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霍功輕嘆一聲,將沈祿扶起后。
他目光復(fù)雜,沉默良久后,緩緩言道:
“你我既然有緣,助你入道,也不是不可以?!?p> 沈祿聞言狂喜,俯身一拜。
然而霍功下一句話,卻令他愕然:
“不過我不收徒,只是授法?!?p> “這段時間,你可隨我修行,而且以師兄弟相稱?!?p> “待此地事了之時,便是你我緣盡之日?!?p> 沈祿臉色變了變,但也知這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俯身一拜:
“師弟見過師兄?!?p> 霍功將他扶起,慨然道:“大道漫漫,你我皆是匆匆過客,當(dāng)珍惜眼下才是。”
沈祿抬眼看了看霍功,點頭道:“謹遵師兄教誨?!?p> ...........
劉老大家。
青石板路上,在霍功他們離開不到一刻鐘,那頂轎子便去而復(fù)還返。
轎子中那道蒼邁沙啞老嫗聲再度響起,磨耳扎人,如長刀拖地,似鐵片刮骨,恨聲道:
“那小賊已經(jīng)逃走了,可恨!”
轎子旁有一籠紗女子,其頭挽飛仙髻,頂戴白玉翡翠鳳頭簪。
微風(fēng)拂過,繡有雪蓮的白巾輕輕飄搖,波瀾起伏的山巒之上,披著仙鶴靈鳳蒲桃絲錦紋,牡丹裙擺的拖地長裙隨風(fēng)而蕩。
令人咋舌的是,此女竟玉足出行,但若仔細觀察,便可發(fā)現(xiàn)宛若雪白藕肢的寬大玉足懸浮在空。
光潔的腳掌之下,似有水紋蕩漾,宛若在伏空踏波行。
而在波紋蕩漾之下,似有一片若有若無的晶瑩桃葉懸浮,承載了波紋上的玉足美人。
美人如畫,畫不及美人。
真名喚作楚妖月的女子淺淺一笑:“區(qū)區(qū)練氣二層小賊,安能逃出姥姥的手掌心!”
轎子中冷哼一聲:“算是便宜那小子了。”
楚妖月明眸皓齒,媚人目光閃了閃,櫻桃小嘴輕啟,嘟了嘟小嘴道:
“姥姥若是放心,可將此事交給師侄來處理?!?p> “你?”
轎子似有詫異,旋即傳來不合年齡的咯咯笑聲,活像母鴨子干笑聲:
“我的好師侄今兒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居然想幫師叔分擔(dān)壓力?”
楚妖月背著小手,眉眼彎彎,嘿嘿一笑:
“山門即將擇選圣女,知錦懇請師叔助師侄一臂之力。”
“你要競選圣女?”轎子沉默不語。
女子昂了一聲,她狡黠眸子閃了閃后,輕飄飄的道:
“師侄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可若是我答應(yīng)您,事成之后,將天傀老祖請出,助師叔成丹呢?”
“什么!你能請出天傀師祖?這不可能!”
轎子聞言氣息大放,竟震驚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氣息。
龐大氣息撲面而來,楚妖月笑容不改,面紗飛起,似有無形阻擋之力,將這層壓力無聲無息的卸掉。
僵持不過半息,沛然壓力便悄然退散。
倆人紋絲不動,氣氛溫暖和煦,一如剛才。
轎子在顫抖,激動的顫抖。
眼看無法強壓后,轎子中突兀響起一道清亮爽快的歡笑聲:
“不愧是被山門傾力培養(yǎng)的真?zhèn)鞣N子,師叔倒是小瞧師侄了?!?p> 楚妖月一臉淡然,云淡風(fēng)輕,渾然未曾將剛才的暗中角力放在心上,她笑嘻嘻的道:
“師叔修為高深莫測,師侄也佩服之至呢?!?p> “好了,你我就不需要互相吹捧了?!?p> 轎子中老嫗擺了擺手,終止了這種話題。
她沉吟片刻后,緩緩言道:“我如何信你?”
楚妖月不以為意,素手一抬,一片織錦漂浮在空。
她輕輕一揮,織錦似鵝毛鴻羽般朝著轎子飄去,似慢實快,呼吸便至。
矯中簾門,露出一只藕臂,略顯干涸纖瘦。
宛若骨指的小手當(dāng)即抓住織錦,再如觸電般縮回,沒入矯中,疑似太過畏懼日光,視如蛇蝎。
沉默少許后,矯中傳來釋然之聲:
“原來如此,師侄還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等都小覷你了?!?p> 楚妖月掩嘴而笑。
矯中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本姥姥便助你一次。”
轎子輕輕一抖,緩緩升空,傳出一道話語:
“想要登臨圣女大位,單憑老身一人還遠遠不夠,我再去幫你聯(lián)系幾位同門師兄,若能說動他們,你的事便十拿九穩(wěn)了?!?p> 楚妖月眸光一亮,微微屈身,喜滋滋的道:
“師叔大恩師侄銘記在心,日后定會厚報。”
轎子傳出一道滿意輕唔聲,頓了一下,才回道:
“侄兒,那小賊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也無所謂,不過一只爬蟲而已,無傷大雅,切記不可因小失大,誤了你我大事。”
楚妖月毫不在意,素手虛空一握,信心滿滿的道:
“師叔放心,師侄定將那小賊擒來,交予您發(fā)落?!?p> 矯子不再多言,輕輕振空,便飄然遠去。
楚妖月看著轎子遠去,歪著頭陷入沉思,道:
“果然沒錯,她也想要那頭靈魚?!?p> 她眼簾低垂,似有呢喃聲響起:
“老妖婆,雖說靈傀門只是本小姐臨時駐地,可也不是誰都可以占我便宜的。”
“那條魚,是我的!”
她嘴角翹起,似有弧度勾勒而出。
她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兩眼都在放光:
“聽說鱔魚湯很鮮美,也不知道真假,這次一定要嘗嘗?!?p> 原來,自始自終她的目標(biāo),就不是什么圣女之位,真正目標(biāo)竟是一件妖物。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她的目的,竟然只是為了吃。
“唔,走了走了?!?p> 隨即她身上花瓣飄搖,她玉足輕點,踏空履波,步步生蓮。
旋即她身形一飄,踏空而去。
觀其方向,赫然正是風(fēng)月樓所在。
清風(fēng)奪窗而入,楚妖月面紗掉落,掛在衣架上。
同時,輕紗飄拂墜落,露出一具完美無瑕的酮體。
她玉足落地,邁著輕盈步伐踩在鋪就地暖的樓板上,暖人心肺。
楚妖月眼神迷離,粉頰添霞,宛若熟透水蜜桃,秀色可餐。
她身姿妖嬈,竟在屋內(nèi)旁若無人的舞動起來。
婀娜身姿在風(fēng)中起舞,似有清晰呢喃聲響起。
聲紋蕩開,以風(fēng)月樓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層層擴展蔓延開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劃出一絲得意。
“本小姐的迷神大法快要臻至大成了,屆時,哼哼。”
白玉城中所有對她心存遐想與旖念的男子紛紛神色恍惚了下,無人知曉,他們的心神都被一股清風(fēng)掃過。
但大多是蜻蜓點水,一晃而過。
半晌過去,半座城都被這股清風(fēng)掃過。
風(fēng)月樓頂層中的楚妖月仍在翩翩起舞,眼簾緊閉,似有狐疑之色。
她神色訝然,輕咦一聲,仿佛遇到了稀罕物什。
原來她竟感知到此刻她房間有一處無法突破。
她的媚功可灑遍全城,可令她驚詫的是,身邊竟有一處空白。
旋即她癟了癟嘴:“不自量力。”
隨即運起法力,朝著那處空白之處猛然一沖。
一道冷哼響起。
媚功侵奪他人心神不成,還被反戈一擊。
她當(dāng)即遭受重創(chuàng),俏臉唰地一白。
哇地一口,便是一口瘀血從檀口吐出。
她吃痛驚呼一聲,媚功反噬,竟?fàn)縿酉惹芭c那花轎姥姥一戰(zhàn)留下的后遺癥,瞬間隱患爆發(fā),舊患添新傷,她戰(zhàn)力瞬間損失大半。
噗通一聲。
她身子跌倒在地板上,一臉頹然無力,同時她霍然睜開雙眼,死死盯著那個擅自闖入者。
她驚詫的發(fā)現(xiàn),竟然是先前那個背劍少年。
少年正是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