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陪你走到死亡的盡頭

　　“是嗎......”

　　片刻后，少女從失神中回來，眉頭舒展，微微松了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說時，美眸泛起漣漪。

　　凌空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笑道：“怎么可能......我們倆才接觸多久？我又不是見到美少女就走不動路的......”說到這兒，別過頭，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道：“不過，確實(shí)挺心動的。”

　　朔月凜莞爾一笑。

　　不同于先前的淡雅如蘭，恬靜中透著一股疏遠(yuǎn)，這次的笑容里似乎帶有一種明媚。

　　這讓凌空想起了上午，看臺上她也露出這般不同以往的笑容，當(dāng)時他終于體會到了，為何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實(shí)在是那份明媚太過于令人心動。

　　凌空抬頭愣住，又看向一邊，道：“你不會移情別戀，喜歡上我了吧？”

　　男人一大錯覺：她對我笑了，她喜歡我。

　　朔月凜“噗”的一聲兒，道：“看不出，你還挺有幽默細(xì)胞的！”

　　“??？”

　　“我們倆才接觸多久？我又不是見到男生就走不動路的？”少女模仿著他的話，言行語氣里竟帶著一股俏皮。

　　啊嘞？這還是那個永遠(yuǎn)一副三無面癱、萬年高冷的朔月凜？

　　凌空轉(zhuǎn)頭看來，嘴張的幾乎能裝下一個雞蛋！

　　朔月凜居高臨下的看道：“我這樣很奇怪嗎？”

　　凌空站了起來，拍拍屁股，雙手往兜里一插，看著前方的都市。

　　“不，這樣很好?！?p>　　朔月凜也跟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去。

　　一望無際的黑暗，看不清建筑，只有隱約可見的輪廓，以及那萬家燈火。長長的一條弧形道路豎著貫穿都市，路燈、車燈，光芒把道路照的像條火龍。

　　“你說的對......我相信，自己的確是喜歡著遼的......但或許，更多的是，把他當(dāng)作一種寄托......或者說，是逃避內(nèi)心寂寞的一根救命稻草?！?p>　　朔月凜目光悠遠(yuǎn)，聲音淡雅，仿佛隨時都會返回天上。

　　“其實(shí)，遼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

　　“他喜歡我，但我這份情感對他來說，卻是太過于沉重了......雖然他跟我是青梅竹馬，但他的家里，只是我家族的一個附庸，就如古時的大名和家臣......”

　　凌空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朔月凜“嗯”了一聲兒，道：“對我而言，他是我的一切，我把他視作我的天空?？蓪λ麃碇v，家人才是他的一切，我是他心中的皎月，但他只是一片平川......月光可以把銀輝灑滿平川，而草原卻只能遙遙仰望著天上?！?p>　　說完，她帶著嘲弄的呵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嘲自己，還是笑嘲別人。

　　“不是說了嗎......我跟他，注定沒有結(jié)果?！?p>　　凌空嘆了口氣，道：“那你為什么要那樣說？”

　　指的是她今早那番說辭。

　　“因?yàn)榉挪幌掳?.....”

　　朔月凜道：“這么多年，一直喜歡著，把一切都寄托在他身上，就像今天看到的那些，一直喜歡著籃球，把夢想寄托在上面的人，就算知道不可能，可又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只能自欺欺人，找個令自己不那么難受的借口?！?p>　　“所以才想放縱自己嗎？”

　　“唉......”凌空百無聊賴道：“算了，我不勸你了！”

　　朔月凜好奇的看來。

　　“不過......如果你想死的話，那就帶上我一起吧！”

　　凌空轉(zhuǎn)頭看向她。

　　朔月凜一怔瞬間，忽然，一陣山風(fēng)吹來，把少年厚密的長發(fā)吹開，露出一張即使臉上卡著黑框眼鏡，也不難看出清俊絕美的臉。

　　“干嘛說這個......”

　　“till death do us part！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離，這是婚禮上最著名的一句誓言，也是我聽過最浪漫的話，在我們國家，一般把這稱之為至死不渝?！?p>　　凌空輕輕嘆了聲氣。

　　“你說，一個人到死都沒有過性，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其實(shí)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那就是到死也沒有體會過愛！”

　　“怎么說，你也是第一個令我心動的女孩兒......”

　　“與你生前相愛，對你說出那句話，我想應(yīng)該是沒機(jī)會了......但至少，能在死后與你相伴，令你不再孤單......”

　　緩緩又道：“一起死好了，讓我陪你走到死亡的盡頭?！?p>　　朔月凜目光爍爍。

　　“少說大話了......”

　　“明明剛剛還口口聲聲，說什么不要讓家人、朋友傷心，還說這樣一走了之，是最自私的?！?p>　　凌空笑道：“男生嘛......總有腦子犯渾，不顧一切的時候！”

　　燈光下，那笑容讓人迷離不已。

　　失神片刻......

　　“嘛......難怪你這家伙這么自以為是，長的確實(shí)還不錯......不過，這副眼鏡不太適合你......果然，還是把它摘下來吧.....”

　　說著便上手把厚厚的黑框眼鏡摘了下來。

　　跟著向后退了一步。

　　飛吹長發(fā)揚(yáng)起，一張比當(dāng)下最火熱的偶像男明星生的還要好看，甚至過分到有些不真實(shí)的臉，在少女眼前完整的露了出來。就連一向心里沒有任何余地的朔月凜，也忍不住為之失神片刻，回過神，有些兒慌亂的移開視線，朝著山下的城市里看去。

　　“為什么要遮擋住呢？不是長著一張看起來會蠻受歡迎的臉嗎？”少女問道。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個留學(xué)生吧？”

　　朔月凜點(diǎn)點(diǎn)頭。

　　凌空緩緩回憶道：“國三時候，我轉(zhuǎn)入了橫濱私立澄空學(xué)園......”

　　“嗯?！?p>　　“那所學(xué)校原來是一所私人貴族女校，到我轉(zhuǎn)入學(xué)的時候，正好是改為男女合校的第二年，學(xué)生組成上，差不多是女多男少?！?p>　　“一入校，就因?yàn)檫@副容貌在學(xué)校里引發(fā)轟動，被全部女生追求......”

　　“顯而易見，這招來了男生們的一致抵制，”

　　朔月凜道：“后來呢？”

　　說這話時，少女仍是面無表情，然而目中的期待卻出賣了她。

　　凌空繼續(xù)道：“還能怎么樣？一群女生為了我爭風(fēng)吃醋，男生躲在背后，對我進(jìn)行造謠、中傷，說什么我在私底下經(jīng)常詆毀、污蔑日本發(fā)動戰(zhàn)爭，什么瞧不起日本人的英語口語......”

　　“開什么玩笑！先不提我有沒有私底下說，這算哪門子的詆毀？不是事實(shí)嗎？”

　　朔月凜作為上層國民千金，自然不會像許多被國家洗腦的普通國民一樣，對鄰國抱有偏見，反而由于整個家族積極和對岸來往，積極投資，所以能夠抱著更加客觀的態(tài)度。

　　只是以她的國民立場，也不好評價這種事。

　　“之后，男生們帶頭孤立、排擠我，但凡靠近我的人，都會被施壓；”

　　“女生們?yōu)榱瞬蛔屍渌苏紦?jù)我，起初默然了這種形式，到后來，更是出于得不到便毀掉的想法，一個個也紛紛加入那種無聲的霸凌里.....”

　　朔月凜疑惑道：“學(xué)校的人沒有出來阻止嗎？而且既然有那么多女生追求你，一開始，就沒人出來幫你解圍嗎？”

　　凌空無奈哼哼，道：“背后暗中支持那群男生的，是理事長的千金，兼學(xué)生會長，同時也是女生里最瘋狂迷戀我的一個?！?p>　　朔月凜好奇道：“那你是怎么解決的？”

　　凌空道：“坂上智代式的逆轉(zhuǎn)！”

　　“什么？！”朔月凜一頭霧水。

　　這家伙又說奇怪的話。

　　凌空道：“簡單啊，把那些人挨個征服不就好了......因?yàn)橹笆桥?，學(xué)校的部活主要以文藝部活為主，那我就挨個挨個打上門，書法、插畫、將棋、圍棋、繪畫、長笛、小提琴、小號、鋼琴，把最強(qiáng)的一一打敗，讓她們臣服于我就好?！?p>　　“那群男生呢？”

　　“全都約到河邊，揍趴下，再答應(yīng)給他們安排一場聯(lián)誼，就都成了我的走狗了！”

　　凌空得意道。

　　“還真是卑鄙?。　闭f到這兒，朔月凜話音一轉(zhuǎn)道：“不過，我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你們男生怎這么喜歡打架？”

　　“這不是很正常嗎？男生為女生大打出手，女生為男生爭風(fēng)吃醋，這就是青春??！”

　　凌空大大咧咧的說著，跟著壞笑。

　　“難不成......北川同學(xué)沒有為你出過頭嗎？”

　　朔月凜立馬道：“當(dāng)然有！”

　　說時，嘴角露出一絲淺淺、卻又幸福的微笑。

　　“小學(xué)的時候，有個女生出于嫉妒，找他哥哥來欺負(fù)我，遼他......當(dāng)時可是很拼命的保護(hù)我哦......雖然自己也是遍體鱗傷，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帥呢？”

　　目光一暗。

　　“只是后來......”

　　“自從某一天起，他就不怎么對我露出笑容了......大概是他的家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苗頭，跟他說了什么吧......”

　　凌空瞧了她一眼，轉(zhuǎn)過身，背靠在欄桿上。

　　“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不管是孩子、大人，都有各自的煩惱......”

　　“學(xué)生要面臨學(xué)業(yè)、訓(xùn)練的壓力，成人要面對工作、家庭的壓力，每個人都很不容易呢......”

　　“我們總會錯過一些風(fēng)景，又會錯過一些彼此心動的人......但總歸要繼續(xù)走下去，而不能自暴自棄......因?yàn)?，命運(yùn)不讓我們駐足在此，必定是因?yàn)榍胺竭€有更美好的風(fēng)景、更重要的人在等著我們！”

　　朔月凜喃喃道道：“那又怎么樣？我始終要聽從家里的安排，就像遼一樣，即便遇到了，也無法在一起......我的命運(yùn)始終不在我的手里?！?p>　　凌空嗤笑一聲，道：“你是笨蛋嗎？”

　　朔月凜“唔”了聲，轉(zhuǎn)頭竟然生氣道：“你才是笨蛋！”

　　一腳踩下去。

　　“啊！好痛！”凌空抱著腳夸張的叫道。

　　見到這模樣，

　　“噗！”的一聲，跟著朔月凜忍不住大笑起來。凌空忍著心動，同時一臉驚訝道：“這不是會生氣、會笑嗎......之前，我還以為你只是個人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