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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長安雪滿山

第一百一十章 宸王入殮

月落長安雪滿山 易城春 3015 2022-06-02 11:50:00

  他雖說得含糊不清,但赫連歡還是瞬間就明白了。

  她忽然雙手發(fā)軟,仿佛渾身都被抽走了力氣,那侍衛(wèi)察覺脖頸處的緊張感消失,連忙掙扎著掙開,赫連歡也怔怔地向后退了幾步,而后看著自己的正前方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終于,她緩過神來,快步走到那暗室的門前,她望向剛才那侍衛(wèi)離去的方向,感到一陣懊惱的悔意,怎么剛才就愣住了呢?

  應(yīng)該威脅那人,讓他給自己開門兒的啊!罷了罷了,想來他也不過是個送飯的,手里也不會拿有這門的鑰匙。

  赫連歡盯著前面的大門,抿唇細細思索起來。片刻后,她伸手取下自己頭上戴著的發(fā)帶,那紅色發(fā)帶后露出一只小巧的墨色木簪來,被很好地隱藏在發(fā)帶和頭發(fā)里面,若非仔細打量,根本無法察覺。

  她取下那木簪,上面雕著一朵盛開的芙蓉花。她輕輕擰了幾下那芙蓉花,簪子便一分為二。里面靜靜地臥著幾根極細長的銀針,握在手里幾乎看不真切。

  她拿出其中一根,靠近那鎖頭。然后抬頭打量了一圈四周,并非發(fā)現(xiàn)旁人,便專心致志地開始擺弄這鎖頭來。

  將那細長的銀針折成鎖孔的形狀,然后慢慢地伸進鎖孔中,一邊試探,一邊不斷地取出,改變銀針的形狀,然后再次深入鎖孔,也不知來來回回了多少次。

  終于,那根細長的銀針直接探到了鎖芯,赫連歡心下一喜,連忙轉(zhuǎn)動手里的銀針,輕輕一擰,只聽“嘎吱”一聲輕響,那精密的十字鎖頭終于被打開。

  她直起了身子,輕輕擦去額頭密密的汗珠,長舒出一口氣來。推開暗室大門,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暗室。她一早便說了,這種地方根本就關(guān)不住她,只是為了讓真正殺害了謝承祐的人放松警惕,她這才暫留此地。

  可她沒想到,梁帝竟然這么快就要將蕭琮下葬了,就在昨日她才與他定好了計劃,不消三日定能找出真兇來。

  她以為安排一代王侯的身后事至少也需要五日,等她先解決了謝承祐的案子再來處理這樁事,但既然事情有變,她也只能先出去再說了。

  出了暗室,迎面是一道鐵門,外面還守著十來個走來走去的侍衛(wèi)。她知道這里是梁帝私人的監(jiān)牢,當初她被蒙著眼睛抓進來,卻絲毫不影響她對這里位置的判斷,畢竟之前這種訓練也做過不少。

  那時師傅甚至還要將耳朵給她蒙起來,就讓她憑著記憶摸回去。而如今只是蒙了眼睛,再找回去再容易不過。只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要怎么解決外面這些人?

  來時她的九節(jié)鞭和佩劍都被收走了,就憑她現(xiàn)在手里的幾根銀針,根本對付不了面前的這些人。赫連歡蹙了蹙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赫連歡四下環(huán)顧,暗室還真不愧稱作暗室,這個大一個廳室,還有這么長的走道,竟連一根火燭都沒有看到,看來縱火這法子是行不通了。

  她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墨色木簪,然后攥緊,蹙眉搖了搖頭,這銀針是用不上了。將那簪子收好,又解下頭上的發(fā)帶,墨色長發(fā)披散下來,顯得她整個人有些狼狽。

  赫連歡用手將頭發(fā)抓亂,然后忽然沖到了鐵門處,扒拉著鐵門大喊道:“救命呀!快放我出去!”

  門口的侍衛(wèi)聞聲而來,這時,赫連歡又忽然轉(zhuǎn)身,目露驚恐之色,看向她身后的一片漆黑,叫喊道:“你、你是誰呀!?別過來!”

  門外人不明就里,也不敢輕舉妄動。赫連歡復轉(zhuǎn)過身,一把抓住離她最近的一人的手,哀求道:“大哥,求求給我開門??!這里面有個穿紅衣服的女鬼,她她……她要殺我??!”

  “什么紅衣女鬼?你好好說話,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誰?”那侍衛(wèi)皺著眉問道。

  “我……我是宮里的侍婢,莫名其妙被抓進來的,里面有個紅衣服的女人……”

  紅衣服的女人?那應(yīng)該是榮歸郡主啊,可這個女子又是怎么回事?那侍衛(wèi)腦仁子疼,一時想不明白,但是頭兒說了,里面關(guān)著的人極其重要,要他們務(wù)必看好,不能出一點兒岔子。于是他掙開了忙叫來侍衛(wèi)首領(lǐng)。

  “怎么回事?”一身著戎裝的男子急匆匆地趕來,看了一眼那侍衛(wèi),又看向門內(nèi)的赫連歡。她雙手緊緊握住鐵門的柵欄,哭喊道:“大人!大人求求你救救我!里面有個女鬼!紅衣服的!“

  那侍衛(wèi)首領(lǐng)聞言,頓時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他忙問:“什么?紅衣服的?這里面可只關(guān)了一個人,你到底是誰?怎會在此?”

  她哭喊著,口中喃喃地說著什么,讓人聽不真切,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澳阆壤潇o一下,好好說說里面的情況?!?p>  赫連歡心頭直窩火,大哥,你要不要這么認真?這邊人命關(guān)天?。?p>  一個來歷不明的柔弱女孩子要被你們那萬惡的郡主給殺了?。⌒邪?,反正他們也沒有見過她,她就繼續(xù)編唄!

  “是……那個,我是浣洗的宮婢,洗衣服的時候突然暈了,醒了就、就到這里了。還有就是……看到了一個紅衣服的女人,她就站在那邊的天窗旁邊,好像是被吊死在那的,然后就……我就跑出來了?!?p>  壞了,那事事兒的郡主果然給他找事兒了。聽她這么說,定是榮歸郡主要從天窗逃,還找了個宮女假扮,沒成想這宮女突然醒了。

  這侍衛(wèi)首領(lǐng)總算是著急了,面色一變,手忙腳亂地去開那鐵門。

  “快!抓住郡主!絕不能讓她跑了!”一邊喊著一邊朝里面狂奔。

  赫連歡站在后面,望著他們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唉……這么蠢,我真替你們著急!”回頭,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離去……

  宸王府。

  赫連歡急匆匆地趕回了宸王府,卻見洛九天正一襲紅衣狐裘,欣賞著天際的飛雪。

  “今日,他就要入葬了,一旦蓋棺定論,那就什么都晚了?!?p>  赫連歡蹙眉道。洛九天很鎮(zhèn)定,仰望天際,故作深沉,道:“嘖,今兒的早膳,淡了點兒,不夠辣?!?p>  赫連歡很無語,她轉(zhuǎn)過頭瞪著他,卻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只能深吸幾口氣,閉了嘴。

  洛九天輕笑了一聲,道:“反正人也死了,早入土早托生?。 ?p>  赫連歡忽覺不對,他轉(zhuǎn)過頭,很認真地道:“你……真的一點兒都不難過?他可是你表哥啊!”

  洛九天則一臉淡定地道:“我只想趕緊把這些破事兒都了結(jié)了,然后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p>  赫連歡可不傻,她繼續(xù)追問道:“了結(jié)什么事兒?”

  洛九天忽覺失言,只好十分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那個……阿媛啊,你剛從宮里回來,餓不?”

  赫連歡:“……”

  罷了罷了,這洛九天什么性子她算是一清二楚了,若是他不想說,她怎么套話都是套不出來的。這事看來還得她自己慢慢查,但現(xiàn)在最緊要的是,馬上想辦法阻止蕭琮的下葬……

  財務(wù)司。

  外面一片凄清的寂靜,墨清川一襲儒雅白敞,領(lǐng)口處上繡了兩片柳葉,袖口一點綠枝,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紋飾,質(zhì)樸清雅至極。

  他眉峰微蹙,雙目緊緊盯著面前的賬簿,一手握筆,輕輕在紙上劃出細微的聲響。

  他十分認真地寫了一會兒,而后忽然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然后問身側(cè)的小吏,道:“外面為何如此安靜?連后巷的叫賣聲也聽不見了?!?p>  那小吏身子一顫,支支吾吾地道:“這……這……啊!小的不知……”

  墨清川眉心一蹙,不對,一定出了什么事……

  出了財務(wù)司的大門,他望著漫天的飛雪,心忽然有些涼,也說不清是怎么了。他走到街上,空無一人。白敞篷上落了片片雪花。忽然仰頭看去,那是正街上飄來的白色銀錢。

  有人入葬,且還是從帝都正街上運的棺槨……會是誰?

  他忽然有些慌了,沒來由的。腳下的步子更加快了幾分,他轉(zhuǎn)過彎,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護衛(wèi)軍車隊,腿忽然一軟,毫無征兆地向后倒去。

  “什么人!還不跪下!”耳畔忽然傳來護衛(wèi)軍侍衛(wèi)的呵斥,墨清川連忙一把拉住他,顫聲問道:“這葬伍的主人……可是宸王?”

  “噓!小點兒聲!我好心提醒你,趕緊跪下,陛下親自送宸王入皇陵,可容不得閑雜人等驚擾?!?p>  墨清川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極其難看,然后也不等那侍衛(wèi)再攔,就忽然沖了過去。

  “兄長!兄長!兄長……蕭琮……”墨清川推開了攔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不管不顧地直沖入隊伍之中。

  忽然在這時,眼前出現(xiàn)一道玄袍身影,墨清川定睛看去,卻見那黑袍下只漏出一雙漆黑的眼眸,她目光冷淡地掃過這邊,卻在看清墨清川的那一刻,眸光一閃,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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