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追著紫袍客商跑了幾條街,十幾個巷子,領頭的黑衣人望著空蕩蕩的巷口,蕭蕭風聲吹過,仿佛有那么幾秒,風中凌亂。
黑衣人們又呼啦啦從巷子口出來,剛出來,就與另一波黑衣人匯合。
后來的全體低頭,打頭的道:“我們跟丟了。”
對面的黑衣人一腳踹在那人心窩子上,怒喝道:“廢物!一群人連一個人都抓不到,都是廢物!”
那人捂著胸口單膝跪在地上:“屬下該死,請大人責罰?!?p> 領頭羊又往那人心窩子上踹一腳,“回去領罰!今天在場的誰也跑不了。”
一黑衣人狀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安撫領頭羊:“大人莫要喜怒,這紫袍客商不是尋常人等,要是這么好抓的話,主公那邊也不會抓了五年都沒有抓到,咱這也是突然得到的消息,準備的也比較倉促……”
黑衣人話鋒一轉:“不過,下次不會再讓他有這么好的運氣了,大人別忘了,這里可是咱的地盤,他現(xiàn)在離了京城,就啥也不是,到了咱這兒,猶如羊入虎口,還不是任由咱們搓圓揉扁嘛?!?p> 領頭羊丟下一句“最好如此”就氣沖沖地回去復命了。
剩下的黑衣人崽子們連忙跟上,人群中有人小聲地問:“莫三咋辦?我們要不要去救他?那小子骨頭軟得很,萬一被抓了,再供出我們咋辦?”
一黑衣人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屑道:“他就是個小卒子,光負責執(zhí)行任務就行了,哪里曉得什么機密?沒了就沒了,上面的人也不會憐惜一分的,更不會為了救一個沒有用處的小卒動用大力量的?!?p> “供出就更不可能了,你我天天蒙著面見面,誰知道你長啥樣?那小子又是個夯貨,連路都認識不清,就算落到了紫袍客商的手里,也沒有一點價值?!?p> 黑衣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點了點頭。
對面飯館的二樓,衛(wèi)齊臨窗而立,雙手負在身后,望著黑衣人越走越遠的背影,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就是被黑衣人口中的紫袍客商,剛過十八歲,貴氣逼人,身上有同齡人少有的成熟穩(wěn)重感。
蔣海潮汗涔涔地立在衛(wèi)齊背后,“爺,此地不宜久留,咱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p> 安陵縣離京城一千多公里,天高皇帝遠的,衛(wèi)齊只身一人來到這里,身邊只帶他一個貼身侍衛(wèi),一旦出事,將會非常兇險。
衛(wèi)齊撩起衣擺坐下,沉吟良久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p> 他端起茶杯,撇了撇上面的浮沫,俊美的臉掩映在煙氣繚繞中,朦朦朧朧的,有些不真切,茶杯剛送到嘴邊,又似是想起什么,他抬眸看向蔣海潮,“你去把那個少年請過來,我看他武功高強,不是一般人,或許可以考慮讓他過來當我的貼身侍衛(wèi)?!?p> 衛(wèi)齊口中的少年,正是陳蕭。
“爺,那那個黑衣人呢?”
“無關緊要?!?p> ……
驅車剛從酒巷子里出來,就有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像是等候多時了。
“幾位大俠,我家爺有請,還請大俠隨我移步一品軒?!笔Y海潮恭敬道。
這里面除了陳公子外,只有黑衣人會武功,但黑衣人肯定算不上大俠,那就是在說陳公子嘍?
暮離戳了下陳蕭的肩胛骨,“你認識?”
陳蕭搖頭:“不認識。”
“我家爺見大俠風姿綽約,一表人才,又武功高強,便生了惺惺相惜之情,故想與大俠見上一面。”
蔣海潮絞盡腦汁的夸人。
他一個侍衛(wèi),沒上過幾天學,說一些文縐縐的話,可真是難為死他了。
陳蕭沒什么表情地道:“勞駕你轉告你家爺,多謝他的抬愛,不過我對他沒什么興趣,這份抬愛太過沉重,我承受不起?!?p> 蔣海潮嘴角忍不住抽搐:……他也就是客套一下,真沒必要當真的。
“姐,我肚子好餓,咱趕緊回家吧?!?p> 小暮玄摸著扁扁的肚子,可憐兮兮道。
蕭大郎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肚子,也可憐兮兮道:“阿離姐姐,我也好餓?!?p> 蔣海潮眼睛一亮,見縫插針地道:“我家爺在一品軒弄了好酒好菜招待你們,你們?nèi)羰遣幌訔壘驼堧S我移步一品軒吧?!?p> 蔣海潮:爺,實在對不住了,為了能完成任務,我只能讓您的錢袋子破費了。
……
一品軒二樓雅間。
推門而入,看見衛(wèi)齊的第一眼,眾人就認出他就是在街上引起騷亂的那個紫袍人士。
衛(wèi)齊熱情地招待他們,引五人入座。
三人相視一眼,到都到了,走似乎有點不合禮數(shù),暫且先靜觀其變吧。
落座后,小二端來各色菜品。
二小只兩眼放出綠光,口水直流。
衛(wèi)齊見狀,微微一笑,執(zhí)箸給他倆各自夾了只蝦放進碗里。
二小只興奮得不得了,齊刷刷看向暮離,待暮離點頭,他倆才動手剝蝦。
由于幾人年齡都小,最大的衛(wèi)齊也不過十八歲,桌子上就沒叫什么酒水。
從交談中,暮離得知他叫齊寒,遠在京城,家里世代都是從商的,他子承父業(yè),也做起了這個行當。
這回來安陵縣也是為了談生意,只是沒想到卻在這里遇到了劫匪,差點沒要了他的小命。
說話間,暮離一直有意無意地打量衛(wèi)齊,看他談吐有方,舉止優(yōu)雅,舉手投足之間又盡顯貴氣,這等氣質絕不是商賈人家能夠培養(yǎng)得出來的。
非王侯將相之后不可有也!
所以,這齊公子在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而且,連名字都有可能是假的。
桌上只有陳蕭和衛(wèi)齊的聲音,其他人全都乖乖地當了背景墻。
陳蕭給二小只各夾了塊羊肉,淡淡道:“商人唯利是圖,想必是齊公子得罪了不少人,才會有人想要你的命?!?p> 衛(wèi)齊一愣,而后大笑一聲,“公子果然爽快,說話直接,很對我的胃口?!?p> “實不相瞞,我看陳公子武功高強,非常人所有,就想聘請陳公子當我的貼身侍衛(wèi),在安陵縣的這段時間,護佑我的安全,陳公子是否考慮考慮?”
二小只似乎很喜歡吃蝦,但自己又不太會剝,陳蕭就負責給他倆剝蝦,把一只完好的蝦仁放進蕭大郎碗里,陳蕭拿過手邊的手巾擦凈手上的汁水,這才淡淡道:“齊公子謬贊了,我不過是學了些花拳繡腳的功夫而已,中看不中用,實在不能堪此大任。”
“另外陳蕭現(xiàn)在還是一名學生,理應以學習為主,加之我也剛來安陵縣沒多久,對這里也不甚熟悉,實在不是適合人選,所以齊公子還是另外找人吧?!?p> 一番拒絕的話,陳蕭說的委婉直接,態(tài)度不卑不亢,卻讓衛(wèi)齊對他欣賞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