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言已經(jīng)想扒個地洞鉆進去了,她萌生了逃跑的勇氣,沒想到她爸爸卻站了出來,語氣不悅地問她:“鐘言,你一天都在干什么?人家都等你一整天了?!?p> 顧槐舟此時還笑得風(fēng)輕云淡,客氣地說道:“沒事的叔叔,鐘言這樣還挺可愛?!?p> 話是這么說,但顧槐舟肯定是想把鐘言痛扁一頓的心思都有了。鐘言也明白,無奈之下,她還是慢慢挪了下去,低著頭問:“你來多久了?”
顧槐舟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不久,也就兩個小時?!?p> 鐘言自認(rèn)倒霉地扯了扯嘴角,低頭道歉:“我不知道你來了,要是你來的話,你應(yīng)該早說的?!?p> 顧槐舟早已整理了情緒,此時也只是瞥了鐘言一眼,輕聲說:“對啊,也不知道是誰給了個看不清的電話號碼。”
一提起這事鐘言就頭皮發(fā)麻,顧槐舟不會是一直在這里試電話號碼吧,然后試了兩個小時,才把她給叫出來?
顧槐舟肯定是做不出來親自去敲鐘言臥室門的事情,這個解釋最合理了。
不過鐘言越想越覺得膽戰(zhàn)心驚,雖然放鴿子并非她所愿,但被放鴿子的人是顧槐舟誒,她真怕顧槐舟一個不高興,又給她扣上了什么囂張跋扈的罪名。
鐘言現(xiàn)在可老實了,就乖巧地坐在顧槐舟身邊,等待著他發(fā)話。
顧槐舟大概也不想和她多廢話,把作業(yè)甩在了桌上:“開始做作業(yè)吧……”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乒鈴乓啷的聲音就打斷了他。兩人都抬起頭來從聲源處看去,這一看卻看到鐘家姐弟倆打鬧著走了進來。
鐘言的臉當(dāng)時就垮了下去,只要鐘軻出現(xiàn),他們不吵起來才怪。
但她忘了她旁邊還坐著一尊大佛,鐘軻也沒注意到她,而是緊盯著顧槐舟,隨意地問出聲:“這是誰?”
鐘庭沒想到他那么沒大沒小,立馬站起來打圓場:“這是顧槐舟,你顧伯伯的兒子,還傻站著干什么,不過來打個招呼?”
鐘軻卻很不屑,他發(fā)揮了自己混世魔王的風(fēng)格,走過來輕佻地朝顧槐舟笑,居高臨下地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態(tài):“你好。”
顧槐舟卻很平靜,他似乎沒有感受到冒犯,伸出手隨意地碰了一下后,心安理得地坐著問:“讀幾年級了?”
鐘軻卻被這短短幾個字給惹惱了,他看了顧槐舟一眼,不高興地把自己的籃球給扔了出去:“靠!”
鐘庭本來也只是做做樣子,雖然鐘家的生意沒顧家的大,但現(xiàn)在也算是混得不錯,所以對于顧槐舟,他也只是稍稍客氣一點,這時候鐘軻犯渾他也沒有出聲制止,只低罵了一句:“臭小子,一點禮貌都沒有!”
鐘軻不禮貌的還在后面,他瞪了顧槐舟和鐘言一眼后,趾高氣揚地上了樓。
這下輪到鐘言看笑話了,可惜兩人沒打起來。不過短短幾句話,氣急敗壞的鐘庭已然是輸?shù)脧氐?,哎,看來還是太年輕。
但同樣在旁邊看完全程的鐘絹怡卻沒站在鐘軻那邊,見鐘軻憤然上樓,她還有閑心在顧槐舟旁邊坐下,語笑嫣然地問:“學(xué)長,我可以叫你學(xué)長嗎?其實我們都是一個學(xué)校的,只是我在初中部而已?!?p> 顧槐舟從容地看著她,淡笑著點頭:“可以,我知道?!?p> 這意思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初中部的?想到這的鐘絹怡笑容更加熾熱,笑問道:“那你來這里是做什么?”
顧槐舟這才往鐘言的方向微微頷首,隨意道:“找鐘言?!?p> 鐘絹怡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卻還是試探著問:“你怎么會找到家里來,你們是朋友?”
這下鐘言也急了,馬上搶著說:“不是?!钡櫥敝垡餐瑫r出聲,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了一句不是。
一聽到這話,鐘絹怡又立馬喜笑顏開,乖巧地說:“那好,那你們先坐在這,我去給你們削水果?!?p> 鐘言驚異地看著這一切,不是她夸張,鐘絹怡怎么會削水果,她平時可是連水都不想碰的人,沒想到看到顧槐舟就轉(zhuǎn)了個性。
一想到這鐘言就覺得更加不舒服,看來讓顧槐舟來這里完全就是個錯誤。
想到這,鐘言已經(jīng)站起身,避開顧槐舟打量的目光,看著地面說道:“你待在這吧,我去其他地方做作業(yè),到時候我做完了再下來找你?!?p> 顧槐舟竟然也沒生氣,還平靜地笑著說了一聲好,就好像是他來找鐘言就只是逗她玩一樣。
鐘言轉(zhuǎn)身走開的同時,也在暗忖:她還是不要太在意顧槐舟了,不管他做什么都和她無關(guān)。
有了顧槐舟無形中的監(jiān)督,鐘言也不敢懈怠,來到自己房間就開始認(rèn)真做作業(yè)。時間慢慢過去,在鐘言快要完成作業(yè)的時候,房門卻被敲響了。
鐘言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顧槐舟上來了,她趕著過去開門,剛想問一句怎么了,卻在門口見到滿臉不耐煩的鐘軻。
鐘軻朝她冷笑了幾聲,出聲嘲諷:“我還以為你去哪了,原來是窩在這里偷懶?”
面對鐘軻的無理取鬧,鐘言還鎮(zhèn)定地說:“什么叫偷懶,我在做作業(yè),你這種不知道學(xué)習(xí)的人怎么會懂?”
鐘軻卻不依不饒地盯著她,繼續(xù)冷笑:“你忘了嗎?你說的,有時候會用勞動償還鐘家對你的恩情。我可是牢牢記得,就是現(xiàn)在,我有事需要你去做?!?p> 被他這么一說,鐘言還真的想起來了,她確實說過這種話,那都是氣憤斗嘴時候說的氣話,沒想到卻被鐘軻全都記了下來。
見她沒反應(yīng),鐘軻又笑:“不會吧,這么快就忘記了,還是說鐘家的養(yǎng)育之恩都不值得你一點付出?”
鐘言不想再和他爭辯,她正色看向他,問出聲:“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
“跟我來?!?p> 鐘軻走在前面,一直把鐘言帶到樓下,站在了顧槐舟面前。
看到顧槐舟面前盤子里的果皮,鐘言明白了,但顧槐舟也抬眼朝她看來,還用眼神詢問了一句“這是在干什么?”
鐘言無法開口,她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鐘軻就是故意的,他要在她的同學(xué)面前折磨她,好讓她能一輩子屈服。
此時鐘軻發(fā)話了,他看了兩人一眼,笑了:“鐘言,既然你想勞動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眼前有一堆垃圾,你先把它收拾干凈。”
鐘言站著沒動,她瞪著鐘軻,不屈地說:“你可以讓我干別的,唯獨這件事情除外?!?p> 鐘軻卻回頭邪氣地睨了她一眼,笑了:“你確定要如此,要是我給你干更離譜的事情怎么辦?這可是你說的,你能報答鐘家?!?p> 鐘言無話了,她知道鐘軻還真能做出那種事情。
在她僵持的時候,顧槐舟站了起來,他看著兩人的時候,一個冷淡的笑容也從嘴邊溢出:“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雖然顧槐舟比鐘軻幾乎高了半個頭,但鐘軻卻一點也不怕,抱著手囂張道:“沒干什么,教訓(xùn)別人而已?!?p> 顧槐舟卻淡定得多,他掃了鐘言一眼,問:“何至于此?而且我勸你不要動面前這堆東西?!?p> “你管不著!”鐘軻今天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顧家而已,他又不怕,不管是顧槐舟還是鐘言,他都要一起羞辱。
鐘言不想再看他們吵下去,自己上前一步,輕輕地拉住了顧槐舟的衣袖,低聲祈求:“今天你就先走吧,以后再也不要來我家了?!?p> 顧槐舟低頭看了看她臉上的神情,語氣溫和地問出聲:“你想趕我走,然后和他妥協(xié)?鐘言,這樣的話你會妥協(xié)千萬次的?!?p>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千萬次的時候,鐘言的鼻子有些發(fā)酸,她不敢面對的現(xiàn)實,顧槐舟清晰明了地指了出來。
看到兩人站在一起,鐘軻卻更加囂張,他無所畏懼地朝顧槐舟放狠話:“她妥協(xié)千萬次,那也是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相干!”
顧槐舟的情緒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還在淡然地笑:“我姓顧,她姓鐘,當(dāng)然和我沒關(guān)系,但和你,那關(guān)系就大了。還是你想讓她和我一樣姓顧,那可太簡單了。”
鐘軻再次被他激怒,剛想大鬧一通的時候,他爸爸鐘庭卻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鉆了出來,臉色陰沉地盯著鐘軻吼了一句:“夠了!你看你像什么樣子,垃圾都不會自己倒嗎?我看是我把你養(yǎng)得太金貴了,你還站著干什么,不趕緊把面前的東西收拾干凈!”
鐘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咬咬牙,開始收拾桌上的垃圾。
鐘庭卻看著自己的兒子暗中搖搖頭,要是他兒子也像顧槐舟那樣沉穩(wěn)就好了,雖然這顧槐舟小小年紀(jì),但說話卻無比犀利,姓鐘姓顧的話都說出來了,要是真讓鐘言改姓,那鐘家可就臭名遠(yuǎn)揚了。
鐘庭看著鐘軻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又滿面笑容地看著顧槐舟問:“大侄子,在我家吃完飯再走吧?!?p> 這話是開始趕客了,顧槐舟也不傻,他當(dāng)然不可能留在鐘言家吃飯,他客氣地笑著婉拒:“謝謝叔叔,還是不必了,我家人都在等著我回去呢?!?p> “那就不留你了……”
鐘庭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尖叫打斷了聲音。
鐘絹怡端著一個盤子出來,驚恐地看著干凈的桌子,厲聲質(zhì)問:“誰把我辛苦削好的水果給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