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什么呢?
霍錦行抓了抓腦袋,總覺得自己自從重生以來,似乎一直在為送禮而煩惱。從一開始為了刷好感而送給爺爺?shù)膬焊?,送給外公的畫以及送給外婆的昆曲,到現(xiàn)在為了太姥爺?shù)膲鄱Y而撓頭,還真是郁悶至極。
要真說起來,自己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就算什么都不準(zhǔn)備也絕不會有人說什么,但霍錦行卻知道,如果自己能夠送上一份讓人驚訝喜歡的壽禮,那么對于老人來說,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那絕對和不送禮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太姥爺位高權(quán)重,如果能夠成為一個讓老人家喜歡看重的晚輩,那對于自己以后的生活,雖不說會起到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好處卻絕對是大大的。
可是,到底送什么呢?
“哥哥,你忙嗎?”想起和自己同樣要去參加壽宴的堂哥,霍錦行看了一眼時間,直接拿起電話撥給已經(jīng)身在國外兩年的霍謹(jǐn)言。
“還好,沒想到錦行你會給我打過電話來,是有什么事嗎?”正在忙著論文的霍謹(jǐn)言有些意外,錦行雖然也經(jīng)常和自己聯(lián)系,但并不頻繁,記得上一次他們兄妹倆剛通完電話才沒幾天,怎么這次......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吧。
“是有點事兒,不過如果哥哥在忙,我就晚一些再打過來?!被翦\行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翻書的聲音,就知道堂哥應(yīng)該還在忙,頓時覺得自己這通電話打得不是那么合適。
“不用,再晚一些你也該上床睡覺了,況且我這邊也并不是那么忙,有什么事就說吧,說完好早些去睡。”一聽霍錦行這么說,霍謹(jǐn)言就知道堂妹真的有事,連忙把手里的書放下,語氣認(rèn)真的開口。
“哦,那好吧,就是關(guān)于太姥爺?shù)膲鄱Y的事,哥哥你準(zhǔn)備好了嗎?”霍錦行知道霍謹(jǐn)言的脾氣,明白他不喜歡拖拉,所以也不啰嗦,直接說起事情。
“太姥爺?shù)膲鄱Y?哦,我想起來,最近忙論文都忙翻了。之前爸確實和我說過,我也請好了假準(zhǔn)備回去,不過壽禮的話還真沒什么頭緒。怎么?你也要準(zhǔn)備壽禮嗎?”霍謹(jǐn)言一拍腦袋,想起了被自己拋到了九霄云外的壽宴,立時也有些掛心。
“是啊,雖然爺爺說不用,但是我覺得還是準(zhǔn)備一下比較好,所以才打電話想問問你有沒有什么好主意,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就連自己的都還沒有準(zhǔn)備,我也不用指望你能有什么好主意了?!被翦\行翻了個白眼,這個馬大哈,連這都能忘了,看他事到臨頭怎么辦!
“哎哎哎,別介啊,你堂哥我雖然有時候是比不上你這個鬼靈精聰明,但也不是真的笨得那么不可救藥。更何況,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呢,像我們這兩個智商加起來都快三百了的聰明人,難道還能想不出個壽禮來嗎?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霍謹(jǐn)言一聽霍錦行有掛電話的意思,連忙制止。開玩笑!自己的壽禮也沒影兒呢,錦行這丫頭又向來鬼點子多,怎么著也得讓她幫著參謀參謀,總比自己一個人費盡心思最后還被老爹批評的要強。
“誰瞧不起自己了?算了!咱倆一塊想吧!買壽禮送我覺得不行,太姥爺才不會缺我們那點兒東西,再說我們又沒錢,送這樣的東西不合適?!被翦\行首先把買禮物這一點兒給劃掉。
霍謹(jǐn)言剛想說你沒有我有啊,就被霍錦行接下來的話給打斷,繼續(xù)凝神聽了下去。
“但如果是送我們自己做的禮物,雖然是有意義,但要說能拿得出手的,我們倆的才藝又都不是那么過關(guān)。就好比我畫一幅壽星圖,在同齡人里絕對可以出彩,但要是拿出去送人,我覺得暫時還拿不出手。老哥你嘛,也就是那個笛子還過得去,怎么辦?有什么笛子曲可以拿出來賀壽的嗎?”霍錦行用食指頂了頂下巴,邊想邊說。
“笛子曲......沒有吧。不過我覺得你的畫已經(jīng)畫得很好了,畫壽星圖不行嗎?”霍謹(jǐn)言沒想到堂妹居然要求這么高,連她那被國畫大師都認(rèn)可了的畫技都瞧不上眼,那還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不好......對了!你知道奶奶最擅長什么嗎?”霍錦行想起太姥爺,也不知道老人會喜歡什么,要是奶奶在就好了......奶奶?
“奶奶?不知道,不過你倒是可以去奶奶的房間看一看,爺爺把奶奶的東西都保存得很好,當(dāng)初為了怕觸景傷情,他還專門從和奶奶一起的房間搬出來的,住到隔壁,所以奶奶的東西還都留在原地,沒有人去動?!被糁?jǐn)言不知道堂妹怎么會突然提起奶奶,不過再一想,畢竟過壽的是太姥爺,是奶奶的父親,應(yīng)該是和這有關(guān)系吧。
“好,那我知道了,老哥,你就先忙吧,我好像有了點兒頭緒,等整理好的再聯(lián)系你?!被翦\行有了主意,也就沒再和霍謹(jǐn)言啰嗦,直接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就往爺爺隔壁的房間跑。
門沒鎖,似乎是為了爺爺能時不時的進來看看,所以房間打掃得也很干凈?;翦\行推開門,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正對著門口的大幅油畫像。
畫像上的女子微微笑著,臉色紅潤,眉目含情,一身優(yōu)雅的旗袍恰如其分地詮釋著她溫婉端莊的氣質(zhì),白皙纖長的手指放在琵琶的琴弦上,似乎還能讓人聽到那“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的動人琴聲。
霍錦行站立良久,看著畫像中的琵琶沉默不語。
記得媽媽曾經(jīng)說過,奶奶被譽為“帝都第一名媛”,并不僅僅是因為家世好,相貌佳,還因為其本身多才多藝,聰慧難得。不光是新時代女性講究的學(xué)識眼界極為出色,就連舊時代女性所要求的針織女紅,琴棋書畫,也無不精通,而其中最為人所稱道的,則正是她的琵琶。圓則珠圓玉潤,利則撕金裂帛。雖然絕少出現(xiàn)于人前,但凡是聽過的人無不為之驚艷贊嘆。
可是......霍錦行低下頭,她可不會彈琵琶,最多就是前世偶爾看到過琵琶彈奏的指法,根本就沒有深入接觸過。
這不會彈,又怎么能夠送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