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山莊位于左權(quán)嶺浮山之上,據(jù)說浮山三面懸崖,唯有一處吊橋可以直通山內(nèi),是個易守難攻之地。
自白家先祖白玄創(chuàng)立御景山莊至今已有三百余年,這個家族起起落落,至白連城手上又才迅速擴張,勢力覆蓋了大江南北,在北方稱霸多年。
“御景山莊的前身乃是玉瑾創(chuàng)立的弒月教,原有護教十二長老流傳至今,分為天、地、人三部,如今已經(jīng)驚動了人字部四位長老出關(guān),應(yīng)對外界動亂。此外,三大分壇壇主也分別坐鎮(zhèn)各自的勢力范圍,掃清附近的肇事者。”
我仔細聽著白景楓向我介紹莊內(nèi)的情況,“護教十二長老守衛(wèi)總壇,三大分壇鎮(zhèn)守外部,我記得你們還有八方騎令——”
“八方騎令乃是為我白家效命的死士?!卑拙皸骼以竭^一塊不知何處掉落的石子,扶著我往前走,“黑血,玉牙,北風,南鐵,楚良,葛修,必武,雷鳴,八人各率一隊精銳,皆只聽從我的號令?!?p> “只聽從你的號令嗎?”我瞪大了眼睛,這可是一支不得了的武力,竟然只為白家少主子效命。
看來,白景楓在御景山莊的地位,可遠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弱勢。
林少禎在靈山久久不能做主,就是因為上有二叔和義母壓制,下無獨屬于他的一批死忠下屬。
而御景山莊這邊,縱然局面復雜,人才輩出,但有八大身手不凡的護衛(wèi)首領(lǐng)率領(lǐng)八支精銳騎士,這可是只效忠于白景楓一個人的。
這實在太不簡單了,難怪這小子說話的聲音都比別家少主子囂張不少!
我原來還怕跟著白景楓上浮山去受氣,這一下子,身板兒都硬了起來,膽子也跟著大了兩分。
“既然八方騎令是你白家少主的私兵,平日里自然不會輕易出動了。但是我還聽說,你們御景山莊其他的護衛(wèi)里也有很厲害的人物,比如那個很有名的張青,他的刀法獨步武林?!?p> “莊內(nèi)的侍衛(wèi)首領(lǐng)、諸位前輩壇主,他們功夫都不簡單。御景山莊內(nèi)部雖然錯綜復雜,各有心思,但沒有誰是等閑之輩。”
“大敵在前,也不知會不會有人暗存二心,暗中作怪?!蔽覔鷳n地道。
“平日里大家雖各有心思不假,但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人,該一致對外的時候,誰也不是笨蛋。”白景楓冷笑一聲,“外人要想殺進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進入左權(quán)嶺之后,地勢出現(xiàn)了不小的變化,道路不再平坦,茂密的重重樹影越發(fā)襯得遠山層巒起伏,巖石堆疊,與靈山的鐘靈娟秀不同,浮山的山石顯得更為厚重陡峭,云層時隱時現(xiàn),山頂?shù)牟菽舅朴蟹e雪,一問,才知那是云煙繚繞。
浮山的杏花聞名于世,花開時漫山遍野可見,山莊內(nèi)外紅粉彌漫,那是世間少見的絕色美景。
漫步在林蔭小道間,白景楓又開始跟我詳細介紹起御景山莊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勢力劃分。
說得越多,我越是心驚膽戰(zhàn)。
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御景山莊內(nèi)部的有用之才,護教勢力比靈山強大太多了,就連大明若宮內(nèi)的布置,也遠遠比不上御景山莊的復雜和雄厚。
難怪哥哥不敢正面敵對,只敢暗中設(shè)計挑撥,撬動整個中原武林來對付御景山莊。
這還是在御景山莊最為優(yōu)秀的二少爺白莫寅反水的情況下。若沒有白莫寅的背后捅刀,這個天下第一的大莊,恐怕還真的能任由白景楓這個小少爺囂張跋扈五十年而無人敢言。
只是……如今里應(yīng)外合齊齊發(fā)難,御景山莊面臨的挑戰(zhàn)也是蓄謀已久。
恐怕這一次上浮山,終究避不開一場腥風血雨。
“總之,我家里的事情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了解。”白景楓握住我的手,眸光發(fā)亮。
我聽出了弦外之音,面頰泛紅。只是來看上一眼,他怎的一副我要嫁過來了似的?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白景楓卻渾然不知羞恥,竟然趁機在我發(fā)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眸中更是掩蓋不住的歡喜:“還有一件事,我方才忘了告訴你。”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眼眸清亮,“今日的你特別好看。”見我臉色發(fā)紅,復又補充道:“害羞時更美了?!?p> “你——”我驚得捂住臉,心虛地往旁邊看了看,確定沒人才瞪他:“你再如此撒野,小心被人撞見!這里很多長輩的,叫我怎么好意思見人?”
雖然明白他因為第一次帶我回家,心里充滿了不可抑制的興奮和快樂。但如今什么局勢了,眾人都已經(jīng)憂心忡忡,他還有心思跟我親熱?
“沒事,一切有我在?!卑拙皸靼盐业氖志o緊包裹在雙手里,眉眼間堅定而有神,“至少在我家,我不會讓任何人為難你。”
那你的母親呢?
這句話我沒有問出口,因為實在不想讓他為難。
我做了萬全的準備,生怕面對譚夫人及白家眾人的刁難,誰知一路跟隨白景楓上山,我竟然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某種程度的寬待。
要說寬待,又并非是熱情和歡迎,如今御景山莊正在危難時刻,我大體上是理解的。
實際上,眾人皆有些忙碌,根本無暇顧及我的出現(xiàn)。就連我最為懼怕的譚夫人,也只是像對待普通客人一般簡單寒暄了兩句,便叮囑人給我安排了房間,叫我好生休息。
沒有人發(fā)起對我與白景楓關(guān)系的聲討。又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件事。
“你先歇息,待會兒會有人來服侍你沐浴更衣,此后衣食住行,我都會安排云牙兒為你張羅?!备鎰e了其余人,白景楓帶著我去了一間極為寬敞鋪張的房間里。
我進屋后左右打量,察覺到墻壁掛著的字畫、擺放的刀劍風格都格外的不同其他,甚至顯得肆意乖張,案幾上的玉器、雕刻等擺件,亦是一眼可見的奢侈珍貴。這明顯不是普通的客房,不由得低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心里卻已經(jīng)隱隱有了答案。
身后的門“嘎吱”關(guān)了,有人從身后靠過來,像是卸了力氣般沉沉地抱緊我,在我耳邊悶笑:“你說是誰的房間?”
突然的親近叫我耳朵發(fā)麻,我稍微躲了躲,回頭佯裝迷糊道:“我不知道。反正已經(jīng)來了你的老窩,日后我的吃穿住行都得你來唔——”
嘴唇被一下子咬住,驚得我直打他,“嗚,你混蛋——”
“嘖,輕點兒!”白景楓退了退,皺眉裝疼博我同情,又趁機在我的嘴角邊深吻。
我用力推了推他,他卻始終不肯松手,只能半推半就沉溺在他蓄謀已久的親昵中……
房間內(nèi)的溫度,隨著兩人的呼吸急速升高。在外面的時候他就沒怎么收斂著,如今回了家,更是越發(fā)肆無忌憚了。
我閉上眼睛,心里無奈地嘆息。
白景楓呀白景楓,我的整顆心都輸給你了!
當察覺到我已經(jīng)放棄了推拒和掙扎,他灼熱的親吻和呼吸越發(fā)激烈沉重。我在他的懷里微微顫動,漸漸感受到他的動作背后,一直未曾宣之于口的情緒。
隨著紅芙姐姐、林知樂的相繼離去,他一個個失去了最信任親近的人。
最后,我們成為了彼此唯一的浮木。
這份孤獨和依賴讓他瘋狂地想要確定我的存在,甚至想要和我融為一體。我想明白了這一點,卻仍有些喘不上氣,掙扎著掐了掐白景楓的胳膊。
他會意后放松了些許,看向我時,眼睛里沉甸甸的情緒刺痛了我。
我哪里舍得他難過。
“景楓,我還在這里?!蔽一厣頁ё∷牟弊樱谄鹉_湊上去親吻他的眉間。
剎那間,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他順勢從腰間抱住了我,把頭深深埋在我的頸窩,像個孤獨無依的小孩般。
“我在這里,景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蔽乙淮未蔚匕矒嶂蚕袷前矒嶂约骸?p> “茉兒?!彼V癡喚我的名。
兩個人沉浸在相互依存的緊密擁抱下,誰也沒有說話。慢慢地,他開始情不自禁地吻我,從眼睛到耳朵,又漸漸親吻我的唇角,和白皙的脖頸。
我縮了縮,又忍不住撫摸他的臉,“我想好好看你?!?p> “看什么?”他握住我的手,聲音沙啞。
我的心充滿了柔情蜜意:“看看我的心上人?!?p> 白景楓所有的動作頓住,怔怔看著我。
這種過于直白的凝視,令我不由得目光躲閃,不敢接招。靜默了片刻后,他沙啞著嗓音道,“去床上看可好?”
我哪里會不明白他的心思?
紅著臉任由他將我橫抱了起來,快速幾步往內(nèi)走,直至將我放在了他的床上。
“你……”我喉嚨發(fā)緊。
看見他再自然不過地褪下自己的外衫,心里更是打著小鼓砰砰直跳。
今晚……今晚就要把自己交給他了嗎?
這件事我已經(jīng)在心里準備了千萬次,沒想到會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間里……
“茉兒……”他抬頭想說什么。
“咚咚咚——”門外忽然響起了急促地敲門聲。
我嚇得渾身一抖,本能地想要閃躲。白景楓卻不管不顧地壓過來,單手與我十指緊扣,俯身從我的下巴朝脖子輕吻,呼吸細細灑在我光滑的皮膚上。
直到更急促的敲門聲,再次打斷了他。
“什么事!”白景楓起身,不耐煩地朝外面問道,顯然因為被打擾了好事而顯得十分煩躁。
“少主子,是秋先生找你,叫少主子馬上過去商議要事?!蓖饷嬉粋€陌生的男人說道,應(yīng)該是山莊的屬下。
天公不作美,又能怪得了誰呢?
我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紅著臉穿好了衣衫,推了推他,道:“你先去吧,忙完了再來看我?!?p> “原以為明天一大早才……”白景楓戀戀不舍地在我唇邊親了親,戀戀不舍:“你早點歇息,不用等我?!?p> 我點點頭,有些尷尬又有些想笑。
最后,安慰般地在他眉間落下一個吻,這才把人送走。
前腳才回屋,后腳就被一個叫秋轍的人叫走了。我后續(xù)打聽,才知他要與御景山莊剛剛趕回的三大分壇下屬商討要事,許多地方,需要白景楓這個名正言順的少主子露面。
我心疼他一路披星戴月不得休息,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