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最近找了一份兼職,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在小型酒吧打工。
因為葫蘆市這場突如其來的大變故,晚上來喝酒的人少了許多,酒吧里總給人一種寂寥蕭條的感覺,蘇沫很清閑,幾乎不費什么力氣就能輕易得到一份酬勞,且老板從來沒提出過裁人的話來,因為現(xiàn)在很少有女孩子愿意晚上出來打工了,而客人喜歡的就是年輕有活力的女孩,雖然蘇沫不如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年輕,但至少樣子還能過的去,所以沒有人對她提過意見,如果一個酒吧里,連一個女性服務員都招不來的話,說出去會被同行大肆嘲笑的。
家里忽然多了三個人,而且是三個有手有腳身強力壯正值青年年華大好的男人,開銷忽然就大了起來,別的花銷暫且不表,單那三個人如饕餮一般的驚人胃口,就把家里的經濟支柱蘇沫壓的喘不過氣來。
“沫沫,下班回家時捎幾斤螃蟹,晚上吃好吃的。”張榮笑瞇瞇的站在門口朝她揮了揮手。
在這段時間里,張榮突然搖身一變化為這個家里的廚師,其實在蘇沫心里,他更無限的接近廚神,因為他做的飯菜實在是太可口了,無論是飯菜的色澤還是香味,都是一級的棒,看的人食指大動,連蘇沫一次都能吃兩大碗,就連吃個蘋果,他也能在極短的時間里在給你在蘋果上雕刻出繁復美麗的花紋出來,如果張榮去開個飯店,絕對掙錢掙到手軟。
蘇沫曾委婉的同張榮探討過這個問題,她考慮一輩子當個上班族也不是辦法,或許她可以投資開一個飯店,讓張榮掌勺,兩人搭配起來絕對會十分和諧,但張榮聽過她的建議后,云淡風輕的笑了笑,然后一臉認真捧著蘇沫的手說道,“沫沫,你要相信我是一心一意的,我這輩子只愿意為你一個人做飯。”
蘇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著張榮認真深情的眼睛,她心里納悶極了,不知他突然轉變畫風是鬧哪樣。
旁邊正在吃的風卷殘云的薛安這時抬頭茫然的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拿在手中新鮮出籠的水晶小籠包,歪著腦袋皺著眉頭仔細思考了一下,懷疑的說道,“可我一直在吃你做的飯啊。”
張榮有些無語,便對他說道,“在人界生活了幾天,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么?”
薛安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從魔界來的,嚴格的說,并不能被稱為人,但是他馬上又傻乎乎的嚴厲的指了指蘇二,問道,“那他呢?”
蘇二此時正姿勢優(yōu)雅的拿著小籠包品嘗著,聞言抬眸一掃,眉眼間全是冷冽。
張榮和薛安立刻轉過頭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薛安不知為何哀怨的看了蘇沫一眼,默默的縮回爪子,轉過身繼續(xù)對付那一大桌菜飯。
蘇沫摸了摸鼻子,對于蘇二她也是毫無辦法啊,即使薛安埋怨她也沒有用,蘇二這個神族愿意同他們這幫妖魔鬼怪混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她又沒有膽量把他趕走,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這三個家伙都卷鋪蓋滾蛋。
三個男人成天無所事事在自己家里混吃混喝也就罷了,偏偏薛安到處宣揚蘇沫是她的女朋友,樓下的大媽大嬸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變成了驚悚,畢竟三個不同的男人成天在她家里進進出出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關于她的風言風語已經和火箭一樣的速度在小區(qū)里瘋傳了,就算她長了八張嘴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她也就懶得解釋了,就隨他們去吧,畢竟這八卦聽起來也顯得她很拉風不是,同時也能讓她這個大齡剩女偶爾做做關于有三個帥氣逼人的男子追求著她的美夢。
這時,薛安叼著一根雞翅從廚房跑了出來,嘴角沾了許多醬汁,不出意料,他又躲在廚房偷吃了。
“螃蟹?普通的我不要,我要吃大閘蟹,沫沫晚上回家?guī)Т箝l蟹?!彼恋糇爝叺尼u汁,想了想,挑剔的說道,說完這句話,一滴口水落在了地上。
蘇沫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離開去公司上班了。
自從發(fā)生那件事之后,公司的氛圍變了許多,往日午休的時候有許多同事圍在一起既歡快又輕松的八卦扯皮,但現(xiàn)在,大家都神色呆板面無表情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甚至,連一句多余的話也不愿意說了。
蘇沫理解他們沉痛的心情,他們中的人大多都經歷過那日的可怕事件,恐怕至今仍歷歷在目,往日熟悉的親人和朋友不見了,向你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吃掉你,變成了食人血肉的怪物。當他們豁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曾離那道死亡之線如此之近時,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弱小不堪,往日的時光幾乎算是虛度了,但今后的時光縱使自己歷經千錘百煉又能如何,若是再遭遇到那日的事,恐怕依舊是毫無還手之力。
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他們中的人大部分沉默了,當然也有一部分在刺激之下變成了另外的一個性格,譬如一向有鐵公雞之稱的小王,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月光族,譬如人稱老**的竇經理,這回突然大膽的向公司的一位男同事表白了,雖然那名同事在驚嚇之中辭職不干了,但竇經理堅持不懈,一個星期向三個同事告白了,堪稱公司最近發(fā)生的最大八卦。
當然,公司少了許多熟悉的面孔,葉菲菲自那日失蹤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大家再也沒有心思把她的失蹤事件同蘇沫扯上關系了,畢竟一個人的死活和一群人的死活比起來,顯得尤為不重要,而一向尖銳刻薄的劉萍,則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大家雖然表面上對她的死亡表現(xiàn)的十分同情,可是心里則不以為然,據(jù)說,那日怪物來襲的時候,劉萍和他的丈夫王經理剛從派出所回來,因為劉萍和小三打了一架,把小三打成了重傷,當怪物沖向他們的時候,劉萍下意識的把王經理往怪物身上一推,結果王經理差點被咬死,若不是王經理當時隨手抓來一塊磚頭把怪物打的頭破血流,恐怕現(xiàn)在早就死掉了,而劉萍孤身一人跑掉了,然后在路上遇見了怪物潮,結果送命了,王經理經歷過這么一遭事件后,突然性情大變,再也不花心**了,他甚至變得有些懼怕女人。
面對著這幫死里逃生的同事,蘇沫的心情十分淡定,她恐怕是他們當中最早遭遇這波事情的人了,尤其是現(xiàn)在她的家里住著一個神族,一個九尾狐,和一個從魔界跑出來的魔物在等著向她要吃要喝,就令她顧不得關心同事們的身心健康了。
在公司了忙碌了一天,下班后買了螃蟹,就急急忙忙趕回家補覺去了。
晚上還要打工,生活賦予她如此重擔,真是高看她了。
夜影酒吧就是蘇沫兼職的地方,因為店面不大,位置又偏,所以生意一直冷冷清清,現(xiàn)在葫蘆市經過那場災難的洗禮后,更是沒幾個人會在深更半夜出來喝酒買醉了,對于大家來說,現(xiàn)在黑夜就相當于危險的代名詞,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怪物在躲藏在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然后要了你的命,蘇沫在這里打工基本不要費心,所以她自得其樂的呆在這里,不用回到家里面對那三個家伙,她可是相當開心的。
自那日起,她在昏迷中被帶回家后,她意識到自身發(fā)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又十分微妙,說不清楚,她只能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比以前更加強健結實了,她可以肯定,她現(xiàn)在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倒一個男人,雖然不明白自己的身體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變化,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這件事被她很好的隱瞞住了,她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家里的那三個家伙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不告訴他們,蘇日安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蘇沫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心,她心里仿佛猛然間多了許多想法,但這些想法都朦朦朧朧的在腦海里徘徊著,控制著阻撓著蘇沫的行為。
今夜,酒吧里還是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客人,蘇沫將吧臺擦干凈,便托著下巴在那邊發(fā)呆。
臺上的歌手正在唱著一首憂傷的歌曲,蘇沫正看得出神,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響了起來。
掛在門口的珠簾被掀開,進來一個奇怪的客人。
這個客人身形瘦小,用一條寬大的黑色圍巾圍住了腦袋,帶了一架粗框眼睛,他低著頭,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孔。
又是這個客人。
他已經連續(xù)來到一個星期了,從蘇沫第一天來這里上班就見過他了,但一次也沒看清過他的臉,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拿圍巾緊緊裹住自己的樣貌,神神秘秘,好像在躲著什么人。
其他的服務生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在這里干的久了,什么奇葩事都見過,只要客人安安分分的不鬧事就好。
這個客人點了一瓶酒就坐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淹沒在黑暗中,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那位客人一直呆在那里,他和蘇沫一樣,托著下巴出神的看著臺上的歌手唱歌。
也許是那美貌女歌手的愛慕者吧。
臺上的女歌手是老板最近花重金聘請過來的,有胸有屁股有臉蛋,嗓子也不錯,在酒吧歌手中還算小有名氣。
女歌手低沉的嗓音回蕩在酒吧中,將他們帶入一種悲傷的心情里。
歌聲順著窗戶傳到了外邊的街上。
遠處,有兩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窺視著酒吧里的一切。
其中一個身影微微搖晃著身子,抖著腳,嘴里哼著和酒吧女一樣的歌聲。
“今晚沒有異常的情況,我們可以回去了吧,沫沫馬上就要下班了。”男人停止哼歌,小聲問道。
“不急,再等一等。”另一個人向前走了兩步,酒吧絢爛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看著吧臺旁的女人,一雙眼微微的瞇起。
蘇沫疑惑的望了望四周。
是錯覺么?她總感覺有人在窺視著她。
蘇二看到了她的這番動作,自從經歷那日的事情之后,她的直覺也變得更加敏銳了,甚至能覺察到他的目光,這更能證實了自己當初的猜測,今晚已經沒有必要守在這里了,他招了招手,和薛安一同消失在光幕里。
蘇沫這時走到了窗邊,看著空蕩蕩的窗外,她瞇了瞇眼睛,她總感覺剛才有人在這里,不僅僅是剛才,從她第一天來這里的時候,仿佛就有人在這里窺視著,令她感覺很難受,可每次來這里查探的時候,都毫無收獲。
她走了出去,來到了窗邊的街上。
空氣中散發(fā)著寒意,正是一天中最寒涼的時候,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邊,銀輝灑落在地上。
通過月亮散發(fā)的光亮,她能清晰的看到街上什么人也沒有,甚至連只野貓野狗也看不見。
搖搖頭,她準備回到酒吧,這時,她感覺身后有一陣異樣的感覺。
她敏捷的向旁邊一躲,可一塊硬物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擦了過去,擦出一片血痕。
石塊掉落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響動。
“是誰?”她厲喝道。
然后,她清楚的看到,黑暗中,一個藏頭藏腦的身影從墻角一閃而過飛快的消失在夜幕里。
酒吧里的服務生聞聲趕來,當他們看到蘇沫臉上的傷時,驚呼了幾聲,連忙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看著拐角消失的那條人影,蘇沫皺了皺眉,那個人,不就是酒吧里那個蒙著頭的奇怪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