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中順也看著眼前情緒崩潰的長島昭久,眉頭緊皺了起來。
事情看來果然如他所料,背后還隱藏著其他的秘密。
這位正直刑警問出了心中的困惑:“光野道夫到底做了什么?讓你如此憎恨他,甚至不惜想要殺他?!?p> “他做了什么?”
聽到光野道夫的名字,長島昭久止住了哭泣,然后抬起頭來,露出了臉上猙獰的表情,嘶吼道:“那你們就去問他啊?你們不是警察嗎?不是你有能力嗎?
都找到我這里來了,怎么就無法從那個惡魔口中,得知他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呢?”
看得出來,對于警察,長島昭久是懷著某些恨意的。
或許是對警察無法制裁光野道夫,從而感到了怨恨吧。
田中順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長島桑,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敵視警察。但正如你說的一樣,我們正是想弄清楚光野道夫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才一直追查到了你這里。
長島桑,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也無法悔恨。
我們能夠做到,就是彌補這份悔恨,至少不讓它顯得那么難看,給我們心中一個安慰。
所以,如果你真的對此如此執(zhí)著的話,那么就請務(wù)必告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說道這,田中順也站起身來,深深一鞠躬。
“發(fā)生了什么?呵……”
長島昭久看著田中順也彎下的頭,暴走的情緒終于冷靜了幾分,隨后痛苦的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嗎?光野道夫那個家伙,之所以寧愿給我這個想殺他人頂罪,也不肯將真相說出來,不就是為了遮掩他私底下的更大的骯臟嗎?
不過說到底,這個骯臟的惡魔,也是我一手釋放出來的。
要是十年前我不救他……”
審訊室內(nèi),長島昭久滿是痛苦的聲音,開始回蕩。
時間回到十年前。
屋外雷雨陣陣,狂風(fēng)大吹,屋里面驚叫連連,哭聲片片。
“昭久,翔太他越來越熱了?!?p> 長島佳代跑到自己丈夫面前,哭泣著拉著他的衣服。
“我知道了,你先把翔太的衣服脫下,讓他躺在屋里空曠的地方,先散一下體溫。”
長島昭久沒有理會自己妻子,口中只是簡快急促的吩咐兩聲,然后又埋頭對眼前已經(jīng)昏迷的少年,進行緊急施救。
汗水不斷從他額頭上落下,一些甚至流進了眼睛,咸澀的汗水帶來強烈的刺激,弄得眼睛都開始發(fā)紅了。
但長島昭久顧不上去揉,依舊不敢半點松懈地,對眼前的人進行急救。
不過在急救的同時,時不時想起今天的遭遇,他心中就一陣的絕望。
本來說是給自己放一個假,帶著家人來鉅山這邊旅游的。但誰知一群人才剛到山上,就突然天降暴雨。
而同行的一些游客,被困在了山頂?shù)倪@間小屋里。
更突然的,是游客里有一個少年,在往屋子這邊躲時,不慎從山上摔了一跤,直接就昏迷了過去。
眾人驚慌之下,身為醫(yī)生的長島昭久,自然當(dāng)仁不讓的站了出來,開始對這少年進行急救。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在少年游客昏迷的時候,長島昭久一直有些體弱的兒子翔太,也因為雷雨的驚嚇和淋濕,竟然直接就發(fā)起高燒,開始說起了胡話。
一下子出現(xiàn)了兩個病人,頓時讓作為醫(yī)生的長島昭久,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
但在簡單的判斷完病情后,他選擇了先放置自己的兒子,先去救看起來更危險的昏迷少年。
而如今,就是在急救之中。
周圍被困在屋子里面的游客們縮在一起,彼此聽著屋外面的雷雨,看著屋子里面似乎受到影響,而時不時一樣的燈光,各自哭泣了起來。
長島昭久心跳很快,他的心也提了起來。
沒有器具,沒有輔助,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來挽救眼前這個昏迷的少年的性命。
一個活生生的人命就在眼前,作為醫(yī)生,長島昭久實在無法放下。
一連串的施救過后,終于,急救起到了作用,眼前少年緊急咳嗽兩下后,長長的喘了幾口粗氣,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長島昭久看著眼前少年,臉上滿是驚喜和開心,然后自責(zé)似乎想要動彈掙扎的少年:“別說話,你先躺著休息,過一會身體就會好許多的。等到雨停了,救援到來,我們再將你送去醫(yī)院?!?p> “啊——”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凄厲絕望的女聲,這聲音很熟悉,瞬間驚醒了長島昭久,他連忙扭過頭去。
卻見自己的妻子,此時正抱著自己的兒子,絕望的痛哭起來。
“翔太!”
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長島昭久顧不上眼前少年,連忙爬了過去,來到了自己兒子面前。
但貼近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此時已經(jīng)臉色鐵青,胸膛沒了起伏,早已停止了呼吸。
“不會的,不會的……”
望著眼前一幕,長島昭久神情呆愣,隨其瘋狂的撲向自己兒子,開始給他做起各種急救起來。
但不管他如何掙扎,如何施救,自己兒子在沒有半點回應(yīng),并且身體也漸漸的冰冷下去。
是的。
翔太死了。
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為自己的放棄,此時死了。
“是你,是你,就是你害死了翔太?!?p> 妻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長島昭久面前,怨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抱起自己兒子的尸體,瘋了一般沖出了屋子,隨后朝著已經(jīng)滑濕的山崖一躍而下。
“佳代——”
長島昭久追著妻子連忙跑出了屋子,但留給他的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有天空上那不斷落下的冷雨。
這不斷打在自己身上的雨點,此時就仿佛鋒利的鋼針,反復(fù)的刺在他已經(jīng)破碎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在這一刻,長島昭久的家庭毀了。
毀在了他的善心和對親人的疏忽上,世界也是在這一刻開始,變得如此灰暗。
但還有最后一絲希望支撐著他,讓他能夠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茍延殘喘的活下去。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