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庸人（自述）

　　我...是個庸人

　　在二十一世紀二零年代的今天，能跟偵探這個職業(yè)死磕的人本就少得可憐了，更何況其中還有占了不知多少比重的狗仔小子，單純就是為富婆富人拍了幾張對象的出軌照片，居然都能被一些不知禮數的混蛋尊稱為“偵探”。

　　好吧，他們是聰明人，他們不屑于知道“偵探”的含義，我也很困擾，因為像我這樣的庸人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呢，既然是要將一條黑路走到底，那我也就必須付出一點代價。

　　你問我是什么代價？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難回答啊，不是因為難以啟齒，單純就是因為我感覺我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多了。

　　臭屁的性格？爛到徹底的女人緣？貧苦到極致的家境？與眾不同的審美觀？甚至連家里人都為我這么一個“不識好歹”的混賬而感到羞恥？好吧，誰讓他們把自己的那所謂的基因看得那么重要呢？

　　以上這些呢，只不過是我腦海中靈光一現之后隨口說出的幾個答案，很明顯，并且我也很堅信，我付出的代價不僅如此，只是過度的思考這件事只會讓我陷入不好的回憶之中，索性呢，我認定把這件事封在心底算了。

　　偵探這個職業(yè)啊，想要養(yǎng)活一個人都是難上加難的事，好在我那爛到徹底的女人緣讓我暫且有了一個緩息的機會，讓我能夠充分籌備一點資金，積累一點聲望。

　　畢竟像是案子這種事也不可能每天都能遇到，而像是那種能夠揚名立萬的詭奇案例，我自認我的智慧還是能夠揭秘一二的，但是好巧不巧的，從我入行到現在也快兩年了，算是一件也沒遇上，好在我也算是有著初中生的文憑，寫兩個字當當寫手寫寫評還是綽綽有余的。

　　因為缺乏機遇，理所應當的，我的名氣不冷不熱，只能算得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小偵探，不過畢竟還是幫著警局的幾個條子破獲過幾個稍微有點難度的案子，在本地的警員之中，還算能夠說上兩句話，也還算是交到了那么一兩個還算不錯的警友。

　　單這也不是我想追求的，既然想要在偵探這條路上發(fā)揚光大，那就必須多跑跑城市，爭取在周圍幾個市內先鞏固一下本人的形象，所以我今天下了個決心，要出差到隔壁的C市找兩件疑難雜案碰一碰，以便在之后不久的赴約里不那么被動。

　　又是新的一天，離開了這個我居住了快十年的J市，我托警方那邊的一點點小關系，聯(lián)系到了C市的警察局局長，從對方的語氣中不難看出，這貨是對我的行為事跡嗤之以鼻的。

　　很好，和一年前我剛在J市拋頭露面的時候一樣，這些聰明人都對我這種低學歷的輟學混子心懷芥蒂。

　　這種事也能怪我嗎？難道在高中就已經將他們未來幾年的知識學了個通透也是我的問題？既然如此的話，我還有必要去大學里浪費我的青春再次研習一遍已經鎖在腦海中的知識了嗎，起碼對我而言，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當我因為某種原因獨立于家庭之外的時候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了，我前十八年浪費的時間在那一天終于給我?guī)砹艘唤z回報，不過我可不能得意忘形，要在我過去的努力得來的基礎上繼續(xù)保持。

　　腦中想著想著，帶著手里的大包小包不自覺間就走到了高鐵的站口，我知道，踏上這遠航的動車，也就意味著我在此處積累的聲望將會直接歸零，從另一個城市從零開始積累。

　　也不知道警局那幫“同事”是怎么向對方介紹我的，估計說了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壞話吧，哎~這也是沒辦法的誰叫我那么多次將他們貶得一文不值呢。

　　咳咳，扯得有點遠了，舒服地躺在軟硬適中的座椅上，感受著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記的顛簸，我回想著局長用他那勸自己爺爺般的語氣求著我，要我去更大的城市發(fā)展的話語，我不覺得有點好笑。

　　不就是搶了他們的本分工作嗎？這也能怨到我頭上嗎？還因為這么一個莫須有的破借口要把我驅逐出市，一想到這里，我的脾氣就迫使我向外展露了一點我自身的戾氣，把一旁的小女孩直接嚇哭了。

　　我是一個知錯能改的人，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立刻收斂起了自己的氣息，對著身旁領座的母女二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不知道這個笑容在她們看來是怎么一副表情，從她們后面向乘務員申請換座位其實也不難看出，其實是起到了反作用，不過那也與我無關了，紳士的行為我已經做過了，剩下的就是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好好休整一下自己。

　　懷揣著這樣的一顆心，我愣是睡到了列車?？?，我心里可是掐準著時間，也就能肯定是沒有到達我的目的地。

　　迫于無奈之下，我不得不睜開了眼睛，也就是在我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我就馬上確定了一件事，這趟列車雖說還沒到終點站，但是已經是開不走了。

　　身旁的之前那對母女已經不見了蹤影，興許是如愿以償換到了座位，也有可能是在中途?？康乃恼旧咸崆跋铝塑?，具體是怎么樣的我也沒有興趣去了解，現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是需要處理。

　　我深呼吸一口之后，閉著眼聽了聽外邊的動靜，警員們緊湊又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空氣之中濃郁的血腥味道顯然是在向周圍所有人宣布著一件事，這列列車上發(fā)生了某種不愉快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想必也不需要我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能夠體會出來的。

　　說實話，我很生氣，因為我很討厭別人浪費我寶貴的時間，我現在可是為了趕在天黑之前能到達C市特地加錢坐上了這一班高鐵，卻居然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突發(fā)案件擾斷了我原本的計劃軸，我平心而論啊，挑選這個時間的犯罪者就是個啥比！

　　饒是如此，我相信憑著這列車之外周圍密密麻麻的警員也是能夠很簡單且迅速破獲這場案件，所以我這個時候我又很樂意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地看完手上這本《小丑還魂》，靜靜候著這場探案的結束，抓住兇手以后也好讓我盡快趕到C市警員為我安排好的房間。

　　一個小時之后，我沉沉放下已經二次閱讀結束的書，臉上帶著面無表情的...表情徑直走到了列車之外，結果發(fā)現這幫吃干飯的居然還在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爭得不可開交，對于案情的分析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進度，甚至連搜查都是剛開始。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痛斥了這幾個入局不久的新人探員一頓，三言兩語之間指認出了真正的兇手，并在他試圖反駁進一步浪費我的時間之前把他的動機手段在列車上避開監(jiān)控的手段和作案時間，拋尸地點盡數指認了出來，然后靜靜看著這貨在震驚中崩潰認罪。

　　同樣是在被震驚的目光包圍之中，我走進列車回到了我的位置上，然后掐著時間數了十分鐘，果然不多不少，這是警員他們確定我所說的是否屬實所用的時間。

　　真的好笑，現在最為緊急的人可是我自己啊，我哪里抽得出時間在這種事上面跟他們開玩笑？

　　不過現在已經是在耽擱了這么久之后了，我也不好再跟這群人討教什么了，免得被請去喝茶又浪費我一大把時間，既然列車重新出發(fā)了，我也就沒什么好多說的了，重新在行駛的列車上選擇了閉目養(yǎng)神。

　　終于，趕在天黑之前，我總算是趕到了我的目的地，我也總算能如愿離開這該死的破快車了，不過那本書我沒有拿走，既然已經看完了，也就沒必要留在我的身邊了，留在原座上，讓它去禍害更多的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我失望的心情終于得到了一點好轉，簡單理了理自己臟亂的頭發(fā)之后，就跟著人流走出了高鐵站。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來迎接我的居然是該地的警局局長，不過我也知道，估計是他們收到了今天發(fā)生的訊息，臨時改變了接應人員，我很好奇為什么他們在這些無關重要的事情上面總能展現出我一想不到的效率。

　　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局長身旁的小兵就對著老大耳語了幾句話，然后這位局長的神色就嚴肅了起來，上前詢問道我今天列車上發(fā)生的事情。

　　坐了幾個小時的車，我現在已經很累了，而且是身心俱疲的那種，隨便忽悠了他幾句就準備轉身離開，結果這貨直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好在我心情不錯，也就沒怎么計較，只不過就是趕在他繼續(xù)問我問題之前數落了一遍今天那起列車殺人案的負責人員的無用，然后對于對方提出的幾個有關于我破案的問題全盤認下。

　　又一次在所有人的震驚之中，我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謝絕了對方共乘警車的“好意”，把行李安置好以后就離開了現場，朝著我的新家而去。

　　說實話，我能破案僅僅是因為我的特殊能力能讓我看透這個世界的一切，這只不過就是我運氣好了一點，能得到別人所得不到的特異能力，拋開這所有的特殊不談，就像是我今天闡述的第一句話描述的那樣。

　　我...只不過就是一個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