第七章：你好，李千歡

　　第二天早晨，彼得下來看望芬恩時，看到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

　　“我出去轉轉，打擊犯罪的事請分我一半，至少今天你可以安心上學了?！?p>　　“這家伙，好像誰必需要他幫一樣……”

　　彼得與梅嬸用了早餐，便出門上學去了。早上的鳥兒與云很美，天更是藍得像湖泊一樣。

　　“早上好，彼得！”

　　金色的頭發(fā)，藍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膚，穿著風衣和長筒靴的格溫·史黛斯給了彼得寒冬早晨的第二個溫暖的擁抱。第一個當然是梅嬸的。

　　讓彼得先享受難得安寧的美好時光吧，現(xiàn)在該看一看張焚的情況了。

　　芬恩·張帶著口罩，來到一家華人超市。昨天彼得給了他一些錢，讓他給自己置辦一些東西。他到食品區(qū)拿了一袋紅豆湯圓和兩袋水餃，其他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辣條、花生一類的零食或者辣椒，他不愛吃。

　　“張先生！”

　　芬恩回頭看去，是一個帶著墨鏡和帽子、穿著米色大風衣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強壯。

　　“你好。真沒想到我?guī)е谡帜氵€認得我?！?p>　　“你好，張。我叫加根，是一名人類社會學的研究生，最近正急于寫一篇人類社會學的論文，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我希望……”

　　“當然可以！你是……就想在這里做些筆錄嗎？”

　　“呃……說實話由于是臨時碰上您的，所以……所以我沒有帶著筆紙，所以可能只能口頭的……”

　　“沒關系呀，您想問些什么，就說吧?！?p>　　“張先生，我想請問您，作為玉國人，對于目前玉國貧窮的國情，有什么樣的看法。為什么您會選擇來虋（měn）國來發(fā)展呢？”

　　聽到這里張焚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于是有些不高興了：“這不是實情，加根先生。玉國現(xiàn)在有很多窮的地方、人少的地方、荒涼的地方，但玉國并不是一個貧窮的國家，我們有都市，春申、番禺、上京、金陵、雙合，這些城市你們都是知道的。我們國家有很多窮人，但是沒有餓死的人。我就是一個窮人，因為我學習時不夠勤奮，在優(yōu)秀的人群中被淘汰了。我來虋國是以為這里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但是你知道，在我出名以前一直是個乞丐。而讓我出名的事情居然是打擊犯罪，我甚至認為以后長期我還將以打擊犯罪聞名?！?p>　　聽了張焚的話，輪到加根有些不太高興了。但是他掩藏起來，表現(xiàn)出為難與懇請的樣子，對張焚說道：“張先生，感謝您的幫助。但是您知道，如果我那論文的內容只有這些，恐怕是難以獲得好評的。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客觀地說一些貴國真實的有待努力的地方呢？”

　　聽到這樣客氣的話，張焚的眼角忽然彎曲起來，他對加根說：“您很有禮貌，加根先生。但是我在玉國的階層太低了，屬于最底層的勞動人民，實在看不到什么弊端之類的，因為我們那里沒有人整天上街去游行，政府會為我們解決問題。如果您想要得到滿意的答案，我覺得您可以去找一些從玉國移民過來的知識分子嘛。我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到什么長遠或深層次的東西，再見?！?p>　　說完，張焚一轉身，一個小女孩捏著三十美元在手里，那是帕克之前給芬恩的錢。小女孩兒張著他那黑色的大眼睛，慌張與恐懼在她的眼瞳中來回游蕩。

　　那是個黃色的小女孩兒。

　　“現(xiàn)在您看到了吧，張。一個孩子即使偷東西也不愿意回到貴國去，這恐怕是最悲哀的事了吧？”加根先生在身后嘲諷道。

　　張焚的身體沒有動，只是側了側臉，不卑不亢地說道：“如果連一個這么大的孩子都不能在貴國生存下去，恐怕也難怪人們要每天上街游行了，先生?！?p>　　說完，張焚沒有再理會加根，牽著小女孩兒的手，繼續(xù)逛著超市。

　　小女孩兒的心一直很慌張，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將要如何處置她。

　　張焚拿出兩袋3+2餅干，回頭看向這個留著黑色短發(fā)的小女孩兒問道：“藍莓還是檸檬？”

　　小女孩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張焚將兩袋餅干都放在籃子里，半俯下身子，看著她。

　　“你多大？”張焚問。

　　“十一歲了，先生。”小女孩兒答道。

　　“不必叫我先生，我姓張?！睆埛僬f。

　　“好的，張先生。”小女孩兒答道。

　　“……好吧，你叫什么？你的父母呢？”

　　說到這兒，小女孩兒愣了一下，低下頭，說了一句話：

　　“這不公平?！?p>　　張焚也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么？”

　　小女孩兒抬起頭，眼睛里閃著淚花，不卑不亢地說道：

　　“這不公平！”

　　“好吧。我叫張焚，你叫什么？”

　　“我叫李，芬恩先生?！?p>　　“李什么？”

　　“朱比萊莘·李。”

　　“我是問‘李什么’，不是問‘什么李’，孩子?！?p>　　“李千歡?！?p>　　“你好，李千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