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命運的救贖

　　電梯轟隆隆地下降，路明非站在門口，始終保持著沉默。

　　酒德麻衣不知道他們在前往哪里，但是電梯已經(jīng)下降了好一段時間，他們的目的地應(yīng)該是一個位于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

　　關(guān)于那個地方，路明非沒有細說，只是告訴他們一定要去看一看。

　　有酒德麻衣的“冥照”作掩護，他們繞過重重封鎖才進入到這里，期間還有幾次險些被發(fā)現(xiàn)了，還好他們的反應(yīng)夠快，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進去。

　　破解進門的密碼不算什么難事，無論是零還是蘇恩曦，抑或是楚子航都可以悄無聲息地破解一個密碼鎖，但是這一路上的關(guān)卡之多還是令酒德麻衣有些意外，這些人應(yīng)該是在守護著這里。

　　這里有什么東西值得被這么保護起來？是這座避風港的核心嗎？

　　路明非還在路上順來了幾副非常厚實的口罩和手套，一人一副戴上，好像他們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毒氣似的。

　　電梯繼續(xù)下降，零突然感到某種異樣，低頭看向地板，又抬起頭與酒德麻衣和蘇恩曦交換了一下眼神。

　　元素亂流，下方有很強烈的元素亂流。

　　那么應(yīng)該沒錯了，所有尼伯龍根都是以龍類的精神意志為基礎(chǔ)構(gòu)建的，末日派當然不可能馴養(yǎng)了一頭古龍來為他們建造尼伯龍根，那么更大的可能是他們?nèi)四硞€強大的龍類，以龍類為基礎(chǔ)建立了這座避風港，而那只龍類就被關(guān)押在他們的下方。

　　所以這里確實是這座避風港最核心的地方，雖然在這種時候來這里也許并不是那么安全，但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選擇。

　　“下面有很多人巡查，我們需要解決掉他們?！甭访鞣钦f，“下面整體的結(jié)構(gòu)是一個類似于教堂的空間，有三層樓，我們會到達最底層，在上面有兩層需要解決的警衛(wèi)?！?p>　　“我和麻衣去第三層?！绷阏f。

　　“我和師兄第二層?！甭访鞣屈c點頭。

　　“那我呢？”蘇恩曦問。

　　“老板娘你去操縱這里的儀器，我沒操縱過，不過以你的能力學(xué)會應(yīng)該沒問題。”路明非說。

　　“怎么說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樣......不過確實問題不大。”蘇恩曦聳聳肩，通常這種工作交給言靈是“鏡瞳”的零要更合適些，但是她總不能代替零去大殺四方。

　　“文職人員干好文職人員的工作?！本频侣橐屡牧伺乃募绨?。

　　電梯輕微晃動了一下，到底了。

　　言靈·冥照，開啟。

　　守在最終圣所里的工作人員回過頭來，遠遠地看見電梯門打開，但卻沒有人出現(xiàn)。

　　“剛才有人按了電梯么？”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還是去看一眼吧，你去聯(lián)絡(luò)一下委員會，是不是給誰授權(quán)進來了?！?p>　　“委員會現(xiàn)在正在緊急開會，聽說又要打起來了?！?p>　　“這么會挑時候，那還是小心警戒為好。”

　　說完這句話卻沒有得到回音，走在前面的警衛(wèi)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下一刻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零輕盈落地，拿起手槍連續(xù)點射，弗里嘉子彈可以讓這些人睡上好一會兒了。

　　酒德麻衣那邊也迅速通關(guān)，在“冥照”的加持下，她帶著蘇恩曦清理一側(cè)警衛(wèi)完全不成問題。

　　路明非和楚子航同樣是分頭行動，兩人沖上走廊的兩側(cè)，每側(cè)每隔十米有一名警衛(wèi)，總共四人，對于執(zhí)行部A級精英來說也完全不成問題。

　　有零和酒德麻衣開路，蘇恩曦毫無障礙地進入到控制室，連接上電腦開始黑入系統(tǒng)，零和酒德麻衣再去清理其他地方的警衛(wèi)。

　　蘇恩曦開啟“言靈·天演”，海量的運算涌入她的大腦，黑入這里的系統(tǒng)對于頂尖黑客來說也需要些時間，但蘇恩曦無疑是頂尖中的頂尖，等到路明非幾人結(jié)束戰(zhàn)斗的時候，她已經(jīng)撥動拉桿控制排氣口抽出最終圣所里的水銀蒸氣了。

　　隨著彌漫的水銀蒸氣被迅速排空，路明非幾人回到了最底層，水銀池里依舊氣泡翻滾。

　　“很復(fù)雜的煉金矩陣，”零說，“這座尼伯龍根就是依據(jù)這座矩陣建立的?！?p>　　“是的，”路明非點點頭，“老板娘，麻煩把這座池子里的水銀也排空，再啟動一下升降機?！?p>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青銅柱從水銀池中緩緩升起，赤金色的鎖鏈沒有被水銀銹蝕分毫，把那個石膏般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

　　除了路明非，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愣住了，即便是路明非再次看到這一幕，也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一道嬌小的身影從路明非身側(cè)沖了上去，零緊緊地抓住了金屬欄桿，看著那被昆古尼爾刺穿的人形，一時感到無法呼吸。

　　在許多年前，她還是那個叫雷娜塔的女孩時，是這個人把她從那座燃燒的港口帶了出來，后來他們沿著鐵路一路前往中國，卻在路上遭遇了秘黨的伏擊。

　　他們締結(jié)了契約，從今往后他將始終帶著她在身邊，不放棄，不遠離，而她要好好地活著，始終對他有用。

　　在那個言靈是“萊茵”的人面前，他做到了，他張開那雙尚未孕育完全的龍翼為她擋住了“萊茵”的爆發(fā)，并用那夢境的能力送她離開，從此她再也沒有見過他的本體，每次見面都只是在夢境當中。

　　她曾經(jīng)擔心地問過他他的本體怎么樣了，而他只是笑著繞過了這個話題。

　　直到現(xiàn)在，那個被金色圣槍貫穿的人形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就像是受難的耶穌。

　　跨越了二十年時間，他們終于在現(xiàn)實中再次見面。

　　她期待著他能睜開眼睛，對著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可是那個人形只是靜靜地懸掛在那里，水銀從他被浸成灰白色的皮膚上流過。

　　蘇恩曦快步趕了過來，在看到那具人形的時候也愣住了，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酒德麻衣輕聲問。

　　“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我爸帶我來過這里。”路明非低聲說，“猜到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難，只要想到了，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

　　“怎么辦？”蘇恩曦回過神來，“這座尼伯龍根不能脫離這個矩陣太長時間，否則它的界面就會崩潰?！?p>　　“界面崩潰會怎么樣？”酒德麻衣問。

　　“這還用問，那時候這座避風港就會憑空出現(xiàn)在西伯利亞北部，好消息是這座避風港和尼伯龍根并不是完全相互依存的關(guān)系，他們的技術(shù)不足以像龍類一樣直接建立一個穩(wěn)定運行的尼伯龍根，根據(jù)這上面的運行原理，他們應(yīng)該是先建立了這座避風港，然后以這座矩陣為基礎(chǔ)用尼伯龍根將避風港藏了起來。”蘇恩曦的語速極快，一邊把電腦上的代碼展示給酒德麻衣看一邊指著電腦解釋。

　　“我爸當時也提到過一次，他們基于他的潛意識構(gòu)造了這座避風港，當他死去的那一天，這座避風港的界面也會崩潰。”路明非說。

　　“所以這座避風港就算崩潰了也不會像北京地鐵那次那么嚴重，但也好不到哪去?！碧K恩曦說，“想象一個原本被從現(xiàn)實空間中脫離的維度被強行擠壓進現(xiàn)實的場景，就像一個把楔子打在木板里。”

　　“我們帶他走?！甭访鞣钦f，他的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恩曦點了點頭，她當然不關(guān)心這座避風港會碎成什么樣，她只擔心他們能不能順利離開。

　　“我應(yīng)該可以控制系統(tǒng)把這里暫時封鎖起來，但是能撐到什么時候我就不知道了?！碧K恩曦的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來敲去，“而且我們怎么離開，有想法嗎？”

　　“殺出去?！闭f這句話的是零，她站起了身，眼神冰冷，蘇恩曦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三無妞兒，任誰都看得出那雙美麗的眼睛里蘊含的殺意。

　　“那我們把他救下來吧，”楚子航看了一眼被吊起來的路鳴澤，雖然他不認得這個少年，但還是盡力想要幫忙，只是在看到貫穿路鳴澤的那柄命運之槍時眼里閃過一絲迷惑，“那是昆古尼爾，死亡之槍?！?p>　　“是真正的昆古尼爾，”路明非補充說，“普通人無法接觸它，否則會立刻死亡?！?p>　　“真正的昆古尼爾么？”楚子航說著就想上前，“讓我試試?！?p>　　“喂喂喂，師兄你別急?！甭访鞣勤s緊攔住楚子航，“雖然你帶有奧丁的烙印，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奧丁了啊?！?p>　　“也許還有別的方法?！背雍秸f，“當初用昆古尼爾殺死他的也不可能是奧丁對么?！?p>　　“這倒是，”路明非抿了抿嘴唇，“但是碰到這玩意可是真的會出人命的，我們先想想辦法?！?p>　　路明非還清楚地記得當初楚子航化身奧丁的時候用仿制品昆古尼爾是怎么大殺四方的，這柄命運之槍上附帶著一種可怕的力量，觸碰那個力量的結(jié)局就是死亡，何況這是真正的昆古尼爾。

　　路明非還清楚地記著第一次面對這柄死亡之槍的時候，它還未碰到自己的皮膚，自己的半邊身體就已經(jīng)開始碳化變黑，如果沒有小魔鬼與他交易，在那天他就已經(jīng)死透了。

　　楚子航默默地注視著那柄金色的圣槍，槍身有一定弧度的彎曲，就像是彗星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