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望嘆了口氣,這個傻小子,好大的福氣。
這小黃星也不知道是什么寶物,恐怕用逆天來形容都不為過,令一個定武境,他看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凡人,直接神現(xiàn)了,從未聽說過,怪不得盤王元神專門回來托付給石蛇。
看來要交待些事了,免得這小子讓人害了,這玩意要傳出去,整個大陸的高手大能都要對他出手了。
“小子聽著,以后別告訴任何人,明白嗎,是任何人!”姚望狠起臉說道,他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他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寄托給人性善良上。
“爹也不行嗎?”
“你爹也不行,除非你爹或是你到元神境了?!币ν麌?yán)肅地說道,“不到元神境,沒有秘密可守,這個世界比你想像要復(fù)雜,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可能?!?p> “有這么嚴(yán)重嗎?”姚囂還是有些懷疑。
“比這嚴(yán)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魂魄難,可攻擊他人魂魄的手段卻多的是,你要不想與天下為敵,就守住這個口,也別為親人招禍了。”
姚囂點(diǎn)點(diǎn)頭,他終于認(rèn)識到這個事情的嚴(yán)重性。
“神現(xiàn)后就要養(yǎng)魂,不要急,魂魄太神秘了,有時間慢慢地將心神沉到魂魄上,照理說意識本來就是屬于魂魄的,但魂魄把它用在肉身上了,要返回魂魄反倒不容易?!币ν_始向他傳授一些經(jīng)驗,姚囂認(rèn)真地聽著。
“魂魄吸收的并不是天地元?dú)猓瑩?jù)古籍記載,叫元炁,元炁乃天地之源,人體看不到,也感覺不到,但魂魄能感受得到你把心神回歸到魂魄就能感受到?!?p> “心神回歸后首先要弄清楚魂魄的脈絡(luò)神竅,魂魄也是有脈絡(luò)神竅的,再引元炁入魂體,就是入武境引元?dú)馊塍w一樣。”姚望繼續(xù)傳授。
姚囂剛想說自己能看到魂體上無數(shù)的虛點(diǎn),那恐怕就是神竅,可一想到姚望剛才的話,馬上閉了嘴。
“古籍記載,修煉魂魄也是有功法的,可惜,我也沒有,我也只是引元炁修煉,自然運(yùn)轉(zhuǎn)到今天,我嘗試過推出功法,可魂魄要比身體復(fù)雜,也脆弱,弄不好,魂魄受傷,人就癡呆無治,我無從下手?!?p> “一切都要靠自己。好了,記住去明山找虎符?!?p> 說完,他示意妖主和小狐貍過來,姚囂想要走開,姚望苦笑了一下,讓他留下,說自己沒多少魂力了,說完幾句話就得回到姚囂泥宮去。
“秋嬋?!币ν惠p聲喚,妖主的身軀不斷顫抖?!耙粍e就是這么多年?!?p> “我管你多少年呢。”妖主說話里有怨氣。
“我也沒想到,竟然還留下神魂?!?p> “那又怎么樣?我早當(dāng)你死了。”妖主語氣明顯帶著愛恨不得的情緒。
姚囂和小狐貍對望一眼,自己的曾祖和妖主有故事。
姚望看了一眼兩個小后輩,有些話終究不好說出口,但他魂體又淡了幾分,便嘆了口氣說:“我也早死了,血封就是我的墳?zāi)?。妖元石就是我的墓碑?!?p> “你……”妖主氣得不知說什么好,“當(dāng)初我就不該借妖元石給你!”
“你在峽山谷看到的大石頭就是妖元石。”姚望解釋一句,回過頭又對妖主說道,“你知道,不成元神,我也只能困死在封印里,像今天放出一絲神魂的機(jī)會不會再有了,要不是妖元石,恐怕我也早歸天地了?!?p> 妖主不說話,只是望著他,癡癡的,有些心酸。
“秋嬋,這輩子注定要負(fù)你了?!币νp輕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妖主大聲說道。
“幫我做件事?!?p> “不幫!”妖主不等他說完,直接回絕,“我都幫你多少回了,每次都幫,這次不幫了?!?p> “最后一次了?!币ν嘈σ幌?,魂體又淡了幾分,幾乎就成透明的了,“這次之后,我就魂飛魄散,連轉(zhuǎn)世都不可能了……”
“你……”妖主急得語無倫次,“不能……我不幫,不幫!”
“你會幫我的。”姚望篤定地說,“真希望有來生,可以寧負(fù)蒼生,不負(fù)卿!”
妖主淚流滿面,沉默了一會,突然下了決定,抹了眼淚,望著姚望,輕聲說道:“我北上了……”
姚望看著她。
“見過她了,我告訴她,你沒有對不起她。她讓我告訴你,她也沒有對不起你?!毖飨袷窃谡f一個故事。
姚囂突然明悟,妖主說的是自己的曾祖母。
“她怎么樣?”姚望苦澀地問,一百年了,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真的是磨人心!
“她走得很安祥。六十七歲壽終!”妖主慢慢地說。
姚望沉默了一會,眼前浮現(xiàn)出一個安靜的女子,平靜地送他出征,為他理衣物,輕聲細(xì)語地說,看好老二,這孩子野慣了,平安歸來。
“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姚望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
妖主突然拿出了一個玉鐲子,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玉鐲子,連好一點(diǎn)的玉都不算,玉質(zhì)很差,或許連小康之家都看不上那種。
但妖主卻像珍寶一樣拿了出來,還是用一層上好的曽皮小心包裹著的,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曽皮,應(yīng)該珍藏很久了。
姚望驚得張大了嘴巴,以前的姚家是落魄的,生活在小村落了,種著幾分田,家里是忙不完的農(nóng)活,母親每天早上去砍一擔(dān)柴,回來繼續(xù)去田里干活。
那年他取媳婦了,是隔壁村的王氏,一個安靜的小姑娘,母親拿出全部的家當(dāng)買了這個手鐲,套在了她手上。
也是那年,他們的王找到了他,把一把長刀和一本功法交在他手中。
三年以后,他隨王征戰(zhàn)天下,十年后王成了始帝,他成了姚帥!
也許這一切都是這個安靜的小姑娘帶給他的福氣。
“青草依依,河魚上游,阿郎會漁,阿妹洗紗,夕陽西西,燴而食之,圍爐依依,小兒嬉嬉。
“白云希希,南雁歸兮,阿郎會獵,阿妹采桑,灶煙輕輕,煨而食之,花窗息息,蟲兒希希?!?p> 他耳邊似乎還響起了故鄉(xiāng)的民謠,眼前似乎看到故鄉(xiāng)的小河,那個嫻靜的姑娘站在村口向他揮手。
然而,這已經(jīng)是一百年前,前朝的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