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馮蕓,那青年男子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他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馮蕓大喜,她連忙說道:“妾,妾姓馮,馮氏阿蕓?!?p> “馮氏阿蕓???”青年男子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他望著馮蕓含羞帶怯的模樣,特別是她對上自己的目光時,那含淚的眸,還拋了一個媚眼過來。
青年男子好笑起來,他哈哈一樂,道:“小姑子,你勾搭錯人了,我這人啊,不喜歡你這種?!?p> 他的聲音又大,笑聲也響,那帶著戲謔帶著不屑,也帶著刻在骨子里的冷漠的笑聲,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
不一會,笑聲哄然而起。不管是路人,還是護衛(wèi)們,都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他們一邊對著馮蕓指指點點。
刷地一下,馮蕓臉色變得紫紅,而她那苦心維持的嬌弱,這時已撐不下去了。
見她捂著臉,跌跌撞撞地沖出,馮宛低下頭冷冷一笑:有了這么一曲,你就算真是貴人,那路只怕也不好走了!
對于青年男子來說,馮蕓這樣的女郎他見多了,也經(jīng)得多了。便沒有在意,轉過頭,他看向馬車中,伸出手,聲音放柔,“出來吧?!?p> 他的聲音中,有著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歡喜。
車簾于晃蕩中掀開。
本來,眾人還在取笑著馮蕓,還在搖頭晃腦地感嘆著??伤麄兊哪抗庖晦D,便同時啞了聲。
馮宛也啞了聲。
她聽過傳說,知道他很美很美,可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這冠絕古今的美,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從馬車中跳下來的,是一個修長的少年。
少年烏發(fā)如墨,披泄而下,只有發(fā)頂用一根碧玉釵斜斜束起。
他五官輪廓分明,唇紅而潤,眼眸斜長斜長,眸光清透瀲滟,如蔚藍天空的一縷紅霞,極艷,極透,極媚。
不,不,這所有的形容詞都是虛幻。
所有所有看到這少年的人,第一感覺便是美,無與倫比的美。
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風情。
少年一襲紫袍,這紫色既高貴又神秘,很少有人鎮(zhèn)得住,可穿在這少年身上,卻只讓人覺得,它配得上他。
青年男子的貴氣讓人驚艷,可眼前這少年,卻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著眼前這少年,青年男子上前一步,他握著他的手,溫柔說道:“酒樓還不錯,希望你喜歡。走吧?!?p> 這種殷勤,這么溫柔。
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什么他會對馮蕓那樣的美人主動**不但無動于衷,還出言嘲諷。實是眼前的男子,已完全被這少年給迷住了。
也是,見過這種美色,這世上,還有美人可以入目么?
對上青年男子的溫柔,少年笑了笑。
他本來面無表情,這一笑,直讓人覺得眼前光芒四射,可以灼傷眼。
少年低啞地應道:“好?!?p> 他應過后,目光掃過眾人。
他看到了馮宛。
四目相對,馮宛低下頭來,幾不可見的,她朝他行了一個下位者面見上位者時才行的禮。少年目光一閃,移過頭去。
他隨著那青年男從踏入了酒家。
四周的人還在呆怔,馮宛叫醒一婢一仆,緩步朝回走去。
直過了好久,四周喧囂聲再起。
一直走到府門口,一婢一仆才發(fā)出了聲音。聽著他們語氣中無法掩藏的興奮,馮宛搖了搖頭。
馮蕓不在府中,趙俊也不在。也是,現(xiàn)在五皇子都來了,想來他必是忙著找機會巧遇了。
回到寢房中,馮宛揮退仆人,閉上雙眼養(yǎng)神。
饒是她經(jīng)歷也有不少,可那少年的美太具沖擊性,這讓喜歡頭腦清醒的她有點不適,她要好好安靜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個仆人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夫人,鳳兒回來了??梢皝磉狄姡俊?p> “不必了。”
“夫人的家里也派人來了,一個婢女一個奶媽,還有一車書籍,夫人要不要看一下?”
家里派人來了?
馮宛睜開了雙眼。
她坐直身子,輕聲說道:“讓她們進來?!?p> “是。”
片刻后,腳步聲響。
兩個腳步聲,一個輕盈,一個拖曳,都是她聽慣了的,熟悉了的。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十三歲的丫頭,和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婦人同時出現(xiàn)在馮宛的眼前。
那婦人中等身材,平凡的五官,老實巴結的模樣。至于那丫頭,面孔白凈,眼神靈動,表情恭謹。
這恭謹?shù)谋砬椋T宛見過太多太多次,都看得麻木了。許多年了,不管她是得意了,還是失敗時,不管她遇到什么,也不管她的地位隨著趙俊而步步提升,她永遠這般恭謹,這么貼心。
她只做過一件對不起她的事,那就是,誘她到寺院,在最后關頭捂上她的嘴,把她推向鬼門關。
她是弗兒。
兩女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便沒有人發(fā)現(xiàn),馮宛的神思有點恍惚。
與婦人不同的是,丫頭弗兒向后縮了縮,她雖低著頭,卻清楚地感覺到,馮宛直直盯在自己臉上的目光。
那目光太逼人,太尖利,讓她害怕。
馮宛一直在盯著她。
眼前這個小丫頭,她曾經(jīng)花了許多金錢,找過許多人,只為了把她犯罪的父親把牢中救出來。
她也給了她一些錢財,讓她的二個兄長順利娶了親。
她還找到大夫,親自帶上門去,給她的母親治過病。
她想,她那一生仁盡義至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趙俊,一個是眼前的弗兒。因此,她直到死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害她!
此刻,她便很想問,你為什么要害我??上?,她就算問了,她也說不出來的。
垂下雙眸,馮宛慢慢飲了一口漿,借那冷漿把心神撫平后,她徐徐問道:“你們喚什么?”
弗兒和那少婦拜倒在地,少婦率先開口道:“家人喚奴阿平?!边@時,許多庶民都沒有名字,這個少婦也是一樣,她這阿平的稱呼,是家人隨意叫出的,叫久了,便成了名。
弗兒伶牙俐齒地說道:“家人嘆奴為弗?!?p> “都起來吧?!?p> “是?!?p> “去見過管事,讓他安排你們的住行?!?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