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探盧府
“可見你是夜路走慣了的，尋常的哪個不是像我這樣想速戰(zhàn)速決！”趙霽抱怨完，杜顯彰幽幽接話，“快睡吧，盧氏的事，不能久拖，得養(yǎng)足了精神！”
“明日嗎？”趙霽興奮地翻身坐起，杜顯彰背轉(zhuǎn)了身，“明日要先去拜會寧三爺?！?p> “糟了！”趙霽懊惱躺下，“這兩日盡忙這事去了，答應(yīng)那小丫頭的水囊還沒準備?！?p> 杜顯彰并沒有應(yīng)聲，仿佛已經(jīng)睡著。
第二日，清早就讓肆月去送帖子，得知寧三爺在家，兩個人便各自買了謝禮，光明正大前去拜會。
杜顯彰站在內(nèi)街，望著昔日的成德堂，發(fā)了好一會呆。
數(shù)十年的歲月更迭，重新站在這里，果真如隔世。
趙霽以為他怯場，取笑他，他也不解釋。
直到寧三爺出現(xiàn)在大門前熱情迎客，杜顯彰才略微回過神，趙霽舉了舉手里的水囊，“寧三爺，寧姑娘呢？這水囊雖然沒有她的精致漂亮，卻是上好的牛皮制成，最是實用?！?p> 寧葉誠伸手接過，“長公子如此客氣，寧某先替小女謝過。”
杜顯彰一步一步走近正廳，他與寧仙兒的頭次面前就在此處，當日她矜持冷淡站在臺階前，似在眼前。
正廳內(nèi)，擺設(shè)得精致又不失大氣，富貴卻又雅致。
與以前被寧府那幫子小人劫掠過后的，截然不同。
寧葉誠一臉和氣地讓他們品嘗今年新出的明前茶，大家說了好一陣客套話，都不見他提出去書房說話。
趙霽心知此處不是談?wù)摰牡胤?，但主人家不提，他們是客，如何好開口。
偏杜顯彰也不心急，順著寧葉誠的話一路東拉西扯，都快扯到前朝舊事了。
總算有婆子前來問話，“老爺，夫人問，宴席擺在何處？”
寧葉誠似松了口氣，“就在書房吧，杜公子與長公子都善弈，免得中途壞了興致。”
等進去書房，杜顯彰先說了這兩日壹月和貳月新打聽來的消息，但凡靠近盧氏的祖宅，就有人現(xiàn)身詢問，看似熱情，實際查探。
趙霽插話，“越是如此，越是有鬼?！?p> 寧葉誠點頭，“這兩日，我也在細細回想，幼時城南我曾常去，因為當時溝渠水尚算清澈，一年四季，釣魚摸蝦，挺好玩。”
“那時的城南，也不似現(xiàn)在這般邋遢破敗，容不得身?！?p> “盧氏的宅院沒有現(xiàn)在這般寬闊，根本毫不起眼?！?p> 趙霽說道：“若是有意為之，只為掩藏罪惡，一切不就說得通了?！?p> 寧葉誠問他，“長公子想親自參與？”
趙霽坦然答道：“霽想尋些真憑實據(jù)，再稟告父王，好將賊人一舉殲滅！”
杜顯彰怕寧葉誠借故推托，趕緊岔開話題，“寧三爺，東西我已準備齊全，您先看看，還有差的嗎？”
寧葉誠解開包袱，越看越面露贊許，“杜公子果然老成，不知打算何時動手？”
“我觀了天象，今日晚間多云無月，又無雨，不易顯露行蹤，最適宜動手?！?p> 杜顯彰見趙霽詫異看他，只得解釋道：“你若肯學(xué)，我可以教你?！?p> 三個人細細商量了今晚如何行事，趙霽和杜顯彰一直逗留到申時離開。
杜顯彰面露遺憾，今日萬事順意，唯有一事可惜，寧仙兒應(yīng)當就在府內(nèi)，卻始終未曾現(xiàn)身。
心知是簡六娘管得嚴，有外男在，必然不會讓她拋頭露面。
趙霽則為了晚上的事，興奮得眼神發(fā)亮，“這幾日過得實在刺激，本公子遁規(guī)韜矩了十幾年，光這三日就足夠和穆莨宸夸上三年了?！?p> “你打算將此事告訴他？”杜顯彰瞅了他一眼，趙霽唉了一聲，“說笑，說笑?！?p> 盧府原本的院子只是三進，現(xiàn)在卻將前后左右都買了下來，足足十多個院子，要不是他們白日里拿著此地的堪輿研究過，非得走岔不可。
十余年的歲月，已足夠?qū)⑷说撵鍤夂途X消磨殆盡，雖然每個院子都住了人，可他們借著過人的身手一路行來，竟沒遇見一個警醒之人。
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將盧氏逛了一個遍，也摸清了布局。
外圍的院子，應(yīng)該都是下山的兵匪帶了家眷。
后宅是盧氏的女眷所在。
幾個成了家的公子各自住著一個院子。
而盧氏的當家人則居中而住。
倒是與尋常大戶人家沒什么兩樣。
趙霽算是門外漢，杜顯彰和寧葉誠卻不約而同指向了一處地方。
在正院后方，空置了一處院落，明顯不符常規(guī)。
占山為王搬出來的東西，總要有地方存放，放在眼皮下，主人才能安枕。
果不其然，旁的地方無人看守，唯有此處，后半夜居然還有人不時出來巡視。
寧葉誠和趙霽都覺得，下次做足了準備，再來一探究竟。
杜顯彰卻語出驚人，“你們暫時退去，我留下來尋機進去查看?！?p> 趙霽瞪大了眼睛看他，壓低了嗓音，“你不會吧？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可就死定了?！?p> 杜顯彰輕聲解釋，“我?guī)Я烁杉Z，足夠應(yīng)付三日。”前塵在詔獄時，為了替圣上探明實情，潛伏于他人府上幾日，皆是常事。
趙霽居然立刻改變了想法，“那我也留下來。”
寧葉誠比他清醒，“你我皆不能留下，因為明日必定有人要問行蹤。”
杜顯彰催促著他倆離開，約定兩日后的同一時辰，在原處會合。
等終于離了盧氏的地盤，趙霽忍不住吐槽，“這個嘉言，自從落水之后，就開始奇奇怪怪，捉摸不透?！?p> 寧葉誠輕拍他的肩，“長公子，可要在下相送？”
趙霽摸了摸頭，將這兩日杜顯彰考驗他的事說了出來，“就算平日，我都沒有萬分把握能躲過巡夜，回到自己的院子，現(xiàn)在看來，更不可能了?！?p> “這是自然。”寧葉誠心知，像崇王府那樣的地方，自然不似草寇一般的盧氏可比?！澳銈z也算膽大，萬一真露了餡，如何解釋得清？”
就問他打算去何處熬到天亮，趙霽搖頭，“原本以為兩個人，哪里都好混過去的?！?p> 寧葉誠說道：“那不如隨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