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本就身不由己
待祁念昭沐浴過后，已快天黑。
換了件素衣，長發(fā)簡單的挽了個垂掛髻，只用兩支珠花點綴，清麗的面容便已是動人心弦。
“小姐，與太后娘娘和皇上用膳，應(yīng)該很莊重才是，為何您穿得如此樸素？”窈窕不解的問道。
祁念昭理了理衣袖，說道“吃個飯而已，弄那么莊重做甚，況且，我向來樸素慣了，想必太后娘娘也是早有耳聞。我此去赴宴，不會惹得她不高興的?！?p> 窈窕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什么。
這時，綠翹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祁小姐，時辰不早了，第一次見太后與皇上，還是早些去的好！”
窈窕一聽到她的聲音，就不禁皺眉，小聲的對祁念昭說道“小姐，奴婢不喜歡她，奴婢總覺得她有些表里不一?！?p> 祁念昭好笑的搖了搖頭，小聲地說道“即使不喜歡她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你這個傻丫頭，她可是皇上那邊派來的人?！?p> “知道了……”窈窕耷拉著腦袋，乖乖的站在一旁。
“行了，我們快走吧！”祁念昭隨即便帶著窈窕走出房間。
“綠翹姑娘，這皇宮我也不太熟悉，便勞煩姑娘帶路了。”祁念昭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對誰都是滿滿地柔情。
“能為您效勞，是綠翹的榮幸?！?p> 于是，綠翹領(lǐng)著她們倆前往太后所在的慈寧宮。
到慈寧宮門口時，一位嬤嬤連忙跑過來問道“可是祁念昭祁小姐？”
“念昭見過嬤嬤?！逼钅钫堰B忙行禮。
“祁小姐客氣了，快隨奴婢進去吧，太后早已等候多時了！”嬤嬤示意祁念昭隨她進去。
祁念昭正想示意窈窕在外等候，嬤嬤便又說“祁小姐可以將丫頭也帶進去，小廚房為兩位姑娘準(zhǔn)備好了吃食，祁小姐不必?fù)?dān)憂?！?p> 隨后，她又看向綠翹，笑著說“這位便是綠翹姑娘吧？老奴一直聽聞皇上身邊的綠翹姑娘不僅容貌清麗，且聰明過人，如今一瞧，還真是個可人兒！”
“嬤嬤謬贊了！祁小姐，我會帶著窈窕姑娘的，您不必?fù)?dān)心，且安心隨嬤嬤去吧?！本G翹得體一笑，不似尋常人得了夸贊便高興的合不攏嘴。
“那便有勞綠翹姑娘了。窈窕，宮中不如家里，萬事需謹(jǐn)慎小心，別還是莽莽撞撞的?！逼钅钫押ε埋厚灰粋€沒崩住就惹了大人物，只好一再提醒。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記著的！”窈窕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這時，祁念昭耳畔響起浮云的聲音“念昭姑娘不必?fù)?dān)心，我一直都在你身旁，你且放心，萬事有我。”
祁念昭很疑惑，望向四周卻并未看到浮云，而其他人也像是沒聽到浮云說的話一樣。
這時，浮云的生音再次響起“念昭姑娘，只有你一個人才能聽到我的身音。”
當(dāng)祁念昭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嬤嬤已經(jīng)叫了她好幾次了，而她就像入定了一樣的聽不見。
“??？嬤嬤，您叫我？”
“祁小姐，您剛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老奴喊了您好幾聲都沒聽見?！?p> “抱歉……”
“祁小姐，快隨老奴進去吧，別讓太后娘娘等急了。”
隨后，祁念昭幾人便跟著嬤嬤往慈寧宮里走去。
走過宮門，走過庭院，走過長廊繞到后院，后院種滿了花，遠(yuǎn)處有一個亭子，名叫醉然亭。
“祁小姐，太后娘娘就在那兒，您快去吧?！眿邒哒f完向她行了一禮，隨即便退下了。
此時，祁念昭身旁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余她一人。
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向亭子。
提起裙擺走上臺階的時候，坐在亭子里的人不禁出聲“是念昭來了嗎？”
祁念昭一聽這話，連忙走到她身邊行禮“民女祁念昭拜見太后娘娘?！?p> 祁太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著一身素衣的祁念昭，連忙起身將她扶起。
“念昭，哀家有多少年沒見著你了？”祁太后伸手撫摸著她的臉，激動的落下了眼淚。
“回太后，已有十年。”第一次來京城的時候，還是先皇去世時。那時她才八九歲。
“你爹娘還好吧？”
“多謝太后掛念，念昭離家時爹娘身體安康。只是，爹爹意外摔了腿，一個月不能下床，娘親為了爹爹，此次便沒有前來。”
“你爹的傷勢嚴(yán)重嗎？要不我派個太醫(yī)前去涼城醫(yī)治？”
“大夫說傷勢不算特別嚴(yán)重，只是需休養(yǎng)幾個月便能回復(fù)如初。太后娘娘不必憂心?！?p> “那就好，念昭啊，別叫我太后了，叫我姑姑吧！叫太后顯得怪生分的?！?p> “是，姑姑！”祁念昭知道，太后雖是她的親姑姑，但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她，早已不像曾經(jīng)那般平易近人了。
“念昭，你與皇上大婚的日子也是封后大典，所以，那天是極為莊重的，你要打起精神來，切不可出錯！”
“是，念昭記住了?！逼钅钫褎傉f完，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就從遠(yuǎn)處走來了。伴隨著的，還有男人磁性的聲音“母后，朕來的不算遲吧？”
祁太后聞言望去，打趣道“今日沒泡在書房了？”
“母后盛邀，朕怎敢不來？”皇帝名叫南宮煜。祁念昭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想到了一個成語，芝蘭玉樹大概便是形容他的吧。
就這一愣神，南宮煜就走到了祁念昭跟前。待她緩過神來時，便聽到他那好聽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位便是祁念昭祁姑娘？”
嚇得她一激靈，連忙就要跪下去行禮“民女祁念昭，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等她跪下，南宮煜就扶住了她的手臂“祁小姐不必多禮?！?p> 禮貌而又疏離的語氣，令祁念昭心里一陣失落。不過細(xì)細(xì)想來，自己不過是顆棋子，南宮煜不討厭自己都不錯了，還指望他能喜歡自己，恐怕是白日做夢吧！
“你們倆別眉來眼去的了，人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席吧……”祁太后剛說完，站在一旁的毓秀姑姑便立即退下了，沒過一會兒，便待著一群宮女端著飯菜走來。
待飯菜都上齊時，三人才開始入座。祁念昭本想坐在祁太后身邊，卻被祁太后安排在了南宮煜的身邊，于是，祁念昭夾在了兩人的中間。
席間，祁念昭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低頭默默地吃著東西。只有祁太后與南宮煜在問她的時候，她才會回上幾句。到最后，整個飯局，是真的相對無言。
用完膳，南宮煜先行告辭了，只是在離開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祁念昭，那一眼，意味深長且不明……
待南宮煜走后，祁太后又與她說了會兒話，這才放她離去的。
走出慈寧宮時，浮云的聲音再次在她耳畔響起“念昭姑娘，你若是不想嫁與他，我可以帶你走！”
“可是，我若走了，置我爹娘于何地？世人會怎樣看我，讓皇家丟了那么大的臉，想必是連滿門抄斬都是輕的。人在這世上，總會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沒有錯，錯就錯在我生在了祁家，錯就錯在我是祁念昭…………”
是啊，人生，是一副卸不掉的枷鎖。大概只有死，才是唯一解脫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