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尸……尸體～～！呀啊啊?。 ?p> “嘖！吵死了……”
剛剛才被開過顱的女尸，緩緩在尸檢臺上坐起身來，面色煩躁地掏了掏耳朵。
“叫什么叫??？你自己都說現(xiàn)在這世道詐一兩具尸是家常便飯了！”
“……我那……就是瞎……瞎吹牛……”
“吹牛？你現(xiàn)在是在看不起尸體還是看不起世界？”
話音一落，女尸突然齜牙咧嘴地靠近文森一下：“嗄?。?？”
“咿～～！”
文森嚇得屁滾尿流地逃到了羅貝特身后，而羅貝特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一直站在尸體旁的米海拉，則只是在女尸突然爆起時稍微停頓了一下，很快就繼續(xù)工作了起來。
看起來異常淡定。
沒用多久，她便將最后幾針縫完，并把縫合線從女尸額上剪斷。
女尸摸了摸額頭，朝她說道：“技術不錯，謝啦?！?p> “客氣?！?p> “奇異博士，看見沒？我的醫(yī)術已經(jīng)出神入化到可以復活死人了?！泵缀＠瓬惖礁窳峙赃?，表情得意地說道。
格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特斯卡特，別鬧了！尊重一下死者?！?p> 瞧那對貓鼠鬼鬼祟祟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嘖！‘這次’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可惜……”
女尸咋了一下舌，搖搖晃晃地跳下尸檢臺，活動了兩下身體后說道：“但我暫時只能這樣活動了，原因等進了黑幕再跟你解釋，你也別多問。”
頓了一秒后，她又朝文森吼道：“胖子！給我拿件衣服來！”
“咿?。。。 ?p> 文森哆嗦得全身肥肉亂顫，但仍聽話地取了一件白袍扔給特斯卡特。
“哼……”
特斯卡特抱起衣服，挑剔地看了幾眼，便歪歪斜斜地走進了一旁的辦公室。
“你認識那具尸體的主人？或者說施放呃……死靈法術的人？”羅貝特趁機問道。
“咳！那不是法術，是某種能占據(jù)尸體的……生物，準確來說就是剛才趴在我肩膀上那只貓?！备窳中÷暯忉尩?。
“貓？什么時候有貓……??！你是說牠？”
格林順著羅貝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發(fā)現(xiàn)特斯卡特（貓），正抱著自己的貓掌，老神在在地趴在尸檢臺上。
見他看過來，還故意露出森白的利齒，朝他做了個極為人性化的陰笑，甚是詭異。
“……那傢伙好像可以分裂之類的，總之那也是她的一部份?！备窳謸蠐项^說道。
特斯卡特秘密很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格林也不認為能約束的了她，只能等她自己愿意開口。
幾句話間，特斯卡特已經(jīng)穿戴整齊，重新回到了尸檢室。
“在胡說什么呢？我又不是蛞蝓，還分裂呢？”
“……先別廢話了，解釋一下你為什么認為是塔薇爾殺了這些人？”
特斯卡特手指不停絞著虯結的毛發(fā)，語氣有些結巴地說道：“我也……也沒說就是她殺的呀？只是……嗯……反正，反正那女人很可疑，我覺得她可能是……”
“跟你一樣的古……”
“咳嗯！特斯卡特只是一位喜歡草莓派的普通巴塞青年。”她突然嚴肅地打斷道。
“普通巴塞青年的腦袋可歪不到你那個角度?！?p> 她稍微扶正自己的腦袋，不耐煩地說道：“普通巴塞青年女尸，行了吧？真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男人……”
“話說回來，如果塔薇爾也是那種東西的話……”
格林沒理會她，而是搓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語著。
“什么叫那種東西！我們才不是東西！呃不……我是東西，她不是東西……也不對，我是東嗯？她才是……咦？怎么會這樣……”
“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腦子都被吃了吧？”
格林指了指特斯卡特和另一具男尸，向米海拉確認道。
“除非塔薇爾也有空間戒指，不然不是吃了就是沖馬桶了。”米海拉聳聳肩說道。
“為什么不是被偷走了？”羅貝特疑惑地問道。
米海拉疑惑地眨了眨大眼睛，向他問道：“她離開時，你有看見她提著兩坨人腦袋嗎？”
“……那倒沒有?！?p> 羅貝特愣了一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以那古馳包的大小，不可能在塞下兩坨人腦后，還放得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工具。
更何況，那女人當時是毫不遮掩地在他們面前打開包包，并慢條斯理地收拾工具的。
如果那包里裝著兩坨碩大的人腦，不可能會沒人注意到。
“不過顱腔內也沒找到什么證據(jù)可以支持被吃了這個說法，所以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泵缀＠ｎD了半晌后，聳聳肩隨口說道：“……如果你還能想得到的話?！?p> “你有檢查過唾液或腦部碎片的殘留嗎？”格林問道。
“這倒沒——”
“如果是被‘吃’了，那肯定不會留下那種東西，我們……我是說，她大概會使用‘過濾系統(tǒng)’來分解腦組織。這種呃……按你們的說法是‘食用方法’，是不會留下任何殘渣或唾液的?！碧厮箍ㄌ仵怎咱勠劦刈厥瑱z臺上，單手托著腦袋說道。
“……什么叫過濾系統(tǒng)？”
“唔……這我暫時不能解釋太多?？傊?，對他們來說，大概就像攝取食物和水一樣，只是一種能量取得方式而已?！碧厮箍ㄌ仉p手環(huán)抱在胸口，歪頭斟酌半晌后，繼續(xù)說道：“你可以認為是某種……篩腦網(wǎng)，原理就跟流刺網(wǎng)差不多。”
“你是說捕魚用的那種網(wǎng)子？”
“對，這種工具只要設定足夠精確的話，就可以單獨將人的腦組織和腦液網(wǎng)住，并予以回收，不會碰觸或傷害到其他部位。這也是為什么你們沒有在另一具女尸的顱骨上發(fā)現(xiàn)傷口?！?p> “工具？”格林喃喃重復了一遍，隨后皺起眉毛：“但以前被你吃掉那些，不都有明顯的致命傷嗎？”
特斯卡特愣了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說道：
“第一，我沒吃過人。第二，使用過濾系統(tǒng)需要消耗一些時間，過程中還會引起強烈的不適或疼痛，通常沒有人會愿意乖乖站著等自己的腦子被分解掉，所以折衷處理是最有效的方法?！?p> “怎么個折衷法？”
“先把人打到失去反抗能力，或者干脆打死唄?！彼Z氣輕松地說道。
“也就是說，已經(jīng)是尸體的狀態(tài)就可以直接分解了嗎？”羅貝特問道。
“當然，尸體又不會尖叫和逃跑。”
“那她為什么還要給這兩具尸體開顱？”他繼續(xù)問道。
“這我不是很確定，不過我猜應該是這兩具尸體已經(jīng)放太久的關系?！?p> 頓了一秒后，她繼續(xù)解釋道：“腦組織變質的話，過濾系統(tǒng)很可能會鎖定不到。如果這種情況她還非得挑乾凈，就必須開顱檢查狀況，并針對腐敗程度一一調整過濾系統(tǒng)的設定，反復進行篩檢?！?p> “古神平常進食都這么麻煩嗎……”格林挑眉說道。
而且還很噁心。
“那只是她有毛病而已?！彼龘u搖頭，事不關己似地說道：“變質腐敗的腦組織，其實根本解析不出什么資訊來，完全沒有這么做的必要?！?p> “但另一具女尸是怎么回事？法醫(yī)們從她的肌肉狀態(tài)推斷，她應該是活生生被取走腦部的，而且死前還經(jīng)歷過強烈疼痛?！绷_貝特困惑地問道。
“她是被活取的沒錯。我剛才說了，是‘通常’情況。黑幕里面的人可能就算很痛，也不排斥自己的大腦被分解唄！”特斯卡特俏皮地眨了眨眼。
“怎么可能有這種事??？”羅貝特反駁道。
“她說的的確是有可能的，不過我們在這討論里面的狀況沒有意義，要知道真相只能進去一趟。”格林搖搖頭說道。
按照美杜莎提供的情報，里面似乎有不少人陷入了“不認為自己被殺有什么奇怪的”的詭異狀態(tài)。
所以他們還活著時，就乖乖站在原地等那頭怪物取走自己的大腦，確實是有可能的。
“但至少我們可以肯定塔薇爾是有問題的，而且還跟黑幕有關，對吧？”羅貝特嘆了口氣，總結道：“我馬上通知指揮部對她展開搜索。只要將她擒獲，我們對黑幕的研究或許就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了?！?p> 特斯卡特歪著腦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倒覺得意義不大?！?p> “為什么？”
她那張幾乎與地面平行的蒼白臉孔，緩緩咧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嗯？我到剛才為止，都還只是一具尸體，記得嗎？當然現(xiàn)在也是啦！不過……你懂我的意思。”
“……”
“塔薇爾是一具隨時可以捨棄的尸體，本體另在他處嗎？”羅貝特嘆了口氣道。
“另在他處……”特斯卡特正了正腦袋，以詭異的姿勢聳了聳肩：“也可以這么說吧？”
若塔薇爾真像特斯卡特說的那樣，只是一具被占據(jù)的尸體，那剛才發(fā)現(xiàn)的疑點就對得上了——
塔薇爾是真有其人，她確實是軍人、確實是軍醫(yī)、確實是參謀長，也確實加入了數(shù)星期前的先遣軍。
只不過她在黑幕內身亡后，卻被某個類似特斯卡特的存在占據(jù)了尸體。
她能脫離黑幕，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黑幕的主人，自然不會受到黑幕限制。
她能夠潛入戒備森嚴的醫(yī)院而不被發(fā)現(xiàn)、能夠在短短幾分鐘內逃逸到十公里外，是與特斯卡特相似的，屬于古神的特殊能力。
米海拉在她身上聞到的尸臭味，也不是來自她解剖的尸體，而是她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至于格林所聞到的香水味，則可能只是她用來掩蓋這些氣味的手段罷了。
不過事實真是如此嗎？
格林隱隱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太武斷，也太過理所當然了……
特斯卡特趁著幾人陷入思索，把腦袋歪到另一邊，向米海拉問道：“能幫我把脖子上壞死的筋肉稍微補強一下嗎？我感覺腦袋快掉下來了?！?p> “我試試?！?p> “嘖……記憶中還挺好的，果然放太久了嗎……”她小聲嘟囔著。
趁米海拉給她動頸椎手術時，她向格林眨了眨眼，小聲說道：“噗嘶！我得再強調一次，是‘可能’哦！塔薇爾‘可能’是那種東西，嘶……東西？生物？呃……”
她糾結了好半天，才繼續(xù)說道：“反正……我只是猜測有這么個可能而已，如果最后發(fā)現(xiàn)不對，你不能拿這個當藉口找我算帳?！?p> “所以你也不確定？”
“嗯哼?！?p> 對于特斯卡特面對面都認不出同族這點，格林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他剛才同樣也沒有在塔薇爾身上察覺到任何一絲不正常的地方，甚至那女人還讓他有一種跟自己是熟人的錯覺。
只能說對方的潛伏和誘導能力確實很強。
“你的判斷依據(jù)是什么？”格林挑眉問道。
“其實……”
特斯卡特皺起眉毛，語氣嚴肅地說道：“剛剛我趴在你肩膀上時，我感覺她看了我一眼！”
“……嗯？”
“嗯?！?p> “就這樣？”
“不然咧？”
所以那女人當時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肩膀上的貓嗎……
不過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有個人肩上趴著隻快跟哈士奇一樣大的貓，我也會多看兩眼?。可踔翜惿蟻矶嗫磦€十分鐘都不算奇怪吧？”格林滿臉懵逼地問道。
“呵……”
特斯卡特瞇著那雙色澤混濁的眼球，用戲謔的神色睨了格林半晌，才幽幽說道：“要不……你問問羅貝特和胖子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
羅貝特注意到格林投來詢問的眼神，指了指尸檢臺，苦笑著說道：“剛才在你提到貓之前，我根本不曾注意到那隻貓的存在過?！?p> 格林聞言，猛地轉頭朝尸檢臺看去。
只見特斯卡特（貓）仍老老實實地趴在上面，肉嘟嘟的貓臉上還掛著乖寶寶似的靦腆笑容。
“喵嗚？喵喵喵！”
“……”
嘴里甚至還說著很文明的喵話。
“所以她喵喵喵的一直在說話，你也沒聽見？”格林指著貓，愣愣地問道。
“現(xiàn)在是第一次聽見……雖然有點不太明白關聯(lián)，但牠剛剛應該是問你為什么看牠，并提到了某種馬，是嗎？”羅貝特有些遲疑地答道。
“……差不多吧?！?p> 英語顯然還沒文明到能完整翻譯出特斯卡特剛才喵的話……
一直躲在羅貝特身后的文森也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見?！?p> 他之前還因為米海拉不時朝旁邊自言自語幾句，而感到極為困惑呢。
“好了！你試試還歪不歪?！?p> “嗯……還行?！?p> 特斯卡特（尸）小心翼翼地活動了兩下脖子后，總結道：“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你還有其他疑問我們明天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