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十四章 哥,我叫張松溪
按照當(dāng)時的社會現(xiàn)象。
相對而言,九道崗這里算是很講武德了,交錢就給你混沌,吃完就放你走。
很多地方直接開搶,流血傷亡的事情時有發(fā)生。
唐傲上輩子,路過九道崗幾次。
最初也是仗著自己下手狠,橫行鄉(xiāng)里,不給混沌錢,挨了好一頓毒打。
為此,還結(jié)下了梁子。
唐傲曾經(jīng)拎著兩把撳刀(殺豬刀),埋伏了九道崗的地頭蛇幾次,可都被他跑了。
后來還是認(rèn)識了戚景通,戚景通讓那個地頭蛇給唐傲擺了一桌席、賠了點錢道歉,這才了事。
上輩子的事情記憶猶新,這輩子肯定要學(xué)的老實一點。
吃混沌都是先給錢,然后有人會給小票。
上車的時候,是憑借小票上車,沒有小票的,那你只能再買一張,只認(rèn)票不認(rèn)人。
“花點小錢,你們平安去端州,別不識抬舉。”
面對兇神惡煞的地頭蛇,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委曲求全的買混沌。
被打的小年輕站在售票員那里,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我沒有那么多,只有兩塊錢行嗎?”
“沒錢坐你麻痹車?”
“身上帶沒帶值錢的東西?以物抵物也行!”
賣混沌票的,斜著眼睛看著小年輕,言語十分囂張。
“沒有,我……我只帶了書!”
“槽!”
售票員走出柜臺,一把揪住小年輕的脖領(lǐng)子,就要動手。
“兄弟!”
唐傲幾步走了過去,攔住對方。
“多管閑事兒,揍你得勁兒?”售票員橫眉立目。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和氣生財,他的錢我給了?!?p> 唐傲拿出來四塊錢,遞到對方手里,“他年輕不懂事,一看也不像是有錢人,算了吧。”
“哼!”
售票員松開小年輕,收了錢,“滾去吃混沌!”
小年輕嚇得全身直發(fā)抖,對著唐傲接連道謝,混沌都沒吃,就拿著小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來到車門口。
反觀大客車的司機,吃的是純?nèi)怵W的蒸餃,那叫一個香。
半個小時之后,所有乘客憑借自己手里的小票重新上車。
司機也不緊不慢的點了一根煙,這才發(fā)動車子。
小年輕看著唐傲,上下打量。
“以后出門帶點錢,很多地方都這樣的,習(xí)慣就好了?!?p> 唐傲說說完,小年輕點點頭,眼睛瞬間就紅了。
“謝謝!”
“哥,我叫張松溪,你叫什么呀?”
小年輕言語中滿滿的都是感激,“你把名字和地址告訴我,等我讀完大學(xué),我會去找你的?!?p> 唐傲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對方也就是十九二十歲的樣子,別看臉還腫著,可依舊是朝氣蓬勃。
“唐傲,臨江縣黃魚圈村的,你在端州市讀大學(xué)?”
說完,唐傲就感覺張松溪這個名字,他在哪聽過,還十分的熟悉。
但一時間,又有些想不起來,索性也就不想了。
張松溪點點頭,指了指身邊的帆布背包,“我大哥叫張翠山,就是端州大學(xué)的。他在讀大二,我今年大一?!?p> “不錯啊,一家出了兩個大學(xué)生。”唐傲對張松溪豎起了大拇指。
“哥,你去端州市做什么?”張松溪壓低了聲音,“你咋知道的那么多?很多地方都有劫道的?”
“我就去端州市碰碰運氣?!?p> 說完,唐傲笑了笑,“因為去的地方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以前也被打過,小腿上挨了一棍子,兩個月沒下床?!?p> 兩個人就這樣聊了一路,很快就到了汽車站。
下車之后,張松溪咧開嘴對著唐傲傻笑,“哥,我記住了,臨江縣黃魚圈鄉(xiāng),你叫唐傲。將來我會報答你的?!?p> 見對方這么熱情客氣,唐傲一琢磨,再給他上一課吧。
“你和我一起走吧,外面黑車多!”
唐傲帶著張松溪走出車站,“門口的車,都不要坐,很多時候把你拉去偏僻的地方打劫你……”
兩個人走過了一個路口,唐傲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記得,以后不管在哪,不管是火車站還是汽車站,出站的時候,走出去一兩個路口再叫車?!?p> 張松溪瞪大了眼睛看著唐傲,“哥,你懂得真多。”
說完,口中還呢喃著,“等將來,我就做公安,把這群壞蛋全都抓了!”
把張松溪送到了大學(xué),唐傲揮揮手離開。
“哥!”
張松溪對著唐傲喊道,“記住我,我叫張松溪,將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先好好念書吧!”
唐傲笑了笑,對著張松溪揮揮手。
坐在三輪車上,唐傲點了一支煙。
實際上,他本就不是什么熱心腸的人。
但是重活了一輩子,忽然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錢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良心。
當(dāng)你感到自己是一個人時,惟一的限制是良知。
人可以由虛榮心知道什么是榮耀,但唯獨由良心知道什么是正義。
正所謂,天以天道酬勤,人以厚德載物。
無愧于心,是唐傲這輩子最大的收獲。
唐傲能理解張松溪當(dāng)時的心情,上輩子他挨揍的時候,一車人也沒有一個伸出援手的。
唐傲不希望,讓張松溪也品嘗到那么絕望的滋味。
人,在生意場上,骨子里可以是冷的;但人情世故方面,應(yīng)該是暖的。
張松溪?張松溪?
張翠山?他說他哥叫張翠山?
唐傲突然一怔,手里的煙也掉在地上:難道是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是是那個人的弟弟呢?
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撿起煙頭丟出三輪車外,直奔端州市國營紡織廠。
三輪車就停在廠子外面的路上。
正巧趕上廠子下班,鈴聲十分清脆,站在路上就能聽見下班鈴聲。
迎著夕陽,女工們陸陸續(xù)續(xù)的走了出來,彼此之間有說有笑。
唐傲仔細(xì)的看這些女工,有些人的手里,就有和他用的一模一樣的碎花布。
這說明,這種料子很受歡迎,很多地方都會采購,用來做衣服。
說實話,這種面料穿在身上也很舒服,要是用好布來做手拎袋,那才叫浪費。
唐傲抿抿嘴,抻了抻胳膊,轉(zhuǎn)身去了端州市國營紡織廠的招待所。
這里有個人,上輩子唐傲認(rèn)識,想打通關(guān)系,非那個人莫屬。
進了招待所的大門,唐傲發(fā)現(xiàn)招待員正在看書,看得很認(rèn)真的模樣,絲毫沒發(fā)現(xiàn)唐傲進來。
唐傲笑了:嗯,還是我當(dāng)年認(rèn)識你的那時候,眼里只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