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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豪杰

第十七章 忠奸難辨(二)

大豪杰 賤宗首席弟子 4433 2014-09-18 22:59:45

    告別了徐巽,張煌一行人又回到了泰山縣。

  相比前幾日闖泰山,他們隊伍中又多了幾人,孫觀、吳敦、尹禮、昌豨,日后響當當?shù)奶┥剿目埽环胶缽姟?p>  吳敦與尹禮是真心實意想助臧霸將他的父親臧戒救出來,性格耿直的孫觀則是在聽說了這件事后,針對自己誤會張煌等人感到愧疚,因此提出了協(xié)助的主意,至于昌豨,他則因為在泰山軍山寨呆不下去罷了。

  雖說是被單福陷害,但是他貪生怕死、出賣兄弟的行為卻遭到了許多小字輩巡山嘍嘍的鄙夷,就連徐巽也險些要將他殺死,以正山寨規(guī)矩。

  幸虧臧霸出面求情,因為在他看來,這件事皆因他而起,并且昌豨的劣行也是因為被單福算計,無可奈何。

  見眾人求見,徐巽這才改變了主意,放過了昌豨一命,命他協(xié)助臧霸,將功贖罪。

  一行九人來到了泰山縣,張煌他們第一時間返回了臧霸的家中,臧霸的兩個弟弟臧艾、臧舜見幾人回來,連忙將他們迎了進去。

  眾人在臧府的廳堂坐下,臧霸先將這兩日所發(fā)生的事跟兩個弟弟說了一遍,當說到他們非但沒有順利殺掉徐巽,反而和徐巽的泰山軍建立了一些感情的時候,臧艾、臧舜不由有些發(fā)愣。

  “事情就是這樣,徐大首領(lǐng)似乎并非大奸大惡之人,聽他一席話,我有些擔(dān)心身在牢中的父親大人……二弟、三弟,父親大人情況如何?”

  “這個……”

  見大哥臧霸問起父親的狀況,臧艾與臧舜對視一眼,支支吾吾。良久,臧艾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哥不在的這兩日,我們雖然去了監(jiān)牢,但是卻沒能見到父親?!?p>  “怎么回事?”臧霸皺眉問道。

  “小弟使了些錢,管事的牢頭這才說出了真相:太守何應(yīng)已吩咐下來,不許身在牢中的父親大人見外人?!?p>  “不許見外人?”臧霸雙眉緊皺,有些氣憤地說道,“父子豈算外人?”

  臧艾、臧舜見兄長發(fā)怒,低著頭不說話。

  旁邊,單福沉思了一下,猜測道,“看來,或許那何應(yīng)確實有把柄在宣高你父親手中。怕你父親透露給他人,因此何應(yīng)下令不許探監(jiān)?!闭f著,他轉(zhuǎn)頭望向臧氏兄弟,問道,“倘若我所料不差,令尊大人本來牢中的老人們,多半已經(jīng)被換掉了吧?”

  臧艾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單先生說得不錯,家父提拔的牢頭、獄卒,皆被何應(yīng)換掉了,如今牢內(nèi)的管事、獄卒,皆是那何應(yīng)的人?!?p>  “這就對了?!眴胃r炞C了自己的猜測。

  “那現(xiàn)在這么辦?”臧霸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張煌與單福二人,因為在屋內(nèi)眾人中,這兩人最有見識,也最有主意。

  張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聞言正色說道,“徐大首領(lǐng)覺得,那何應(yīng)不可能會釋放宣高的父親,會想方設(shè)法將捏著他罪行證據(jù)的臧獄曹殺害……郡、縣并沒有處刑犯人的權(quán)利,要將臧獄曹治罪,何應(yīng)只有將他押解至徐州府。這個倒是不怕,大不了我們中途劫囚車,將臧獄曹救出來。怕就怕……”

  “怕就怕何應(yīng)下黑手,將臧獄曹逼死在獄中!”單福皺眉接上了張煌的話。

  臧霸一聽怒發(fā)沖冠,拍案罵道,“他敢?!”

  “他既然敢不惜冒著殺頭的危險,將縣倉內(nèi)的米糧折價賣給米商,事急時殺個人,有什么不敢的?”張煌瞥了一眼臧霸,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繼續(xù)說道,“宣高,待會你跟我去見見那何應(yīng),一來是讓我親眼瞧瞧此人,二來,最好拖延一下時間。徐大首領(lǐng)不是將他曾經(jīng)擔(dān)任鉅平縣縣尉時的腰牌給了你么?待會你就騙何應(yīng)說是已經(jīng)殺了徐大首領(lǐng),腰牌是從徐大首領(lǐng)的尸體上搜出來的。”

  “唔。”臧霸點了點頭。

  張煌轉(zhuǎn)頭望向其余屋內(nèi)眾人,沉聲說道,“在我與宣高去會會那何應(yīng)的工夫,你們幾個前往城內(nèi)四處城門,打探一下這幾日是否有囚車出城。我怕何應(yīng)瞞天過海,這邊假意安撫我等,那邊會悄悄將臧獄曹用囚車運出了城。萬億,你與孫觀去城北;阿到,你與吳敦去城西;大福,你與尹禮去城東;二公子、三公子去城南。都清楚了么?”

  “清楚了。”眾人點了點頭,唯一沒有被點到名的昌豨表情有些愕然,討好似地對張煌說道,“張頭領(lǐng),那我……”

  “你跟著我?!睆埢偷f道。

  可能是因為昌豨出賣過自己兄弟的關(guān)系,張煌并不是很信任他,為了避免此人壞事,張煌覺得還是應(yīng)該將他帶在身邊,畢竟在他還有臧霸的眼皮底下,諒這個昌豨也鬧不出什么事來。

  分派完畢,眾人分散履行自己的任務(wù)去了,而張煌、臧霸以及昌豨三人,則徑直來到了府衙,向門口的衙役遞上了拜帖。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稟告太守大人?!?p>  收下了張煌十兩銀票的好處,那門卒頓時眉開眼笑地跑入了府衙,來到了府衙內(nèi)的大堂偏房。

  “啟稟太守大人,獄曹臧戒之子臧霸求見。”

  泰山太守何應(yīng)此時正與主簿田章在偏房商議著什么,聞言表情一愣。

  “那小子來做什么?”

  主簿田章聞言哂笑著說道,“十有八九是來求情吧。大人此前雖與那臧霸立下了約定,說是只要他剿滅了泰山賊便釋放其父,然而泰山賊首徐巽可不是好惹的,就算臧霸在我泰山郡有些名氣,但終歸還是年輕,如何敵得過徐巽?我看吶,多半是在徐巽那里吃了虧,這才意識到自己見識淺薄,這才回來,再次懇求大人?!?p>  何應(yīng)想了想,覺得這事倒也有可能。畢竟徐巽的實力他可是見識過的,去年他領(lǐng)百余縣兵,都沒能殺死對方,反而叫徐巽趁亂殺出了縣城。

  “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還能活著回來。嘖!若是他死在徐巽手中,那該多好……”

  何應(yīng)一臉遺憾地咂了咂嘴。

  “大人見他么?依卑職之見,眼下當務(wù)之急是如何應(yīng)付徐州府的剿賊任務(wù),大人實在沒有必要將時間浪費了那個小子身上。”田章皺眉說道。

  何應(yīng)猶豫了一下,搖頭說道,“不!要見!臧戒那個混賬東西,本官只不過將一些是我泰山縣累贅的鉅平縣難民充為泰山賊,那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竟然偷偷擬寫名冊,記錄本官的罪行。幸虧本官防著他,否則,若是那本名冊交到徐州府,本官非但要丟了官位,連性命也保不住。既然那本名冊不在臧戒手上,只有八九在他三個兒子手中。若不能巧設(shè)罪名將臧氏父子、兄弟全部抓捕,我等就必須對那個臧霸客客氣氣……”

  “大人懷疑名冊在他手中?”

  “唔!”何應(yīng)點了點頭,說道,“畢竟臧霸是長子,臧戒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想必有囑咐他什么?!?p>  田章聞言愣了愣,隨即搖頭說道,“大人,卑職以為,若是那臧霸手中當真有那本名冊,恐怕早已與我等當面對質(zhì)了,又豈會舍近求遠,為救其父應(yīng)那下九死一生的事?”

  何應(yīng)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他若是敢當場與本官對質(zhì),那就是自尋死路!區(qū)區(qū)一個小兒,也敢與我泰山縣官府作對?不過看起來此子倒是聰明,矢口不提那本名冊的事,這反而弄得本官投鼠忌器。要不是這樣,一杯毒酒就能讓臧戒那廝死在獄中,也省得本官日夜擔(dān)心此事東窗事發(fā)?!?p>  “說的是吶?!碧镎曼c了點頭,沉思道,“看來我們得想個合適的罪名,將臧戒的三個兒子也抓起來。三個罪犯所說的話,想來也沒有人會輕信?!?p>  “言之有理!”

  二人正說著,門卒已將張煌、臧霸、昌豨三人引到了門外。

  “大人,臧獄曹之子臧霸,與其兩個仆從在門外求見?!?p>  何應(yīng)用眼神示意田章躲到屏風(fēng)后,這才一改之前說話時狠厲的表情,滿臉堆笑地說道,“有請!”

  經(jīng)允許,張煌、臧霸、昌豨三人推門走了進來。

  “草民臧霸,見過何大人!”進門后,臧霸朝著何應(yīng)恭敬行了一禮。

  “賢侄免禮?!焙螒?yīng)笑呵呵地扶起了臧霸,隨即疑惑地望了一眼張煌與昌豨二人,問道,“這兩位是?”

  臧霸早已得到過張煌的囑咐,回答道,“大人,這二人是我前幾日在游俠館舍招募的食客……本來還有幾人的,只可惜他們卻被……”說到這里,臧霸臉上露出了哀痛的神色。

  見此何應(yīng)心中恍然,然而臉上卻故意露出幾許驚訝,詫異說道,“賢侄竟真的上泰山剿賊去了?哎呀,其實那日本官也只是隨口說說的,哪能真的讓賢侄去剿賊啊。實在是你父臧戒的事不好辦,本官也是頭疼啊,不得已那日才與賢侄立下那個約定,本以為賢侄會知難而退,卻不想……唉!賢侄沒受傷吧?”

  眼瞅著何應(yīng)一副關(guān)切的模樣,張煌暗自皺了皺眉。

  [這家伙好虛偽啊……看來徐巽說得沒錯,這廝不是什么好東西!]

  想到這里,張煌不動聲色地用手輕輕一點臧霸的后背。

  [刺激一下何應(yīng)么?]

  臧霸感覺到了訊號,當即正色說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豈能失信于人?既然臧霸已與太守大人立下約定,又豈是說說的?前日,臧霸便帶著十幾個招募的食客弟兄上山去了……”

  何應(yīng)感覺隱隱從臧霸的話中聽到了諷刺的意味,眼中怒意一閃而逝,卻被張煌瞧了個清清楚楚。

  “不知賢侄收獲如何?”何應(yīng)問道。

  “太守大人請看!”臧霸從懷中摸出了一塊腰牌,丟在桌上。

  “這是……”何應(yīng)仔細一瞅,頓時一雙眼睛睜得滾圓,只見那塊腰牌上刻著‘鉅平尉’三字,分明就是徐巽貼身收藏的腰牌。

  [難道那徐巽陰溝里翻船,竟被這小子給殺了?這可……太好了!]

  何應(yīng)越想越歡喜,驚喜說道,“賢侄竟殺了賊首徐巽?不愧是我泰山郡首屈一指的健兒!賢侄,那徐巽的尸首在何處?”

  話音剛落,張煌忽然察覺到屋內(nèi)屏風(fēng)后有人猛然吸了口氣。

  [屏風(fēng)后有人?怎么,在我們來之前,何應(yīng)在這里會見別人么?這間偏房莫非就是何應(yīng)議事的地方?]

  張煌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屏風(fēng),而臧霸則按照他此前的叮囑,一臉遺憾而懊惱地回道,“徐巽的尸首,被那些泰山賊奪回去了……”

  “什么?”何應(yīng)臉上的狂喜瞬間僵住了,驚疑不定地打量了幾眼臧霸,重復(fù)道,“被泰山賊奪回去了?”

  “是啊,我們只有十幾個人,偷襲殺了徐巽已屬不易,他手底下的賊寇趕來支援,我們就只好撤退了。”

  “這樣啊……”把玩著手中的腰牌,何應(yīng)一雙眼睛咕嚕嚕地轉(zhuǎn)動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見此,臧霸抱拳懇求道,“大人,雖然臧霸并未徹底剿滅泰山賊,不過既然徐巽已誅,大人可否先釋放了家父?大人放心,若是大人能釋放家父,臧霸愿投大人麾下,助大人鏟平泰山!”

  “這個……”何應(yīng)臉上泛起為難之色,搖頭說道,“若是徐巽的尸首擺在本官眼前,本官自然可以做主放了臧獄曹,可單憑此物……”

  臧霸聞言面色一變,故作氣憤地說道,“太守大人不相信臧霸的話?”

  “本官豈會信不過賢侄,只是你父之事牽扯甚大,若是你殺了徐巽并且將他尸首呈上,倒也能以將功贖罪的法子讓你父親開脫,可眼下……”說到這里,何應(yīng)抬起頭來,說道,“這樣吧,給本官兩日時間考慮一下,如何?”

  臧霸猶豫了一下,終究點了點頭,領(lǐng)著張煌與昌豨二人離開了。

  他們先腳剛走,后腳主簿田章便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出來,一臉古怪地說道,“莫非大人當真相信了那臧霸的話?”

  “哼!”與方才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何應(yīng)冷笑說道,“就算本官雙目皆瞎,也不會輕信那般謊言!那徐巽什么人物,豈會被那臧霸輕易所殺?不過……”說到這里,他饒有興致地盯著手中的腰牌,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過,徐巽的腰牌卻在臧霸手中,這倒是有意思……”

  “莫非臧霸勾結(jié)泰山賊?對了,當初徐巽與臧戒的關(guān)系就不錯,保不定徐巽顧念舊情,放了臧霸一馬?!碧镎卵劬σ涣粒老舱f道,“大喜啊,大人,有了這條罪名,我等便可名正言順地緝捕臧氏兄弟了!”

  “僅僅一塊腰牌,并不能證明臧霸勾結(jié)泰山賊。”何應(yīng)搖了搖頭,眼中泛起幾分寒光,壓低聲音冷笑說道,“除非……捉賊捉贓!”

  “大人莫非有主意了?”

  “吩咐下去,點縣兵兩百,于今夜將以臧戒為首的泰山賊一百二十人,押解至西山費縣,一日后,送至徐州府殺頭……找?guī)讉€人將這個消息傳出去?!?p>  田章愣了愣,旋即恍然大悟,陰測測地笑了笑。

  “卑職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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