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見景夕忘說要替自己守門,嫣然笑道∶“這守門的差事什么時候也變得如此搶手了?我剛叫兩個師兄回去你就來趕我走?你也是睡不著么?”
景夕忘點(diǎn)了點(diǎn)頭,柳筱又道∶“我還以為華仙派里最為無憂無慮的人就要數(shù)你跟那葉萱小師妹了。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睡不著覺!跟我說一下你在煩什么,或許說出來會好些呢……”
景夕忘聽柳筱問自己在煩些什么,但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煩燥,過了半晌才道∶“今天我見到許多師兄們都下山去了!”
柳筱點(diǎn)頭道∶“這我知道,你是說薛橋、騰明輝、還有霍然他們是不是?今天還是我目送他們下山的呢。怎么了,你是舍不得他們了?”
“也許吧!在我入華仙派以來這些師兄們就一直陪伴著我,現(xiàn)在許多人都走了感覺心里有些空蕩蕩的?!本跋ν鼑@氣道。
柳筱輕輕拍了一下景夕忘的肩膀道∶“易師叔終年閉關(guān)修煉他自己的的弟子一向都很少顧及,所以當(dāng)經(jīng)歷魔教這件事后難免會人心不定。但是生離總比死別來的好,你說你寧愿凌薇死在華仙派上還是離開這里?”
景夕忘道∶“如果有得選擇,我自然是希望她可以離開了?!?p> 柳筱又道∶“那你可以換一種想法,比如你是希望你的那些朝夕相處的師兄們葬身于華仙派內(nèi)還是像今天這樣離去?”
景夕忘一時語咽,最后只點(diǎn)頭道∶“我明白了,如果他們沒辦法好好保護(hù)自己,離開也未必是什么壞事?!?p> 柳筱道∶“離合其實(shí)就是人生中來回穿梭的循環(huán)圈,這不正應(yīng)驗(yàn)了那一句‘天道循環(huán)不息!’的道理么?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你看我跟我的父母現(xiàn)在不一樣是天各一方了?但我一直都企盼著什么時候能回去看他們一眼,只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也相信他們同樣在想念著我!”
柳筱頓了一下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父母雙親,過了半晌才道∶“所以說這世上有很多事雖然單憑自己一個簡單的選擇就可以輕易做得到,可真正到了那時候你便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了。又或許哪一天你我也會遭此命運(yùn)呢!”
景夕忘聽柳筱這么一說,頓時又想起今天韋永鈺跟自己說的納蘭沁心。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有時候我相信很多事冥冥之中自安排,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命吧!有人自以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誰又知道你努力想去改變的東西恰恰正是那所謂的天命使然?就好像人生中的生離死別,沒有一樣是人為可以左右得了的,這就是命運(yùn)的一段插曲吧!”
柳筱有些聽不懂景夕忘在說什么,只道∶“你的這些話是哪里聽來的?那腔調(diào)怎么跟祖師爺一樣?”
景夕忘只是笑了笑,又問道∶“你說魔教古蕭復(fù)活歸來時華仙派會不會真的被滅掉?而華仙派的師兄們又會不會……”
柳筱搖頭道∶“誰知道呢,不過我始終都相信天道昭著,邪不勝正!既然古蕭可在兩百多年前被打退,那我們?yōu)槭裁床荒芟嘈沤裉煳覀円粯佑羞@樣的能力呢!再說了,如果那個什么古蕭真敢復(fù)活的話那天下英杰定會群起伐之,又怎會坐視他攻完這派又打那教……”
自夕瑤不辭而別之后景夕忘又陸陸續(xù)續(xù)聽到和看到一些不盡人意的事,如今聽柳筱這么一說頓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景夕忘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柳筱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鬧得沒心沒肺的小姑娘了。
柳筱見景夕忘愁眉舒展,笑道∶“小師弟怎么樣?應(yīng)該不會再想下山了吧!”
景夕忘聽柳筱這句話微微一愣,道∶“我什么時候說要下山了?”
柳筱驚疑道∶“看你躊躇不決的樣子,原來你不是想著要跟薛橋他們一起下山的么?”
景夕忘一臉窘態(tài),之后卻聽柳筱在一旁突然“撲哧”一聲指著景夕忘直笑。景夕忘這才知道柳筱是在拿自己開心,但見柳筱笑靨如花,只覺很久都沒見她樂得如此開懷了也跟著大笑起來。
兩人笑了半晌,柳筱有些奇怪不禁問道∶“你在笑什么?”
景夕忘道∶“不知為何,我又想起了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那時候見你又哭又笑的真的很開心!”
柳筱一下揪住景夕忘的耳朵道∶“好啊,你是想趁機(jī)報(bào)復(fù),嘲笑我是不是?”
景夕忘一邊叫痛,一邊說道∶“柳筱女俠在上,我景夕忘絕無此意呀!還請女俠手下留情……”
柳筱一時興起就是不放手,叫道∶“我不管,以前可是發(fā)過誓的,你還想違背誓言不成?看我不揪掉你耳朵讓你長記性……”
……
兩人一直嘻鬧了半個多時辰柳筱笑到氣喘吁吁才肯松手,弄得華仙派內(nèi)有些弟子聞聲趕來還以為又出什么事了,后來發(fā)現(xiàn)是景夕忘和柳筱這才安心回去睡覺。
柳筱深深吐吶了一口氣道∶“小師弟多謝你啦,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嘻嘻,險(xiǎn)些喘不過氣來!”
景夕忘笑道∶“這幾個月我跟葉萱見你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很為你擔(dān)心呢!”
柳筱站起來笑道∶“已經(jīng)沒事了,前些日子師父帶著優(yōu)璇師姐她們下山將門派內(nèi)的一些事務(wù)都交給了我打理弄得我都騰不出手腳來。后來發(fā)現(xiàn)師父久出不歸又疑心他們出了什么事,之后又聽到凌薇她們帶回來的消息,這些日子也像你這般胡思亂想了許多才整日的郁郁寡歡。不過現(xiàn)在好啦,師父和師姐他們都無恙回來了這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到時候閑下來我就可以向師父告假回家?guī)滋臁?p> 景夕忘道∶“如果哪天你回去的話我倒也想跟你一起去!”
柳筱道∶“你定是又想念你那絕緣峰上的爺爺了吧!”說完又笑道∶“如果當(dāng)年不是我把你叫下來也不知你現(xiàn)在會變成怎樣呢?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會認(rèn)識,你也不會上到雪云峰來……”
景夕忘卻道∶“如果上天注定我們要相識的話即便你沒有叫我從山上下來我們也定會以另一種方式相遇。再說了,我又不是被你叫上來的?!?p> 柳筱搶道∶“這我知道,就是所謂的緣分是不是?”
景夕忘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聽柳筱道∶“其實(shí)我也早知道你會惦記你那個爺爺,所以我已經(jīng)叫爹爹每個月都派人到山里去察看一次,一旦有了消息爹爹定會派人來告之。”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景夕忘道。
柳筱道∶“我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客氣?”
……
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有不少的名門正派聞言華仙派遇襲都是紛紛前來探慰。而乙上怕那些自己帶出去的弟子在回來的路上有失于是又親自御劍去接應(yīng)幸好魔教并沒有半路截殺,華仙派的弟子們?nèi)计桨矚w來。
劉小蘭被帶回華仙派后也在優(yōu)璇的懇求下收歸于靜宛門下,平安詳和的日子又過兩個多月。然而也就這兩個多月后的一個晚上,一件誰也不愿看到的事終于都發(fā)生了……
這天晚上朗朗夜空中但見七星易位,滿月如盤,而七星則正如預(yù)言般懷繞著明月,漆黑的夜空中除了這一奇景外竟無半分瑕疵,天空就好像被什么人剛剛洗刷過一般一片烏云都沒有看到。然而更為異常和令人不安的是,這北斗七星和月亮竟然變得腥紅如血,在這血紅色的星月之輝下世間萬物也被照得一片殷紅。
尋常人家還以為這是因?yàn)殚愅跽鹋卤愕鬲z之門大開,陰間陰魂厲鬼重返陽間未日即將降臨之故,都被嚇得不敢踏出房門半步。
有膽大之人走到外面被一片血光所罩身上竟像沾滿了鮮血的煉獄修羅一般,還隱隱間聞到一鼓鮮血般的腥臭也不禁被自己的模樣嚇得膽裂魂飛。如此詭異的一幕已經(jīng)讓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然而天降異象并非全無先兆,早在此七天前的一個晚上就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北斗七星中的天樞開始變成深紅色,隨著時間的推演緊接著就是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和搖光六星,直到第七天之后當(dāng)明月也變成了血紅色北斗易位才有了如今的七星繞月的異象。這七天之中不單是夜間,就連白天那七星異變也如鑲嵌于天空的血滴清晰可見。
不少修真異士認(rèn)為古蕭竟有移天易位之法,奪天地萬物造化之術(shù)想必早已經(jīng)練就不生不滅之體,世界不久將會在落入古蕭這個大魔頭手中,然而只有少數(shù)的有識之士知道這異象劫數(shù)的背后實(shí)質(zhì)隱藏著千萬年以來更大的危機(jī)。
這天夜里雪云峰頂因太白真人說這月光詭異定力稍弱者會被迷失心智產(chǎn)生幻覺,于是不少人躲在屋內(nèi)都寢不安席。
此異象直至第二天早上才消失,說起七星繞月的起因竟連乙上和靜宛等人都不知端倪,一直以為此言不過是魔教為了蠱惑人心而耍的一些小手段根本就不足介意,沒想到如今一語成讖頓如當(dāng)頭棒喝不知所以。然而這七天之中身邊不時有弟子垂詢,自己卻一無所知如墮云里霧中尷尬不已。
第七天晚上終于看到異象大成魔教預(yù)言不假,第二天早上也忍不住領(lǐng)著眾弟子向太白真人問個究竟。
此時太白真人正盤坐于長生殿之上,看到靜宛和乙上等人前來倒也不感奇怪。而此時易云鳴雖然不來,但他門下的弟子卻是紛紛趕來以盼祖師爺可解自己心中這七天之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