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更是不由分說的上前一步,緊緊的拉住沈容的右手,好聲好氣哄問道:“容姐兒,大伯母知道你是最聽話的,告訴大伯母,那些東西是不是你瞧著好看私拿去了?!彼肓讼胨厝蘸弪_孩子的招數(shù),就又開口:“你要是將那些還給大伯母,那大伯母再給你一些更新鮮的玩意兒?!?p> 趙氏聞言,就怕沈容答應(yīng)了,她忙出口:“大嫂,阿容那日根本不在,怎么可能拿?!?p> 可趙氏這話,卻是讓楊氏覺得有理可尋,她拔高了嗓音:“你在的時(shí)候,她當(dāng)然不敢拿!”
趙氏氣的攥緊了衣袖,又怕真的是沈容拿了,可再仔細(xì)想想,沈容哪里會(huì)稀罕那些個(gè)物件。
正想著對策,只聽見自己閨女突然咯咯的笑開了。
趙氏小心的打量了眼上首的老夫人,見老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沈容捧著肚子笑了一會(huì),見老夫人瞪她,她連忙收了笑臉,解釋道:“祖母,孫女是情不自禁,實(shí)在是大伯母說的話太可樂了,這才讓祖母與其他嬸嬸見笑了。”
“情不自禁?”老夫人瞅了她一眼:“怎么個(gè)情不自禁法?”
“祖母,大伯母,我怎么可能拿那些嫁妝呢,若真的說起來,那些嫁妝本就是出自我手的?!鄙蛉葑匀舻恼f著。
聞言,站著旁處的沈琳就不禁笑出了聲,也說道:“祖母莫怪,孫女也是情不自禁?!?p> 哄得一鬧,人們就都笑了。
站在趙氏下首的程氏卻幾不可見的動(dòng)了動(dòng)眉頭,這個(gè)容姐兒,到底賣的什么關(guān)子。
“母親,我看容姐兒是糊涂了,這惠姐兒的嫁妝是我親自挑選的,這母親您是知道的,容姐兒為了躲避這問題,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出來,索性就是二房做的,二弟妹,還不快勸勸容姐兒,讓她將東西拿出來,耗得時(shí)間長了,這面子就不是面子了。”楊氏十分確定就是二房所拿,就直接與趙氏講了。
“我沒糊涂,大伯母,大姐姐的那些嫁妝,是每年爹爹在姐姐生辰時(shí)托人送到沈府的,而且每樣?xùn)|西都是我親自挑的,這算不算出自我手。我是不知道屬于姐姐的物件怎么就成了大姐姐的嫁妝,但凡是我姐姐有的我都有,我還不缺那些,又怎么會(huì)拿我本就有的東西呢?”沈容從容的說著,就像是在論述一個(gè)十分簡單的事情。
趙氏頓然,呢喃出聲:“難怪我瞧著那些東西眼熟的很,原來是這般?!?p> 被道出了年久的秘事,楊氏慌了神,她忙看向老夫人,“母親,這是沒有的事情,別聽容姐兒亂說,哪里有什么生辰禮物,這么些年,我沒見著一樣,便真的是二弟有托人送來,肯定也沒送到沈府。路途遙遠(yuǎn),沒準(zhǔn)是被山賊劫去了!”
她吞了吞口水:“惠姐兒的嫁妝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這白平無故就成了嗟來之食,母親,我命苦啊……”
楊氏就此跪在了地上,小聲抽泣起來,哽咽道:“母親,您可得為我做個(gè)公正?!?p> 那么久的事情,楊氏就不信一個(gè)小小丫頭能有什么證據(jù)。
老夫人正了臉色,她未曾想到因嫁妝還扯出了這么一樁子事情,冷瞅了眼楊氏,若是沈容的話當(dāng)真,那她這個(gè)媳婦還不知有什么事情瞞著她!她臉色越沉,話語透著幾分涼?。骸斑@事,自然要有個(gè)公正!容姐兒,你上前來說話!”
沈容應(yīng)聲而上,規(guī)矩的站在老夫人身側(cè),輕聲答應(yīng)著:“祖母?!?p> “你就來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那些嫁妝該是嵐姐兒的,就憑你這一面之辭,祖母都不信你,更別說你的這些伯母嬸嬸了!”老夫人說話間,硬氣中又帶著幾分慈和。
桂嬤嬤生生的看了眼沈容,手中的蒲扇未停,卻是摸不透老夫人的心思了。
“孫女想這些事情,門房的管事應(yīng)該都有記錄,問問門房的管事就知曉一二了?!鄙蛉萏а壅f。
“桂嬤嬤,現(xiàn)今門房的管事是誰?”
“桂嬤嬤!”
“老奴在?!北焕戏蛉艘缓?,桂嬤嬤忙回過神來,“回老夫人的話,門房的管事是徐則?!?p> “傳他過來!”老夫人剜了眼桂嬤嬤,便讓其余幾位姐兒先下去了。
而事關(guān)沈嵐,沈嵐也就留了下來。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徐則便被帶到了,他惶恐的給老夫人行了個(gè)大禮,不安的垂首。
“起來吧,今日喊你過來,目的是查府里進(jìn)出一事,你切記要如實(shí)回答!”
老夫人僅僅是這幾句,就將徐則震住了,他頻頻點(diǎn)頭:“小人不敢說假,不知老夫人要問的是?”
老夫人目光在楊氏身上落了落,方道:“二老爺可每年往沈府送過東西?”
楊氏定了定心神,直直看向徐則,不住的給他使眼色。
“二老爺?”徐則瞧了眼楊氏,出了聲:“這事小人記得清楚,因?yàn)槭敲磕甓加?,小人就是不翻冊子也不?huì)說錯(cuò),二老爺前些年的確往沈府送過東西,而且又是指名說給二姑娘的,小人便差人知會(huì)了大夫人,那些東西,往年都是錦歆院的人過來領(lǐng)走的。”
徐則話一出,一面站著的沈嵐心口一滯,人常道,旁人說十句,不如親眼見一回。
她雖常聽沈容提及此事,心里卻總是不當(dāng)真,可如今真真兒聽了徐則所言,胸口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原來,是她誤會(huì)了,原來,她的父母還念著她。
想起往前楊氏說的一言一語,竟覺得十分可笑。
她望著趙氏,眼眶微濕。
沈容就此舒了口長氣,知道沈嵐的心結(jié)這才算真正的開解了。
“母親,我…我…這都是假的,他滿口胡言??!他…他,對,對,他是翠蓮的男人,翠蓮又曾是二弟妹帶過來的人,他們合起伙來冤枉我??!母親!”楊氏大亂了分寸,似緊抱著一根救命稻草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