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跑路
片刻后,他抬首問道:“月兒她去了哪兒,可有告訴你?”
唐公搖搖頭:“沒有。我本來想將她留下的,但是無論如何勸慰,都不起作用。她當(dāng)時情緒激動,還怪我和你是一伙兒的?!?p> “后來我想強行阻攔她走,她卻以死相逼。我實在是不忍心……”
“怪我這把老骨頭,狠不下心來啊?!?p> 唐公嘆氣連連,滿臉懊悔,臉上波瀾不平的褶皺讓他看起來終于有些蒼老。
“不怪你,唐公……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毙C聲音低微,有些沮喪,“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他很想拔腿就走,出去找她,卻又覺得腿上似有千斤重,一步也邁不出去。
就算找到她,自己又該說什么?
張錦對自己有殺意在先。更何況,是陰靈通知的她這件事。這也就意味著,劉瑞那邊的目標不是月兒。
不與自己在一起,說不定她反而安全一些。
或許將張錦復(fù)活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兩人一段時間都沒說話,心里各自想著各自的。過了一會兒,唐公才開口問道:“你這么快就從鎖妖塔回來了??墒且姷剿麄兞??”
玄機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嗯。見到了,還救出來了?!?p> 唐公瞪大眼睛:“救出來了?!你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
玄機懶于解釋,長話短說道:“就是把塔毀了。順便還跟妖王拜了個把子?!?p> 唐公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一臉不耐煩:“去去去,沒功夫跟你開玩笑。鎖妖塔是那么輕松就能毀的?”
玄機歪頭想了想,給出結(jié)論:“還是有些難度的?!?p> “……”
唐公斜睨著玄機:“說正經(jīng)的,到底怎么回事。”
玄機沒心情跟他多扯,便轉(zhuǎn)身準備回去:“我已經(jīng)說了啊,不信你去問掌門,我先走了唐公?!?p> 簡單揮揮手,留下唐公呆在原地。
……
回到房間,玄機沒精打采,看到聞秋道長清麗而脆弱的面容,和錯落有致的軀體,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丟丟。
吃罷一頓沒滋沒味的飯,他一手托著頭坐在榻前,眼神空洞,顧自發(fā)呆。
月兒到底會去哪里?
會不會去找劉瑞了?
雖然他們并不對付,但若是當(dāng)他們有了自己這個共同的敵人的話……
麻煩啊。
下次再見,還不知是敵是友。
想到這,玄機忍不住嘆了口氣。
戶部王侍郎到底為何會與陰靈攪和在一起……
這件事張錦知道嗎?
唉,看來還是要盡快去陰間找到他。
說起來,怎么才能去到那里……這神祝大陸是否也有酆都這種地方?
若是有入口,再找到能夠遮掩陽氣的東西,應(yīng)該就問題不大。距離他死才過去沒幾天,鬼界那邊應(yīng)該也還要走流程。
說不定鬼差也要摸魚,在忘川河上再墨跡墨跡……
得知他也曾懷疑自己氣運的來源,也曾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被冤枉的,玄機心里感到一絲安慰。
隨即又對他們聯(lián)手布下的局唏噓不已。
還好自己撿回一條狗命,一路走到現(xiàn)在。雖然還早得很,但有點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味了……
好想像前世一樣躺在家里,上網(wǎng)沖浪啊……沙雕網(wǎng)友們都超有趣的。
不像現(xiàn)在,總有刁民想害朕。
這邊東想西想,那邊始終不曾醒來的美人,此刻卻忽然動了動臉頰,莫名皺起眉來,指尖也微微抽動。
玄機一顆心立刻提起:她該不會要醒了吧!
那就糟了。絕對不能讓她發(fā)現(xiàn)她在紫霞仙門……
玄機不希望楊無際和她之中的任何一個出事。
前者與自己有交情,后者……畢竟長得這么好看。
而且更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和紫霞仙門的關(guān)系……到時候她若是問起發(fā)生了什么,自己又要編謊話,一個謊言會產(chǎn)生一百個新的謊言。
跑路,現(xiàn)在就跑路。
玄機果斷將她抱起,拿上丹藥,以及她那柄被血跡染污的月白色長劍,出門御劍南行。
不過多久,他便看見一片連綿山丘,按照掌門意思,飛花澗就在其中。
他又一番尋找,果然在一處山坳看到大片大片的粉白色自然垂落,與水珠閃爍的飛瀑交相輝映,將后面一處處山洞悄然掩住。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啊。
以后就是我的了。
玄機想著,尋了一處山洞,穿過水簾,洞內(nèi)亦是水汽氤氳,微光粼粼,地上還鋪著些落紅,讓他意外的是,還有一張石床和一些草席,和幾個破碎的空酒壇。
根據(jù)自己豐富的經(jīng)驗,此處應(yīng)當(dāng)藏有絕世秘籍。
玄機將聞秋小心地放在石床上,開始在洞內(nèi)仔細打量搜索。
只可惜到處都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什么。
也對,忘了這不是武俠世界……
玄機沮喪地坐在草席上,見聞秋并未醒來,稍稍舒了一口氣,而后覺得實在百無聊賴,干脆閉目開始打坐。
又想起來龍息根本也不需要自己幫忙。
修煉的速度太快,反而要面臨進階的麻煩……
不過他仍是讓龍息中蘊含的力量在體內(nèi)游走了一番,加以感受。
這么久了一直還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到底在什么地步。
現(xiàn)在看來,只是能夠自由操控這一股力量,將它對外界打出或是防御,此外托楊無際的福,會了一些劍招,可以讓這股力量隔著空氣駕馭劍。
他走到洞口使出全力,對著對面不遠的山體打出無形氣力,卻覺得那股力量走到一半就已散得差不多了,到得對面山體時,只有山上的枝椏輕輕晃了晃,就像被一陣微風(fēng)拂過。
想起先前兩個長老為了爭搶自己大打出手時,將山體炸出碎石的情形,玄機輕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八品和五品的確有明顯的差距。
他回到洞中,從懷里掏出丹藥,算算差不多又到了涂藥時間。
借著水簾洗干凈手,又研碎藥草,玄機小心翼翼地拉開聞秋的衣襟,將手伸了進去。
她身上滾燙,似乎還在發(fā)燒。
……
這幾日果然清凈依舊,沒有一個人來這里找到他們。
玄機實在無聊,干脆靈機一動,在石壁上用劍刻起小字。
既然沒有前輩,那我來過一把前輩的癮。
本想刻些葵花寶典、玉女心經(jīng),想了想逼格不足,又改了主意。
過了一會兒,只見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寫著如下內(nèi)容: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刻完一篇,還不過癮,又刻下第二篇: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末尾處署名:玄胤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