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白茫茫的無何有之鄉(xiāng)中,這一次姜元辰并沒有如往常一樣化身彩蝶體悟無妄逍遙之態(tài),而是以一條青蛇的模樣存在。
山間一青蛇,不知得了何等機緣才開了靈智,然后又得到一位妖族前輩指點學(xué)得了天蛇煉形法。
奈何小蛇凡心萌動去凡間走了一遭,竟然喜歡上了一個凡人書生。
于是最狗血的事情發(fā)生了,在二人大婚之后蛇妖的身份被識破,雖然書生一開始極力維護蛇妖,但奈何村里人唯恐蛇妖禍害人間。連忙請了附近仙門的道士過來降妖,至于從中阻攔的書生也被村民裹入麻袋一并沉入了江中。
人妖不能結(jié)合,尤其是蛇妖道行尚淺,卻想幫書生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強行折損道行為書生延續(xù)香火。結(jié)果不敵那道士的手段,就在她即將被道士捉去煉藥的時候,被外出游歷的黑澤山山神所救。
……
場景一轉(zhuǎn),蛇妖元氣大傷誕下了一顆蛇卵,因為是人蛇之子,加上蛇妖道行淺薄,此子在一出生之時就險些夭折。幸好有黑澤山山神以神力保護此子的精元,才讓此子勉強存活了下來。
三個月前,黑澤山山神跟以往一樣去幫助蛇卵輸入神力,不成想就在運功的時候一位道士忽然出手,將蛇妖和山神一并擊殺。
幸好蛇妖曾得了一位妖修前輩指點,以“轉(zhuǎn)命蛇蛻之法”逃過一劫。之后看山神身隕,蛇卵沒有了神力補養(yǎng),只好以妖靈人類的精元來補足蛇卵的元氣,卻不料最后仍是人劫加身,被衛(wèi)宮一陣?yán)做焉呗颜鹚椤?p> 恨!悲!無數(shù)負面情緒充斥在無何有之鄉(xiāng)中,姜元辰越發(fā)感覺難受起來。
最后畫面定格在了水中,一道雷霆在自己面前將放置在靈陣中的蛇卵擊碎,直接斷絕生機。
“我的孩兒!”凄厲的慘叫聲在姜元辰腦中震蕩,過了一陣子才慢慢平復(fù)下來。
“師弟?師弟?”衛(wèi)宮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了過來,然后身子被人推了幾下。
姜元辰睜開眼,朦朧間看到衛(wèi)宮和狴犴正在自己旁邊。
“師弟你沒事吧?”衛(wèi)宮一臉猶疑之色。
“沒什么?!苯皆谀樕弦幻?,才發(fā)覺自己不知何時眼角已經(jīng)流下了淚水。
看衛(wèi)宮和狴犴的疑問目光,姜元辰強笑了一下:“只不過是夢靨了,這是老毛病了,想來日后成就金丹應(yīng)該就沒事了?!?p> 度過三災(zāi),金丹成就之前仍然是人,人的一些行為習(xí)性照樣不能避免。
衛(wèi)宮將信將疑:“快到時辰了,你收拾一下準(zhǔn)備打坐吞吐日精吧?!?p> 姜元辰應(yīng)了一聲,狴犴跳到他肩上暗中傳音:“你不會是感應(yīng)到了那蛇妖的怨念了吧?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靈夢的天賦?!?p> 以夢境感知,或接觸旁人夢境,或預(yù)知運數(shù)未來,或照見過去歷史片段,姜元辰利用自己的無何有之鄉(xiāng),可以感應(yīng)旁人的強烈思緒,借此感受那人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白天的時候,狴犴借助蛇妖的靈魄凝聚神職。
按照荀陽的指點,狴犴想要初步凝聚懲惡神職,至少要殺死一百個罪人,但是蛇妖身上背的人命太多,她一人就抵了許多,讓狴犴順利凝聚了自己的神職,成為游神之體,位比筑基。
但是狴犴在想要借助靈魄查看蛇妖生前記憶的時候,卻看到了很多空白之處。如今看姜元辰噩夢再度復(fù)發(fā),狴犴自也猜出來蛇妖死前的怨念絕對是附著在內(nèi)丹上面被姜元辰沾染,然后讓姜元辰在夢中將怨念引發(fā)。
“嗯,總算是知道了一點究竟?!苯礁袘?yīng)到的蛇妖記憶,有三段最為清晰。一段是蛇妖夫婦被拆散的時候,一段是山神身隕的時候,還有一段就是衛(wèi)宮將蛇卵擊碎的時候。
丈夫、孩兒以及恩人,雖然蛇妖本性陰毒,但對這三人的時候卻是真心實意的情感,所以在他們離開之時才會那么悲憤。
“但是,這三段記憶,尤其是前兩段記憶有一些蹊蹺的地方,莫非——”姜元辰心下一動,泥丸宮中的本命河圖開始運轉(zhuǎn),借助蛇妖遺留的記憶在推算究竟。
河圖洛書推演天機,但嚴(yán)格說起來河圖上繪混沌之態(tài),象征歸元;而洛書銘刻秩序九宮,才有演算未來的可能。
姜元辰的本命河圖,論攻擊力自然是有,但是其根本用處還是用來演算天機,推算事物的本源。
將蛇妖遺留的前兩段記憶慢慢回溯,姜元辰明顯看出來當(dāng)初降服蛇妖之人和后來擊殺山神之人,雖然樣貌衣著都不相同,但是其說話的口音以及微小的動作幾乎同出一轍。
九州之大,因為地域的不同,說話的口音自然也不一樣。雖然修行界通用一種語言,但是大家從凡間而來,也都具備一些鄉(xiāng)土口音。
算計著男子的口音,姜元辰回憶當(dāng)初司空長鳴對他的講述,這應(yīng)該是云州的口音!
司空長鳴學(xué)的很雜,當(dāng)初閑暇時也曾經(jīng)在姜元辰面前展示過口技,模仿了九州各地的口音,這也是他曾經(jīng)出過的一道問道題目,考驗聽力。
按照蛇妖的記憶,當(dāng)初黑澤山的金麝山神能夠?qū)⑺认拢墙笛朗康男逓椴⒉桓?,似乎也就是筑基期左右,還是太虛道宗之外的一處仙門。后來蛇妖被山神所救來到了太虛道宗腹地。
但是同一個人,在一年之后擊殺山神之時居然是金丹境界,那么其中的意義就很值得磋商了。
那人的目的恐怕從一開始就是黑澤山的山神吧,不然不會大費周章演出來這一場戲。或許從蛇妖一開始和書生相戀都是那位神秘修士的安排呢。姜元辰頓時對蛇妖的一生多了幾分感慨,恐怕從始至終蛇妖就是一步消減金麝山神氣運的棋子。
殺神是要折損命數(shù)的,根據(jù)神靈身上的天眷、功德、氣運的多寡,會反噬到弒神者的身上。
當(dāng)初天陽仙君和弈王敢于擊殺妖族的五位大圣,但最后對神道的居延天神卻只敢封印起來,便是畏懼居延天神身上的功德氣運。同樣具備救世恩澤,但是五位妖族大圣幾乎揮霍干凈,而居延天神梳理天地靈氣功莫大焉,正得天眷,最后天陽仙君拼著反噬的代價才將他分割鎮(zhèn)壓。之后沒多久弈王坐化身隕,天陽仙君撐了一千多年也坐化消亡。
雖然他們不見得是因為封印天神這一件事而身死,但這一件事對他們的氣運絕對有影響。
太虛道宗為什么要冊封山水之神梳理地脈?一方面是賺取功德,而另一方面也是要借助這些神靈作為盾牌,阻攔攻擊太虛道宗的修士。
只需要將太虛道宗的守護大陣一開,到時候除非幾位元神真人聯(lián)手攻擊,不然只能一步步鏟除作為陣眼的所有神靈。而弒神就要折損運數(shù)功德,非道門中人所取。就是宣稱無法無天的魔道,也不能肆無忌憚殺害地靈之神。運盛之時或許沒事,但是氣運一衰絕對會得到天地反噬。黃林山中的那位魔修不就是如此?還有金沙溪的那位魔修,最后也沒有好果子吃。
但是神靈得天眷顧,并不是說毫無懼怕之處,他們同樣也不能做下違逆天地綱常的事情。
比如人妖之戀,金麝山神就是插手其中,并且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幫助蛇妖生下來那個半妖之子,強行逆天改命才會因此折了自己的運數(shù),讓那位神秘金丹修士將他一擊必殺。
如此一來就算還有反噬,但是對金丹修士而言就在可承受的范圍內(nèi)了。
“真是大費周章的算計!”姜元辰暗嘆那位金丹修士的耐心和布局:“也是金麝山神為人心地善良,才中那人的詭計被陰死了。”
這些神靈,尤其是妖靈出身的神靈其實心性都是很單純的存在,所以才會被太虛道宗所容忍。
“不過金麝山神生前頂多是心動期修為,算上神職的加成才不過媲美玉液結(jié)丹境界,一位金丹修士想要殺他做什么?是原本就是宿怨還是因為金麝山神身上有什么是他所圖謀的?”
金麝?莫非這位山神已經(jīng)覺醒了自身的金靈血脈?不然除了作為五方精靈之一的價值以外,也沒什么值得一位金丹修士圖謀的地方吧?
天地之間純陽紫氣漸漸彌漫,姜元辰把雜念摒棄,心無旁貸吸收日精運轉(zhuǎn)玄功,直到紫氣稀薄之后才和衛(wèi)宮同時收功。
“師弟,你作為煉丹師,想必這黑澤山的草藥也很需要,至于為兄要去考察一下此山妖靈的心性,為日后再度封神做準(zhǔn)備?!?p> 雖然這一次因為祭壇損毀而不能冊封神靈,但是下一次師門金丹修士過來自然可以重建祭壇再度封神,衛(wèi)宮所要做的就是將人選通報上去。
“也好,那小弟就不耽誤師兄的正事了?!苯狡鹕砭腿チ撕跐缮街鞣?,早在昨天和樹妖詢問的時候,姜元辰就打聽了黑澤山靈氣最充足的地方——金萍峰。
據(jù)說金麝山神原本就是從這一座山頭出來的靈獸,在數(shù)百年前還有一位靈獸在此修煉得道,最后被太虛道宗招去其他地方做了神靈。
走上金萍峰,以尋龍望氣之法搜羅這一座山峰的靈穴,倒也讓姜元辰尋到了好幾味靈藥。輕輕采摘花葉而不傷及根部,以留待后人。
姜元辰?jīng)]有那么小氣,做什么斷絕根系不留后人的下作舉動。要知道太虛道宗劃下了萬里疆域作為太虛道宗獨掌的腹地。其中的草藥礦石可都是太虛道宗獨掌,姜元辰斷了草藥的根系,豈不是絕了自己日后的草藥來源?而且這損害的還不是宗門的利益?
輕手輕腳選了幾種看上眼、年份多的草藥,姜元辰就去了金萍峰靈氣最濃郁的一處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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