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貞從來沒想過,詩詞會有這么大的作用。
乾元界是一個修士主導(dǎo)的世界,這些修士要么癡迷修煉,要么追求享樂。
文學(xué)一道上基本就是儒、佛、道三圣留下的一些詩詞文章和經(jīng)書典籍,數(shù)千年來基本沒有大的發(fā)展。
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深層原因是,文化人太少。
學(xué)城的夫子們雖然愛作詩,可人數(shù)也就一萬多點,刊印的詩集厲貞也看過,比十全老人的水平還差,典型的又菜又愛玩。
至于龐大的庶民群體,九成九的人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也就其中一小撮為官做吏的上等庶民可以讀鄉(xiāng)?;蛩桔印?p> 平時的生活里幾乎就沒有詩詞的影子。
這就導(dǎo)致厲貞以為詩詞無用,沒想到他是守著金山要飯。
厲貞懊惱不已,穿越的金手指一直都在,自己卻沒有發(fā)現(xiàn)!
打開新世界的厲貞擺脫了清談的一地雞毛,由于下午沒課,他回家把設(shè)計稿修改一遍,添上文字說明,給二姐寄過去。
然后他就開始盤算著如何利用詩詞賺錢。
厲貞太缺錢了!
按照家族的規(guī)矩,厲貞這樣沒能覺醒的人,族學(xué)畢業(yè)后要么經(jīng)商要么為吏,也就是厲貞他爹是厲家家主,所以待遇稍好一點,允許他上大學(xué)。
而之所以能上大學(xué),是為了之后能選個強勢的三等家族聯(lián)姻,擴大家族的勢力。
厲貞必須在家族把他隨便犧牲掉以前,積攢足夠的實力。
只有這樣,才能和家族談判,在幾個意向家族里選個自己中意的女子,不至于任人宰割。
至于因為聯(lián)姻就和家族決裂,那是不可能的。
成年人的世界,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況且,對于穿越發(fā)老婆,厲貞表示還可以接受。
為了家族的壯大,他愿意多犧牲幾次!
積攢實力主要是通過地位的提升,厲貞的目標是像三叔一樣進入學(xué)城,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學(xué)士。
當然,肯定是要走學(xué)術(shù)路線了。
這僅憑詩詞是不夠的,還需要大量的資源,做出成績,宣揚名聲。
總之,就是得撒錢。
可是,厲貞沒錢!
家族只負責(zé)學(xué)費。
按照規(guī)矩,厲貞是沒有仆役馬車的,所以這些花銷都要厲貞自己支付。
目前,厲貞有送大件包裹的孟鳥3只,送輕便信件的信鴿12只,代步的兩匹馬,警戒的4只獵犬,每月花費1000元左右。
還有三個侍女,一個管事,一個做飯的廚娘,四個侍衛(wèi)兼馬夫。
仆人中管事厲升和侍衛(wèi)長厲清的賞錢最高,一月兩萬;做飯嬤嬤的薪水最低,一個月也有兩千元;侍女中素娘和蕓娘每月賞錢一萬,瑾兒八千;
全都包吃住。
再加上人情往來的費用,每個月固定支出就得八九萬。
十四歲之前,爸媽還給他報銷這些花費,后來發(fā)現(xiàn)厲貞生意做的紅紅火火之后,就拒絕報銷了。
對了,他還有香水鋪、酒樓以及一家硼廠的員工賞金要付。
此外,厲貞還在兼山島成立了一支“催化劑”小分隊,收集情報,雖然只有十二個人,可每月薪水加上獎金,就得七八萬。
壓力山大啊。
主要是厲貞第一次當貴族,沒經(jīng)驗,給的賞錢高。
要知道,目前的物價,一元折合十個銅角,能買一斤大米。
靈龜島上一個普通吏員的薪水也不過每月一千七八百元,生活就是小康了。
不過,日子再難,厲貞也從來沒想過減薪和克扣獎金,那是人干的事兒嗎!
錢不到位,人心就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坐在書桌前算完賬的厲貞揉揉太陽穴,嘆息一聲。
要不是自己有幾處產(chǎn)業(yè),每月能入賬八九十萬,都不知道日子咋過了。
必須得想辦法搞錢了。
先完成個小目標!
正在這時,管事厲升回來,捏著一張紙條,笑著說:“少君,硼廠出貨了?!?p> ……
硼廠就是厲貞鍵的玻璃廠。
玻璃在咸寧紀元之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和水晶一樣,是封裝陣法以及制作防御器具的重要材料。
厲貞很早就想造玻璃,這是一個穿越者的執(zhí)念。
他三歲得了眼疾,看任何東西都是雪花,而且丹田處出現(xiàn)一個“黑洞”,這讓他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干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十歲時,或許是自己長期問候老天爺有了效果,那個恐怖的黑洞消失,眼疾也慢慢好了,世界從雪花屏變成了4k高清,但從此厲貞身上就沒有靈力波動,成了一個純純的庶民。
庶民就庶民吧,反正也不想拯救世界,富足一生就好。
調(diào)整好心態(tài)的厲貞把目標投向了科學(xué)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有儀器他啥也做不了。
而以乾元界的科技水平,燒制一整套最基礎(chǔ)的化學(xué)儀器,至少要八十萬元,因為只有晉國田芝鶴家掌握了玻璃制造技術(shù),把玻璃賣的也就比水晶便宜一點。
都怪鐵鷹那個蠢貨,到死都沒報了仇。
想到晉國玻璃作坊的傲嬌態(tài)度,厲貞就打算搞死他們。
可是在無咎城他什么都不敢做,因為玻璃的利潤太大,家族知道了肯定會限制他的行動。
自今年二月開學(xué),厲貞來到靈龜島,暫時擺脫了家族的掌控,他就開始研究玻璃燒制技術(shù),拿出了全部身家在靈龜島南部的山區(qū)建了個作坊,修池窯,挖采原料。
燒杯試管什么的厲貞是不奢望了,就想搞出來玻璃賣錢,至少把價格打下來。
如今,八個多月過去,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
厲貞和厲升騎馬前往島南區(qū),那里群山連綿,有許多石灰窯、炭廠和冶鐵作坊,厲貞的硼廠擱在那里非常不顯眼。
騎馬跑了一個小時,厲貞二人停在了一家破敗的、寫著“梁記石灰廠”的門前。
門樓是一個低矮的棚子,上面蓋著茅草,兩扇木門像是鬧離婚的夫妻,關(guān)都關(guān)不嚴實。
門樓底下的樹墩上,坐著一個皮膚黝黑、滿臉皺紋的老漢。
那老漢沒等厲貞停下,就彎腰跑過來跪在馬下給厲貞當?shù)首印?p> 厲貞只好趕著馬往前走了幾步跳下來,無奈道:
“楊大匠,說過多少回了,你現(xiàn)在不是奴隸,以后我來都不必跪?!?p> “主君仁義,我是感激主君。”
楊大匠“嘿嘿”笑著道。
硼廠的工匠都是厲貞從兼山島發(fā)賣院買來的奴隸。
70個青壯奴隸花了九萬八千元,又半賣半送了8個年紀大的。
楊大匠就是半賣半送的。
他原名楊鐵鍬,是晉國人,鐵鷹暴.亂時他就在田芝鶴家的玻璃工坊內(nèi),叛軍一開始攻打工坊,他就跑了,結(jié)果被晉國官軍抓住賣給了奴隸販子。
在來厲貞這里之前,他已經(jīng)換了5個主人。
年紀大了,左手也被上一任主人剁了大拇指,干不了重活,就被賣到發(fā)賣院。
厲貞的“催化劑”小隊只用了三百元就把他當做泥瓦匠買回來了。
到靈龜島先吃了一頓白面饃配燉肉,等厲貞說要燒玻璃,他才知道是干老本行。
他見厲貞好說話,也怕再被賣掉,就把自己以前燒玻璃的事情說出來了。
這可把厲貞給高興壞了,仔細問過之后,楊大匠說的工序、配料啥的也都沒毛病,厲貞就直接任命他為大匠,管著硼廠七八十號人。
厲貞沒有解放這些奴隸,因為這么做沒意義。
你就是當著他們的面撕了他們的身契,他們也不信,更不會感激,只會害怕。
非得相處一段時間,讓他們相信、認可了自己,到那時,厲貞才能給他們自由。
當然,也不怕他們跑,因為出去了十有八九還是做奴隸,而且會更慘。
在這兒,所有人吃的飽穿的暖,干活也有力氣。
只用了一個月他們就把廠子建好,順便修了十幾間石頭房做宿舍。
三個月前第一塊玻璃燒出來,盡管根本就是廢品,可厲貞還是每個人賞了五百元,楊大匠賞了一千。
這七八十個漢子拿到錢之后居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摸著紙幣,以前主人賞個銅角都是稀罕的!
楊大匠弓著身子為厲貞引路,并且絮絮叨叨地把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
上一次的獎勵威力是巨大的,這群人的工作熱情空前高漲,他們分作兩班倒,人停窯不停,把厲貞的各種想法挨個反復(fù)嘗試。
終于,這幾天先后造出了藍綠色玻璃、紫色玻璃、透明玻璃,其中按照厲貞的要求,加入鉛而制出的玻璃品質(zhì)最好,幾乎與水晶無異。
楊大匠他們本來想等過幾天把玻璃吹成型再請厲貞來的,可上午開窯時一個叫“羊腸”的漢子發(fā)現(xiàn)窯里出了個了不得的寶貝。
“寶貝?”厲貞奇怪道。
“主君,確實是個寶貝,就在前面的屋里?!?p> 什么樣的寶貝我沒見過?
厲貞輕笑著,走進那個四面漏風(fēng)的屋子,一下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