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騰騰地沖回摩天大樓,季單煌威脅加利誘,費盡心思終于說服石清明這塊臭石頭將所有和他有關(guān)的黑歷史都銷毀掉了。不過,此番的代價便是,導(dǎo)員陸菲將他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批了一頓。
“你說說你,開學(xué)第一天就逃課,是不是不想念了!”陸菲氣勢洶洶地站在季單煌面前,一邊訓(xùn)一邊用手指指著季單煌的臉,手指都快要戳到他的鼻尖了,“上學(xué)期我就發(fā)現(xiàn)你不務(wù)正業(yè),經(jīng)常逃課,還總往學(xué)校門口的動漫店里鉆。那動漫店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一個個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跟個妖精似的,你好好一個大學(xué)生跑去跟他們混,你掉不掉價!你腦子里一天天都想些什么,知不知道好好學(xué)習(xí)!”說到激動處,一張臉漲得通紅,還差一點兒被口水嗆到。
季單煌撇了撇嘴:“那家動漫店都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p> “比我清楚?”見季單煌竟然還敢頂嘴,陸菲更是氣得頭都暈了,“你要是不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就跟他們一樣給別人打工!你以為動漫店好是不是?那你去打工試試,干兩天你就夠了!那種工作開的那點兒工資,連你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
季單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工?我用不著去打工,那家店就是我開的,開學(xué)其間每月收入夠我吃喝玩樂還能存下不少,假期我把門一關(guān)該哪玩哪玩去。老師,你在這學(xué)校當導(dǎo)員,一個月工資能有多少?能有五千嗎?我開動漫店,賣衣服賣道具,現(xiàn)在一個月差不多能有五位數(shù)的收入了。老師,我覺得你還是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該怎么養(yǎng)活你自己比較好。戴著這么厚的眼鏡,一看就是除了讀書考試就什么都不會的主,每月拿那點兒死工資,還不如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勾搭個大款嫁了,回家相夫教子?!?p> “你!”
陸菲指著季單煌的鼻子,氣得渾身發(fā)抖?,F(xiàn)在的學(xué)生,真是一屆不如一屆,竟然都敢跟老師對著干了!這都是些什么學(xué)生?。?p> 不行,這樣的學(xué)生必須好好教育!他家長怎么也不好好管管他,就任由他這么沒禮貌跟老師頂嘴!真沒家教!
喝兩口水順順氣,陸菲掏出文件夾開始翻了起來:“今天,不管你媽有什么事,都必須來學(xué)校一趟,我要好好跟她聊聊,問問她到底是怎么當家長的,教出這么個不求上進跟老師頂嘴的孩子?!?p> 聽陸菲提到自己的母親,季單煌藏著些許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忽然就暗了下去。他看著陸菲翻到母親的電話撥過去,看著她聽到聽筒中傳來的空號提示,看著她氣急敗壞地跟他要母親的電話,心里一陣陣的難受。
唉,看來那道檻終究還是沒有邁過去?。∮袝r間他應(yīng)該去地府看看母親和姐姐,說不定這樣,可以減少一些他心里的難過。
深吸一口氣,季單煌強擠出一絲笑:“老師,不好意思啊,我老媽只能等晚上托夢來找你了,有什么事你也只能在夢里跟她說了。要不你現(xiàn)在就回去睡一覺,看她能不能白天來給你托夢?或者,我看看給你找個靠譜的神棍,把我老媽的鬼魂從地府里叫上來,好好跟您嘮嘮?”
母親活著的時候,因為他真孤煞的體質(zhì),一直疏遠他不敢管他?,F(xiàn)在母親死了,想管他也只能等他去地府的時候聽她嘮叨兩句了。只不過,陰陽兩相隔,就算她想管,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陸菲眉頭一皺:“你說什么?政治課都白上了?懂不懂什么叫唯物主義,懂不懂什么叫封建迷信!還神棍,還地府,你道你是不是大學(xué)生,怎么這么迷信!少廢話,趕緊把你媽電話號交出來。”一邊說一邊噼里啪啦地摔著資料,連同水杯也給推倒了,里面的水灑了一桌子。
攤上這么個不聽話的學(xué)生,真晦氣!成天跟他們操心,自己都長皺紋了。
季單煌道:“老師,你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我的意思是,我媽已經(jīng)死了,她不能跟您說話了。這樣聽懂了沒?夠直截了當不?”
“嗯?”陸菲眉頭一揚,“你這孩子,有你這么說話的嗎?怕挨罵咒自己母親,你媽聽到了她得有多傷心!”
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啊!
季單煌不由得冷笑:“我咒我老媽死?要是可以,我倒希望她站在我面前把我罵一頓!”伸手到乾坤袋中一陣猛掏,將一張紙條拍在辦公桌上,“看看,這是我老媽和我老姐的死亡證明,帝都醫(yī)院開的死亡證明,你要不要拿去驗驗真假!”說這話時,一雙眼睛因激動而有些發(fā)紅,樣子頗為嚇人。
他不想提母親和姐姐的事情,可這蠢女人卻總是自作聰明冤枉他說謊。沒事動不動就找家長,她到底是大學(xué)的導(dǎo)員,還是小學(xué)班主任啊,怎么這么煩人!
陸菲顯然也是被季單煌那雙通紅的眼睛和略顯猙獰的表情給嚇到了,半天沒敢說話,沉默良久之后方才小心地拿起那張死亡證明看了看,卻只是掃了一眼便又放回了桌面上:“你……”猶豫了一下,終是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季單煌道:“怎么?看清楚了?確定這死亡證明是真的了?”
這張死亡證明,是任碧空幫著搞到的,戶口注銷之類的事情也是任碧空幫著搞定的。都是為人師表,任碧空和陸菲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前者雖然很話癆,但卻一直在給予他各種幫助,而后者卻是見他一次罵他一次,動不動就拿請家長來嚇唬人。
當然,這段時間里他的變化也是很大的。以前,他也沒少被請家長,也沒少被老師訓(xùn),卻都沒放在心上過??墒乾F(xiàn)在,只不過被導(dǎo)員訓(xùn)了幾句,心里就非常的不爽。
難道說,修仙以后的他,已經(jīng)漸漸地脫離了原本的他,開始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嗎?
陸菲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方才訥訥道:“我……我不知道你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剛才的話……”
“我介意!非常介意!”季單煌毫不客氣地打斷陸菲的話,“好不容易才調(diào)整過來的心態(tài),一下子全被你搞砸了。以后我愛干什么干什么,你一個導(dǎo)員管我那么多干什么!大學(xué)逃課不都是常有的事?別仗著你是老師就管這管那隨便訓(xùn)人,老師了不起啊!”再不理會陸菲,直接摔門走人,留下陸菲一個人目瞪口呆。
氣呼呼地沖下樓,季單煌氣得有些上不來氣。最近他的脾氣還真是見長?。⌒逓楦吡?,脾氣也跟著上來了。
不過,被陸菲這么一鬧,他還真有點兒想老媽了。以前老媽活著的時候,他不覺得怎么樣,可是老媽死了以后,他心里就總覺得空落落的,總是會想她。或許,他真的應(yīng)該收拾收拾去趟地府了,他還沒看過老媽在地府的房子呢!
活著的時候,沒能讓她住上寬敞的大房子,死了以后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吧。
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了,今天的課算是全都不用上了。季單煌琢磨著,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地府一趟。
唔……現(xiàn)在去地府可以趕上晚飯,到時候帶著老媽老姐去三途廣場后面的小吃街吃一頓,然后晚上回來睡覺,倒是挺不錯的。不過,他雖然早已過了逍遙境界,可以隨意穿越陰陽,但他卻沒有獨自一人下地府的經(jīng)驗啊!這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對。
季單煌就這么傻呆呆地站在文科樓樓下望天,思考著到底該怎么發(fā)揮自己的實力,讓自己通到地府去。正想得出神,忽然一個人從天而降,一下子把他給抱了起來。
“哎呀嗎呀!這不是小堂叔嗎?咋,你在這兒上學(xué)?哎媽呀那太好了!這片地兒歸我管,咱倆能經(jīng)常見面了?。 ?p> 季單煌冷不丁被一個男人給抱住,一時間有些沒緩過神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剃著寸頭長得十分猥瑣的男人,半天沒想起他是誰。
“你你你你……”
“艾瑪小堂叔啊,大白天的你擱這兒發(fā)啥呆呢?這是看著啥了?咋恁入迷呢?艾瑪對了,咱那個《地獄少女》啥時候拍?。∥叶嫉炔患傲??!?p> 一聽到《地獄少女》季單煌腦中忽地一亮,一下子就想起了眼前這人是誰。
這個人,不就是曹二狗嗎!
“二狗子!原來是你啊!”季單煌哈哈一笑,“幾個月沒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對了,你怎么在這里?”
曹二狗道:“我當然是來辦公的啦!最近啊,這附近有幾個不肯下地府的鬼,一直跟地府鎖鏈玩捉迷藏,黑白無常都頭疼!這不,我就上來看看,那倆鬼到底有啥能耐,連地府鎖鏈都鎖不住他們?!?p> “地府?”季單煌先是愣了一下,“對??!你是陰曹官!我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我要去地府看我老媽,快教我怎么去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