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滿心歡喜地打開書信,可看著看著,眼睛卻慢慢濕潤了,眼淚劃過臉龐,落在信紙上暈染成花。
信紙緩緩飄落地面,她兩眼空洞的望著窗外的遠方,一步一步走出了春風(fēng)樓。
而信上也唯有兩行字: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身心不潔的妓女,怎配我這狀元郎。
在紀(jì)辭的眼里,凌霜不過是個青樓女子。身心不潔的風(fēng)塵女子,怎么能夠做他的妻子。
可憐凌霜對他一心一意,他卻是負了她。
待浮云找到凌霜時,她正坐在百丈高的城墻上,腳下是凌空的。秋日的微風(fēng)緩緩拂過她的面龐,兩鬢的青絲隨風(fēng)而起,紅色的衣袂紛飛。浮云就這么站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語。
“浮云,你說這世間的情愛是真還是假呢?”
“我以為,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每當(dāng)回想起與他在一起的時光,都是那么的令我難忘。不管世人怎樣看我,我只在乎我的紀(jì)郎。我以為,只要我們真心相愛,我們會跨過那條世人認(rèn)為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是,這一切竟都是我一廂情愿?!绷杷h方,淚眼朦朧。
“抱歉,我只是一株桃花妖,不懂人世間的情愛?!备≡谱呓杷?,在她的身旁坐下?!澳?,恨他嗎?”
凌霜像是一下子就愣了,是啊,自己恨他嗎?或者應(yīng)該恨他嗎?這些年,他對自己的柔情都是裝的,與自己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能騙到自己的錢財做上京趕考的盤纏。
“如果紀(jì)郎沒有上京趕考,而是在梅州城做他的藥鋪賬房,我們也許會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p> “如果沒有上京趕考,我的紀(jì)郎一定會娶我的,一定會的……”可是,連她自己都不信,她的紀(jì)郎再也不會回來了……
夕陽西下,凌霜的身影越發(fā)寂寥,昔日高雅的梅花,最后也被這所謂的世俗壓彎了高枝。
秋風(fēng)再一次拂過,兩人的身影漸漸朦朧,最后消失。
“紀(jì)郎,謝謝你讓凌霜體驗了這所謂的,人間疾苦!”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也隨著秋風(fēng)轉(zhuǎn)瞬即逝。
后來,浮云帶著凌霜去了啟遇國的京都洛陽城,看到了那位讓她為之傾心的意中人。
那時的紀(jì)辭,早已不是梅州城衣著樸素的窮苦書生了,而是著一襲白金云紋長袍的駙馬。
而他懷中之人便是與他剛成婚不久的當(dāng)朝公主。公主雖沒有凌霜那樣上乘的容貌,卻也算是個美人,且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兩人相依相偎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凌霜的心,也刺痛了她的眼。
而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轉(zhuǎn)身離去。
再后來啊,她們回到了梅州城?;氐酱猴L(fēng)樓后,凌霜將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了房間里,不吃不喝。
老鴇每日都會來勸說她,但凌霜卻再也提不起精神。漸漸地,她的身子也開始不好了。
一個月后,凌霜幾乎需要每日喝藥來續(xù)命了。而她,也慢慢開始嗜睡了起來。
在一個秋日的午后,浮云端著藥想要喂凌霜喝藥,但這一次,她卻把藥推開了。
“浮云,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已經(jīng)到了油盡燈枯之際,這些藥喝了也不會再起任何作用了?!?p> “唯一遺憾的便是,我終究是……是沒能,等到那意中人……來娶我!”因為太過虛弱,她連說話都會無比吃力。
“浮云,帶我……帶我走吧,這人世間,我已沒有任何留戀了”是啊,她連唯一的留戀也沒了,那個人也不會回來了。
“好”看著她如今的樣子,浮云竟有些難過,眼淚幾乎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還是依然強忍著不讓淚珠掉落。她不禁轉(zhuǎn)過頭去,不敢直視她如今的模樣。
“浮……浮云,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紀(jì)郎,他騎著……騎著馬,八抬大轎來……來迎娶我了。”凌霜的聲音越發(fā)微弱,到后來浮云甚至都還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她攥緊帕子的手就松了開來。
浮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凌霜的身體便開始散發(fā)著一種沁人心脾的梅花清香。緊接著,她的身軀開始慢慢化為梅花的花瓣飄散。
不久,花瓣漸漸變得透明了,空氣中則是充溢著梅花的清香。浮云來不及難過,立即施法收集散在空中的梅花靈氣。
待靈氣收集完時,靈氣竟合成了一朵清香撲鼻的梅花。
浮云將花朵放進鎖靈囊中,立刻便感應(yīng)到了第二位花仙。
“凌霜,我會帶你走的……”
至于凌霜死前說的那句話,浮云至今都還未知道。
唯有轉(zhuǎn)瞬即逝的秋風(fēng),吹起了凌霜那令人心酸的一句話。
“你說待你功成名就,必許我嫁衣紅霞。后來你功成名就,懷中之人卻是富貴家。終是南柯一夢,諾言隨風(fēng)……”
因風(fēng)而起,隨風(fēng)而落。
可謂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所謂的世道,世俗的眼光,也會成為阻礙兩人在一起的絆腳石。
白茶清歡無別事,我在等風(fēng)也等你??嗑普哿裣嚯x,無風(fēng)無月也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