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語哲與媽媽一起第一次在看守所見到憔悴的父親,一家三口當(dāng)場就難受得淚如雨下。
才半年時間,父親蒼老了許多,臉色不好,黑眼圈、眼袋都很重,顯然每天寢食難安。
“語哲,你們都還好嗎?”他仔細(xì)打量著文彩和兒子,發(fā)現(xiàn)母子倆都瘦了不少。
特別是語哲,臉色灰暗,從前那種光芒四射的自信已經(jīng)不見了,整個人都顯得壓抑和沮喪。他感到十分痛心。
本來,他不愿意讓他們回來,但是語哲聯(lián)系了警方申請臨時保護(hù),才來見他。
“語哲,爸爸對不起你!”他泣不成聲。
“爸,你別自責(zé)了,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朵拉也沒事,你還是好好配合,盡快把案子了解了,也就安心了?!?p> “我知道!我會的!另外,我想告訴你,朵拉最近來看過我!”
“真的嗎?”語哲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還給我?guī)Я怂恍┤粘S闷?。她說,因為有人用你的命來威脅我,我才不得不那樣,并且,她知道那天是你救了她,讓我不要自責(zé)了,已經(jīng)原諒我和你媽媽了!我真的太對不起她了!”
爸爸媽媽再次痛哭起來。
語哲沒有哭,他心里很暖,但是十分不理解朵拉連他父母都能原諒,為什么唯獨不原諒他呢?
“爸,你答應(yīng)過丘比什么事嗎?”
商言聽了難過地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語哲,你放棄朵拉吧……”
從看守所出來,他把媽媽送上了回藍(lán)城的飛機,買了當(dāng)晚的“紅眼航班”回去。
文彩知道他想去見見朵拉,叮囑他一定要小心,爸爸的事情還沒結(jié)束,周圍還是有危險的。
語哲從機場回來,在朵拉家小區(qū)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天色漸晚才鼓起勇氣走了進(jìn)去。
他來到她家門口,手指摸在門鈴上,卻怎么也沒有勇氣按下去。
輕輕靠在門上黯然神傷,朵拉那一耳光好像才剛剛打在臉上,他還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下了樓繞到朵拉臥室那一側(cè)的路邊,一直站到太陽落山,路燈亮起,她的窗口透出溫馨的光。
路燈下他的影子落寞又悲傷。
如果那時候,他把實際情況告訴她會怎么樣?她也許會原諒他?畢竟他阻止了罪惡的發(fā)生。
此外,父母的錯不是他的錯!說到底,他的恥辱感和罪惡感都源于還沒有跟父母從心理上斷奶!
他需要從心理上獨立起來,與父母建立起界限,才能擺脫那種自我懲罰的“連坐”想法。
只要能讓朵拉原諒她,未來就有機會在一起。
他掏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
“喂?”
剛聽到她好聽的聲音,他就慌忙斷掛了。
朵拉突然打了回來,他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
鈴聲執(zhí)著刺耳地響著,無應(yīng)答掛斷之后,又一次響起來。
商語哲忍住了接通的沖動,又不忍直接拒接。終于,鈴聲沉寂下去。
接著,他收到一條短信。朵拉送給他兩個字:懦夫!
他慚愧又后悔,痛不欲生地回到藍(lán)城,第二天就病倒了。忍著不適去藍(lán)大醫(yī)科大學(xué)醫(yī)院去看了病,開了藥回來。
走上通往湖心島的橋上,迎面遇上丘比、小安和星河,雙方好像陌生人一樣都是滿臉的冷漠。
擦肩而過時丘比突然沖著他說了一句:“懦夫!”
背后傳來那家伙嘲諷的輕笑。
商語哲停下腳步,難堪得漲紅了臉,忍受著想去打一架的沖動。
難道朵拉什么事情都與他分享?他覺得難以置信,不可能的!朵拉絕不是那種人!
他實在搞不懂丘比,既然已經(jīng)跟朵拉分手了,為什么還要處處打壓他,阻止他去見朵拉。
想來想去,他覺得丘比是怕朵拉跟他在一起,舊情復(fù)燃。畢竟,她曾經(jīng)喜歡過他,也許這才是癥結(jié)所在。
丘比還是不甘心跟朵拉分手,或者他得不到的女孩,也不讓別人觸碰。朵拉,一直是他的軟肋!
同樣在看守所的尹中原也已經(jīng)被羈押超過半年,他的律師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他,申請保釋,每次都被拒絕。
“你們沒有任何證據(jù)就把我關(guān)了這么久,我一定會告你們!”尹中原沖著辦案人員叫囂。
“尹先生,我們有人證,你抵賴也于事無補。另外透露一下,我們又有了新的證人,你想殺死潘朵拉的動機也有了!你一直阻止你兒子丘比跟潘朵拉交往對嗎?”
“那也不至于到了想殺她的地步,我還沒那么喪心病狂!”
“如果你兒子親自證明,你想殺她呢?”
“如果?你們都是憑如果辦案的嗎?”
“我只是告訴你,這個如果快要成真了,我們當(dāng)然希望提醒你,你如果自首還好一點兒,別到時候后悔。”
“真好笑!我兒子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他還不到20歲,你們?nèi)绻凰_了,可就讓人笑掉大牙?!?p> 辦案人員走后,尹中原在獄警監(jiān)視下跟程列通了電話:“程列,我兒子又惹禍了吧?”
“院長,丘比貪玩兒,到現(xiàn)在也不回家!”
“讓他玩兒吧!我現(xiàn)在也顧不上他了。程列,一直讓你管我兒子有點屈才了,我知道你一直想當(dāng)副院長,張院長馬上要退休了,好好努力,會有機會的!”
程列掛斷電話之后眼眶濕潤,院長終于松口了!熬不住了吧!
研究院的張副院長是個掛名的虛職,整個研究院都有臺面上與暗地里的工作人員,他們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程列替尹院長工作超過十年,從一開始的干細(xì)胞提取,到羊水池研制、觀察員、尋找絕望的病患、處理“意外”……幾乎什么“臟活”都干過了。
滿以為可以早日晉升,沒想到老家伙只是拿準(zhǔn)了他想求得他的認(rèn)可,一直在利用他。
這一次,老家伙被關(guān),他也不急,什么時候求他,什么時候再說。
現(xiàn)在,機會終于來了!
程列心花怒放,他打開一份加密文件,耐心地尋找合適的人選。這次要做得隱秘一點,神不知鬼不覺。
此外,還得保留著證據(jù),防著老家伙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