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不長記性,偏偏要碰不該自己碰的東西?!?p> 把煙嘴壺里的舊煙絲叩出,打開煙袋換上新鮮煙絲,點著后深吸一口,曹管事瞇眼吞云吐霧。
他視線冰冷,透過煙霧落在周甲身上,似笑非笑:
“你說是吧,周兄弟?”
“是?!?p> 對方眼神古怪,更帶著殺人后的余威,周甲下意識低頭,腦海飛速轉動,確認自己應該從沒得罪過此人。
下馬威?
似乎又不太像。
周甲老實的態(tài)度,讓曹管事面色稍緩,揮手讓人收拾地上的尸體,看向負責記錄的老者:
“今天收多少了?”
“回管事。”老者聲音帶顫,似乎心有畏懼:
“目前入賬八百七十四斤黑玉礦,總入賬可能超過三千斤,還有一……兩塊黑玄玉。”
“不錯,不錯。”曹管事眼眉微挑,狠吸一口旱煙:
“早就聽說新來的看守是位福星,看來果真如此,往年剛開工的時候,可沒有那么多產(chǎn)出?!?p> “周兄弟。”
他轉過身,笑道:
“看來,以后這邊怕是不能少了你?!?p> “管事說笑了?!敝芗走B連搖頭:
“我哪算什么福星,全賴諸位管理的好?!?p> “別這么說。”曹管事?lián)u頭:
“采礦這回事,全看運氣,運氣差一日不足千斤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可說不準?!?p> “周兄弟還是新人的時候,就能斬殺一頭高品怪物,早早晉升五品,如何算不得福星?”
此話落下,場中眾人不由朝周甲投來驚奇的目光。
尤其是魯山。
更是又艷又羨。
超過四品,在外城就算是小高手,魚龍會大部分中層都是五品。
曹管事作為礦場主管,也不過是五品而已,他更是經(jīng)過多年苦修,前年才勉強突破。
“呵呵……”周甲干笑:
“在下確實運氣不錯,可惜雖然是五品,卻是個空架子,以后還要向管事多多指教?!?p> “嗯?!辈芄苁曼c頭,不置可否:
“就這樣吧!”
“繼續(xù)收礦,招子都放亮些,如果市面上出現(xiàn)不是從我們這邊放出去的黑玄玉的話。”
“哼!”
冰冷的殺機,讓在場所有人面色一緊。
“是?!?p> “是!”
…………
寒月剛過,積雪消融。
滴滴答答的水滴從樹梢落下,讓道路變的泥濘,卻也給熬過寒冬的草木帶來了滋潤。
酒館二樓。
距離飯點還早,酒客稀疏。
靠窗處,紅泥小火爐上呼呼冒著白煙。
酒尚溫熱,就被韓胖子提起酒壺,給兩人各自滿了一碗。
“嘶……”
瞇眼,面帶愜意,韓胖子音帶舒適:
“這種酒溫熱的時候味道最好,酒意微醺,回去后倒頭就睡,第二天精神勁倍兒足?!?p> “確實不錯?!敝芗酌蛄艘豢冢?p> “不過我那里可不行,夜里睡死了,可能就真的再醒不過來?!?p> “你是太小心了?!表n胖子搖頭:
“門口種了嗜血藤、屋門安了機關、里面還有陷阱,如果可以的話,我覺的你都要楔一排拒馬樁了?!?p> “誰要是三更半夜闖你的樹屋,那是找死!”
“西區(qū)不比東區(qū)?!敝芗讚u頭:
“要危險的多?!?p> “那你也過來,跟我們一起住,魚龍會的宿舍總安全吧。”韓胖子開口,隨即又是輕笑:
“就知道你不會來?!?p> 周甲身上有不少秘密,而且還要每日練功,自不可能跟其他人住在一起。
“到底怎么回事?”
他放下酒碗,皺眉道:
“我去礦場也一周了,姓曹的只要看到我,就開始陰陽怪氣,其他人對我也很排斥?!?p> “這一周,我盡看別人冷眼了?!?p> “這事怪我。”韓胖子苦笑:
“礦場那邊一直由盧執(zhí)事負責,他與魏老大向來不對付,但你又偏偏是魏老大安排過去的,姓曹的肯定會針對你?!?p> “嗯?”周甲面色一沉,忍不住怒道:
“你們耍我!”
他就知道問題沒出在自己身上,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霍家堡可不是什么法治社會,魚龍會更非善茬,而且就算是法治社會安插臥底也要偷偷的來,何曾這般正大光明。
整個礦場都是對方的人,就如狼入虎群,萬一……
他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不是萬一,這幾天在礦場,他總能隱約感覺到背后發(fā)涼,現(xiàn)今想想,怕是已經(jīng)有人對自己起了殺意!
早知如此,他打死也不會同意這個差事。
“你別急,別急。”韓胖子見他神情激動,不由雙手下按,低聲解釋道:
“趙剛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魏老大就是那么一提,他以為是個美差,急匆匆就告訴了你?!?p> “我……”
“我當初就不知道這事,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不會介紹你去,這事魏老大瞞著我確實辦的不太地道。”
“哼!”周甲冷哼:
“現(xiàn)在怎么辦?我走?”
“先不急?!表n胖子搖頭:
“正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魏老大的人,所以姓曹的不會對你動手,短時間內你很安全?!?p> “你也說了,是短時間?!敝芗装櫭?。
他可不信自己的場子里有別人下的釘子,曹管事能忍得下去,一個腦瓜崩怕是少不了。
“放心,我這邊一直在留意?!表n胖子開口:
“有個檔口馬上就缺人,到時候調過去就是,不過這段時間你在礦場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我在那邊才一周,而且他們一個個都像防賊似的防著我,能發(fā)現(xiàn)什么?”周甲一臉無語。
“也是?!表n胖子干笑,他對此本就不抱希望,只是隨口一問。
“不過……”周甲摸了摸下巴,面露沉思:
“倒是有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收獲?”
“什么事?”韓胖子雙眼一亮:
“說來聽聽!”
“曹管事很富裕?!敝芗组_口。
“這很正常。”韓胖子聳肩,面帶遺憾:
“礦場那邊少不了克扣,再加上盧執(zhí)事照顧,他似乎還有個親戚跟二長老有些關系,手里源石寬裕再所難免?!?p> “些許克扣,會里不會追究?!?p> “不?!敝芗讚u頭:
“我是說,他很富裕!”
“很?”韓胖子注意到周甲用的形容詞,重新打起精神:
“怎么個‘很’法?”
“我去過內城的三寶藥堂,那里主要賣增加源力修為的寶藥,里面的藥師身上有股藥味?!敝芗锥似鹜朊蛄艘豢?,繼續(xù)道:
“這股味道,姓曹的身上也有?!?p> “藥味?”韓胖子皺眉,眼帶沉思:
“你的意思是,藥師因為長時間與寶藥呆在一起,所以身上會有藥味,而姓曹的這個寒月一直不出門,那這藥味……”
“沒錯。”周甲點頭:
“他很可能經(jīng)常服用寶藥,一份寶藥最便宜的也要三枚源石,這份消費,可是不低?!?p> 至少,絕不是一個區(qū)區(qū)礦場主管可以拿的出的。
韓胖子的雙眼越來越亮,直至面露狂喜:
“這事可真?”
“八九不離十。”周甲聳肩。
此事說來也巧,他鼻子本就靈敏,再加上寒月期間曹管事不出門,身上的藥味一時難消。
不然的話,也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
“等我!”
韓胖子留下一句話,急匆匆起身就要離去。
“別忘了把我撇出去?!敝芗准泵淮?。
“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