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你寫的是觀察文,場景和樣貌特寫應當要再細一些,本最應該注重的地方偏偏一筆帶過?!睋嵫胂删贿呎f一邊指給華真看,后者則滿臉問號坐在他對面聆聽他的教導。
屋內(nèi)陳設簡樸文雅,大多以書畫為主,等坐下后華真這才看到石案后面都是摞起來的南庭公文。
“嗯,那這里這么改可以嗎?”她接過筆在織緞上又添了不少字。
“勉強可以,剩下的地方你根據(jù)批注修正。”撫央仙君大致掃了一眼,一邊對華真這么說著一邊繼續(xù)整理手上的公文。
眼前人與多年前天妖大會的身影重疊,華真執(zhí)筆卻不知道該寫什么,停頓良久,直至筆尖墨汁滴落將織緞暈染。
或許是因為思緒徹底亂了,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華真突然什么都寫不出來。
眼前擺放的可是她自己寫的文章,現(xiàn)在讓她在提示下進行修改居然一筆都寫不出來。
“仙君,學生今日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華真思慮良久還是囁嚅著說出這段話。
“無妨?!?p> 強壓下心中煩躁,她勉強寫了幾個潦草的字,卻見撫央仙君拿起燭臺向外走去,恍惚間她看到方才被蠟油污染的衣擺。
子時,凝春草需要澆水。
華真索性起身四處看看,無意中碰撞書架,最頂端掉下來一幅畫卷,卷軸松散自動展開。
那上面的正是華真在外庭居住的院子圖,院中吹落著梨花瓣,房門緊閉,他畫的是那夜守在門外的情景。
華真不由得心中一緊,這畫軸仿佛燙手般,她匆忙卷緊放回原處。
四周的書架上擺放的都是各類頂級心法劍術,一直看到最后,她瞪大了雙眼,不自覺的撫摸過去。
書架上大多是按照順序擺放的心法秘籍,但有些角落卻空蕩蕩的,還差幾本,華真鬼使神差的拿出她生辰那日收到的那幾本秘籍,塞回去剛剛好。
華真急忙的跑出門外連燭臺都顧不得拿,只想馬上知道他院子里種的是什么花,雖然看不見,但是她能聞到這些花的氣味。
原來那日擺放在外庭桌子上的,紅木盒子裝著給她的生辰禮,竟是撫央仙君送的,華真沒有準確的生辰,是入學那日現(xiàn)編的。
她這樣胡亂寫下的生辰,竟也會有人放在心里。
“亂跑什么?不好好改文章,在本君的園子里肆意踐踏,踩壞了你要照價賠償?!鄙砗箜懫鹚穆曇艉臀⑷醯墓饷?,撫央仙君撐傘持燭站定在華真身后。
“學生口袋里沒有錢,不知道這樣賠償您能不能接受?!闭f完華真便轉回身撲過去緊緊擁抱著面前人,將頭埋在他的身側,不去看他的臉龐。
撫央仙君身形僵硬,燭臺也隨著他的法術消散,僅剩的那點微弱光芒也揮發(fā)干凈,漆黑再次主導了一切。
華真不知道撫央仙君還會背地里為她做什么,這人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永遠站在她身后,她卻經(jīng)常在他困難的時候離他而去。
華真時?;昶遣环€(wěn),這極其耗費安撫者修為,細數(shù)著撫央仙君從前那些默然的離去,她那些疏離的應答,她愧對他,這時候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華真……”她耳邊聽到他輕聲呼喚著,二人彼此擁抱著。
就這一次,華真想著,就違反這么一次,請允許她這么沉淪一回,請允許她直視內(nèi)心。
唇瓣被肆意的撬開,華真下意識的想往后躲去,面前人卻緊叩住她的身形,氣息始終交換著,往日的理智冷靜早已驅散,不停掠奪著她的一切,這一吻足以纏綿撩人。
這邊的徐青卻是做了個大噩夢,滿臉冷汗的大口喘著氣,他夢見華真觸犯天條,被罰走入地府的火場,隨后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系統(tǒng)也在這時滴滴滴提示個不停。
【請注意,劇情發(fā)生重大錯漏,已無法修改,請宿主盡量保證自身安全?!?p> 【請注意,劇情發(fā)生重大錯漏,已無法修改,請宿主盡量保證自身安全?!?p> 【“華真”女主光環(huán)下降50%】
“什么錯漏?為什么光環(huán)會下降?”
【親親,這邊只是提示呢?!?p> ……
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二人的身邊,月亮早已被烏云遮蔽起來,四周依然漆黑一片。
撫央仙君牽著華真的手漫步在他的宅邸中,沒有點蠟,她難以視物,完全依靠著身邊人的帶領。
十指相扣間,二人說了很多心里話,華真覺得很歡喜,心里仿佛生出許多甜滋滋的蜜糖。
“所以,仙君是故意把我拉到南庭來的,怕我遇到危險?!比A真偏頭問他。
“不要去醫(yī)宮,做好你本應負責的工作?!?p> 華真裝作乖巧的點了點頭,接著嘴角上揚,壞笑著反問道:“那照您這么說,接吻也是我本應負責的工作?”
“手這樣冷?!闭f完撫央仙君將華真的左手揣進他胸前的衣襟里,隨后她的右手也被撫央仙君緊緊握住,二人現(xiàn)在相處的樣子奇怪極了,華真幾乎是半包著在他的懷中,這不禁讓她想起了凡間的傀儡戲,肯定很滑稽。
“很別扭么,那……”。撫央仙君應當是又偷聽了她的心聲,帶著華真的驚呼,整個人就這么被他打橫抱起來,這樣就不滑稽了。
良久,他將華真抱回屋內(nèi),逐漸恢復視物后,華真才覺得面頰滾燙,有些害羞起來,方才什么都看不到,她才敢這般大膽的。
“仙君,快放我下來,您還有好多公文沒處理呢。”華真推了推撫央,衣襟方才被她扯得有些松散了,露出一小片光潔的皮膚。
“你先把你寫的觀察文改好了再說,等天亮就可以回去了?!?p> 說起來,地府大娘給華真的小木棍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在它揮舞過后華真就鉆進了撫央仙君的居室里呢?然而那木棍在揮舞后便不見蹤影了,會不會落在迎春亭里了?
坦露心跡后,華真連起來的沉悶一掃而光。
她方才明白,原來壓抑的越久就越思念,為了不被他人察覺只能埋的更深,待真正袒露的時候,那情感如同翻江倒海般聲勢浩大。
松芷說的沒錯,她覺得自己的確是假清高的人,虛偽的人,向來以清醒自稱的她這次居然會被世俗之事擾亂心神。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要看清事實,天條橫插在二人之間,他們越彼此想要緊緊靠近對方只會被無情的割傷,說起來他們二人和唯塵夫妻倆有何區(qū)別,只不過華真不是凡人而已。
一夜無眠,天亮了,掐好時辰華真要去仙獸宗報道實習。
“萬事小心?!睋嵫胂删退鲩T,他一邊這么說著,喉結又滾動了兩下,應當還有什么話沒說出來。
華真點點頭,從一旁角落的小門里閃出去:“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