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突破
楚陽眼疾手快，搶在他前面，一掌拍在石千山胸口，啪的一聲，石千山胸骨碎裂，身子猛地一挺，兩眼凸出，隨即口鼻中咕嘟嘟冒出血沫，往后躺倒，沒了氣息。死。
“嗯？”孟超然看了看他，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嘆息了一聲。
“師父，還是弟子來下手的好。他平日里欺壓我們很久了，今日也正好出氣?！背柶降牡?。
孟超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他肩膀，欲言又止，終于什么話也沒說，就走了出去。
親手殺死自己培養(yǎng)了八年的弟子，以孟超然的性格，他殺了之后，恐怕會耿耿于懷。但楚陽下手，就不一樣。雖然同樣是死在他面前，但終究不是自己下手，那種感覺就會淡很多。
楚陽的心意，孟超然豈能不明白？
楚陽也嘆了口氣，看看著床上石千山的尸體，忍不住恨恨地道：“死得這么痛快，真的是便宜了你?！边@話沒說錯，若不是孟超然突然過來，以楚陽的手段，會合那積累了兩世的怨毒，絕對會整得石千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陽也終于明白，孟超然為何會給自己取名字叫做楚陽。一來因為那個玉佩上的“楚”字，二來便是因為夜初晨的“初”字。楚陽，諧音豈不就是早晨的太陽？
而“初晨”，豈不是與自己的名字的含義差不多？
而談曇的“曇”字，豈不正是“曇花一現(xiàn)”？那是孟超然在感嘆自己愛情的短暫么？
楚陽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師傅的心中，是多么苦。人生最難受的事情，便是“生離死別”。而這四個字之中，“生離”又在前面，便說明，“生離”要比“死別”更難受得多。
“死別”，難受一時。但“生離”，卻是難受一生。只要活著，這份難受這份折磨就永不斷絕！
“夜初晨……”楚陽默默地念著，凝神靜靜地看著孟超然走出去的方向，在心中道：“師父，我記住了這個名字?！?p> 轉(zhuǎn)過頭看著石千山睜大著眼睛的尸身，楚陽默然半晌，從心中泛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他終于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真的改變了一些人生的軌跡！
前世石千山本應(yīng)該活到四年后的，但自己重生不到一個月，石千山就這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楚陽沉默了一會，用棉被裹起尸體，慢慢的走了出去。等處理完回來居然意外的發(fā)現(xiàn)，談曇居然在這段時間里又做了一桌飯菜，擺在了桌上，熱氣騰騰。
更意外的是，孟超然也沒有消失，只是靜靜地坐在首位，似乎在等著自己。一切就如往日一般無二。
談曇見楚陽進(jìn)來，眉毛抖了兩下，搓了搓手，有些忐忑的問道：“那……大師兄……額，石千山他？”
“死了。被我殺了?！背柕氐?，然后坐了下來。談曇嗯了一聲，垂下頭去，突然感覺食欲全無。剛才他也聽見了石千山的話，心中也是覺得石千山死有余辜，但不知怎地，心里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悲傷之意。畢竟相處了這么多年，而談曇在此之前也沒有發(fā)現(xiàn)石千山的真面目。
孟超然沉默了一下，提起筷子，說道：“吃飯?！鄙袂槠届o，似乎這件事從沒有發(fā)生過，這紫竹園從來沒有沒有過石千山這么個人。
三人沉默著。席間氣氛，沉悶至極。
楚陽也沒有說話，師父孟超然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安慰。他縱然有些心傷縱然感覺不值，但用不了幾天他自己就能調(diào)整。但唯獨(dú)是石千山最后的竭斯底里，勾起了孟超然的情傷，這內(nèi)心的波瀾恐怕要持續(xù)好長時間了……
孟超然吃完，看到楚陽居然也狼吞虎咽的吃飽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道：“楚陽，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吧？我記得，你之前連一只雞沒有殺過?！?p> 楚陽一怔，道：“是。”這才想起來自己在殺人后表現(xiàn)得太平靜了。落在孟超然這樣的老江湖眼中，無疑是一件很驚奇的事情。
雖然是武者，但不管是多么惡貫滿盈的魔頭，他在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總會有些反常。但現(xiàn)在的楚陽第一次殺人就殺了一個朝夕共處了八年的大師兄，居然連食欲也沒有任何影響！
豈能不令人奇怪？
“你的心理素質(zhì)，倒像是一個天生的殺手?！泵铣坏男α诵Γ?。說完突然想起了烏云涼的那個提議，在心中首次認(rèn)同了楚陽去做那危險的任務(wù)的可能。
這樣冷靜甚至接近冷酷的定力，去做那件事情，絕對不虞會露出馬腳。但孟超然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心情矛盾的很。
那是機(jī)遇，但同樣也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天生的殺手……”楚陽心中苦笑一聲，心道，我雖然是今生第一次殺人，但我上一世卻已經(jīng)超度了數(shù)萬亡魂，不冷靜行么？早麻木了！殺一個人，其實還真不如殺一只雞給自己的觸動大……
“石千山死有余辜，弟子殺他，天經(jīng)地義，毫無壓力，而且很爽。”楚陽認(rèn)真地道。
孟超然看著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起來，道：“很好！”就不再說話。
匆匆三天過去，這天晚上，楚陽一個人坐在紫竹林深處，感應(yīng)著天地氣機(jī)，他有預(yù)感，今天，應(yīng)該能突破武士！
自從那天殺了石千山，心底的戾氣被引發(fā)，楚陽就一直覺得丹田氣海波動的厲害，似乎有一種嗜血的情緒在蘇醒，在掙扎咆哮。
這是前世修煉無情劍道留在自己靈魂之中的暴戾！楚陽費(fèi)盡了老大功夫，才將這種情緒壓下去，繼續(xù)平靜修煉。但從那刻開始，體內(nèi)的真氣元力突然翻涌起來。隱隱然似乎要突破什么桎梏！
楚陽瞇著眼睛，小心操控著體內(nèi)的氣旋，在丹田中溫養(yǎng)，盤旋，那小小的九劫劍似乎成了一個核心，氣旋在丹田中圍繞九劫劍盤旋九周，便如閃電破空一般沖出丹田，沖進(jìn)經(jīng)脈，以一股銳氣，在經(jīng)脈中穿行！
逐步上頂，在經(jīng)脈中穿行九周天之后，已經(jīng)形成了一股浩蕩的勁流，楚陽心念一動，勁流脫離了武徒的循環(huán)渠道，悍然持續(xù)上沖，沖上武士軌道瓶頸！
轟！
楚陽只感覺自己自己身體內(nèi)部猛然響起了一聲雷震一般的巨響，身體劇震了一下，噗的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鮮血，鼻孔中噴出兩道血絲；臉色一陣艷紅。
但那浩蕩的勁流卻已經(jīng)沖破了瓶頸，在新開辟的經(jīng)脈線路之中一點(diǎn)點(diǎn)沖鋒前行。楚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突破之后在新的經(jīng)脈第一遍運(yùn)行功力，必須謹(jǐn)慎。否則，便會有損傷。這種損傷在無形中，卻可以制約一個人未來的成就！
如同過獨(dú)木橋，引導(dǎo)著氣流穿行一周天，楚陽已經(jīng)渾身出了一身大汗。但他沒有松懈，繼續(xù)運(yùn)行。
一周，兩周……九周天！
循環(huán)完畢，楚陽猛地吐出了一口氣，只感覺渾身沒有了半點(diǎn)力量，卻又感覺整個身體如同浸在溫水中一般舒適。
他吐出的那口氣，縱然在漆黑的深夜里，竟然也現(xiàn)出黑亮色，在面前一閃，隨即飄散在空中。
紫竹林隱秘處，孟超然身軀挺立，紋絲不動，身上已經(jīng)掛滿了霜痕，正在全神貫注為弟子護(hù)法。
楚陽突破的那一刻，孟超然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終于成了！楚陽的修行之路，又進(jìn)一步。
“洗經(jīng)??？”孟超然隨即愣住，看著楚陽吐出的那一口漆黑發(fā)亮的詭異氣體，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脫口驚呼出聲，這，這是經(jīng)脈雜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