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p> 明明被扇了一巴掌應該憤怒無比,但又聽到張燃親口說自己沒法讀書了,鐘凱就知道因為自己搞出大事了,他頓時咽住,完全不知所措。
“列車長打我們學校教務處電話了,學校通知我說我不用去報到了,學籍會被取消,我沒書讀了?!?p> 張燃打了個時間差,趁鐘凱還沒真正讀過大學,在不清楚大學真正管理情況的狀況下開始套路他。
張燃刻意將在火車上打架這事嚴重性高度擴大化,不停沖擊鐘凱目前還是高中生狀態(tài)的稚嫩世界觀。
“對,我們體育學院也在考慮對我回去后的處罰?!?p> 在一旁的胖子也反應過來,連忙幫腔道,但他的內心卻在惡毒吐槽,這個叫張燃的龜孫兒真的太損了。
“這,這管我p事啊?又不是我跟你打的架。”
鐘凱第一時間選擇甩鍋,但他沒有發(fā)現,不管是張?zhí)烨?,還是殷楚楚,看他的眼神又有了變化。
而沐幼嫵卻用關心的神色望著張燃,直到她發(fā)現張燃的右手,暗地里在跟她比劃OK的手勢,這才緩緩放心。
不過她覺得張燃這家伙,莫壞的呀。
“還不承認?”
又一巴掌!
張燃根本不給鐘凱想太多思考的時間,又一巴掌把對方剛回過神的思緒再次打散,打懵。
“喂,你這幺兒子打他巴掌干嘛?”
張佳晴在邊上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出頭,這丫頭還真的從不懼人,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我讀不了大學,這輩子算是完了,你替他養(yǎng)我嗎?”
“不是可以復讀的?”
張佳晴雖然膽子大,但她世界觀的成熟度也是一高中畢業(yè)生的水平,和鐘凱差別不大。
“笑話!我山溝里出來的,沒這復讀條件,你們兩個一伙的是吧?那成,你們看怎么辦吧?”
張燃演的很潑皮,一下子把張佳晴的思緒也帶到溝里去了。
“那我們去跟列車長溝通,說都是誤會,你看成不成?”
殷楚楚說話了,關鍵時刻,還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說話有條理,知道怎么主動嘗試去解決問題。
“你們一伙的早點為什么不跟列車長提議溝通?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們都移交給學校處置了?!?p> 殷楚楚她們如果過去找列車長,那一切都會被揭穿,張燃立馬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制止了。
“那你說怎么辦吧?”
沒想到鐘凱三人,最有大將之風的,反而是殷楚楚,她替鐘凱把這事給攔下來了。
“這個咯,得找人疏通一下關系,不知道有用沒用?!?p> 張燃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搓,意思很明確。
“你這不是訛人嘛?你這個寶器!”張佳晴忍不了,她罵了。
“不要激動,也不要罵人,我也退讓一步,不要你們現在口袋里的現金,寫個條子就好了。”
張燃從背包里拿出紙筆,示意鐘凱寫上。
“寫你個瓜娃子!當心我們報……”張佳晴欲把紙和筆丟了,卻被鐘凱制止了。
鐘凱想繼續(xù)躲事,反正就是寫個條子,等到了鄭州,他就下車離開了。
反正只是寫張條子,以后眼前這個山里出來的刁民想找他也找不到他,反正他覺得張燃是在訛他。
“寫什么內容?”
鐘凱抬頭,看了一眼表情兇神惡煞的張燃,問道。
“嗯,就寫本人因故欠張燃先生一萬元整,保證在2017年12月31日前還清就好,還有底下寫上債務人的名字,還有日期?!?p> “對了,底下再加一行信用擔保人,簽你邊上兩位美女的名字?!?p> 張燃就像一個楊白勞,語氣囂張的說著,這引來了整個車廂圍觀學生們的鄙視,甚至發(fā)出了吁聲。
但張燃是誰,這家伙做人做事比誰都有數,依舊臉不變,心不跳的拿過鐘凱寫完的條子放進了背包里,并強行問來了鐘凱,殷楚楚,張佳晴的聯系方式,抄寫在了筆記本上,悍然一副債權人的模樣。
“好了,鐘凱是吧?你小子跑了沒事,我會幫你照顧去鷺島的這兩位美女,我剛好也跟她們一個大學,當然前提是我還能繼續(xù)讀書的話?!?p> 張燃一眼就看出鐘凱這小子要跑,而且他也不是真的要錢,只是玩了次惡人伎倆,只是想讓那兩位女生明白他們的這位男同學是多么的不靠譜。
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而這個條子就是個很好的證據。
“我不會跑的,我一個大男人,不會跑的?!?p> 當然鐘凱此時才不會承認,他這小子永遠嘴硬,然后他叫上殷楚楚和張佳晴離開坐餐車去了,他不再打算剩下十幾個小時跟張燃這種山里出來的刁民待一起了。
……
“你莫要使壞。”
三個人離開以后,張燃自然有位置坐了,他又坐回了沐幼嫵對面,但沐幼嫵卻擔心的說,不想要張燃繼續(xù)使壞坑人。
“我沒真想訛錢,只是幫幫那兩個單純的姑娘早點看清那個男人的虛偽?!?p> “喏,條子給你,等到了鄭州站,換車前,如果還有幸碰見那兩個女生,你就替我把條子還給她們?!?p> 張燃又拿出那張條子,遞給了沐幼嫵。
“哦。”
沐幼嫵什么都沒說,但心里卻一陣開心,她發(fā)現自己沒看錯眼前的這個少年人,他真不是什么壞人呀。
“哥們,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币恢弊舯诳磻虻呐肿佑殖鰜碓鷳蛄?。
“滾你丫得,沒見我正忙嗎?去去去……”
……
長時間的硬座會讓人雙腿僵硬發(fā)酸,因為自己一直鍛煉的緣故,所以張燃覺得自己還感覺ok,但沐幼嫵就不一樣了,這個倔強的丫頭嘴巴一直說沒事,但那雙腿其實已經僵直了。
“馬上到鄭州車站了,你東西不要拿了,都我來,你下車后,好好自己揉揉腿?!?p> “不用的,我自己,可,可以的?!?p> “小結巴,傻丫頭,萬事有我呢。就這么定了?!?p> ……
鄭州站不虧是國內最大的幾個樞紐站,五湖四海的列車如洪流般聚集,然后又載著各自的旅客去往下一個終點。
沐幼嫵按摩著自己的雙腿,抬頭發(fā)現眼前的那個少年人拎著各種包裹,正滿懷關心的看著她,她突然想起阿婆那時候跟她說的話……
“嫵丫頭,阿婆不放心你呀,外面世道那么亂,阿婆不在身邊可怎么辦呀。”
“阿婆,我不想出去讀書了,我想陪阿婆?!?p> “傻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小沐走的早,你媽也跑的早,出山吧,阿婆不想你一輩子在這山溝里陪我吃苦。”
“我想陪阿婆,我不想出去。”
“傻丫頭,你阿公葬在了這里,阿婆得陪著呀,也不知道我們嫵丫頭以后會找一個什么樣的人,也不知道哪個小伙子能有福氣娶到你喲……”
“阿婆,我不會找對象的,我就想照顧您?!?p> “傻丫頭……”
……
沐幼嫵又哭了,而且這一次,她根本就沒有遮掩,哭的淋漓盡致,她又想阿婆了。
“傻妞妞,來,別哭了,腳酸不要走,我背你?!睆埲计鋵嵵楞逵讒晨薜脑驊撌窍爰胰肆硕皇菃渭円驗槟_酸,但他就故意這樣認為了。
將所有包裹都背到前面或者吊在脖子上以后,就走到沐幼嫵跟前,沒再問過她意見,就把她強行背在了背后,然后走去了售票大廳。
沐幼嫵此時的大腦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自己就沒有作出絲毫反抗,任由張燃在大庭廣眾之下背起自己。
但又不知道為什么,張燃身上的味道,似乎也不難聞,她竟然能接受,而且重要的是,沐幼嫵發(fā)現自己只要看見他,自己竟然會有種不擔心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了的心安。
……
“您好,兩張去福南省鷺島的票?!?p> “Z8820,2個小時后發(fā)車,總共600塊錢?!?p> “好的,謝謝,這是錢?!?p> “你女朋友睡著了?”
“對,硬座坐了20多個小時,累壞了?!?p> 張燃壓著聲音,悄聲說道,而且他動作幅度很小,深怕剛才因為哭累了才睡著的沐幼嫵驚醒。
“候車廳有位置坐,趕緊過去休息下吧,你這個小年輕不錯,會照顧人?!?p> 售票員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阿姨,她看見張燃,就覺得這男孩背上的女孩此時該是幸福的。
售票大廳距離候車廳有些距離,這一路張燃走的特別慢,特別緩,他深怕背上的沐幼嫵醒過來。
還有2個小時又得坐車,而且該死的又沒有買到臥鋪票,又得堅持坐十多個小時的硬座,張燃可真的心疼沐幼嫵這丫頭。
進了候車大廳,果不其然,張燃發(fā)現殷楚楚和張佳晴已經在候車,而鐘凱早已無影無蹤。
而整個候車大廳都坐滿了人,唯有張佳晴她們邊上,有兩三個空位,所以張燃徑直走了過去。
輕輕的將沐幼嫵橫躺著放到那三個空位上以后,張燃就解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只能睡不到兩個小時,張燃也怕這丫頭感冒。
而這一切,張佳晴和殷楚楚可都看在眼里,她們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難以置信。
這還是火車上那個囂張跋扈的臭小子?她們可不信。
“噓?!?p> 給兩個女生做了個禁聲手勢以后,張燃就像一頭守山犬一樣守在沐幼嫵身邊,只是姿態(tài)不太雅觀,張燃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這幾十個小時下來,他看似是練家子的身子也得保存體能了。
因為接下來可還有十幾個小時的硬座之旅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