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李先生從石桌上端起茶杯潤了下口，接著說道：“只不過王恒兄始終是個外人，京城的掌柜當不了，只能來這邊疆?！迸赃叺睦险吆吆邇陕曊f道：“看來你那個王恒兄很有自知之明！比你有眼光多了?！?p>　　李先生無奈對著老者的說道：“老爺子，別再挖苦我了，不就是贏了你老人家?guī)妆P棋嗎?！崩险呗牭阶约狠斊迕孀佑行觳蛔?，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陰著臉喝口茶轉(zhuǎn)身對著鐵匠說道：“還是我看余小子你順眼，還給我送茶喝，不像某人···哼哼?！?p>　　鐵匠在旁邊看著兩人斗嘴，嘴上掛著笑容，沒想到老爺子話鋒一轉(zhuǎn)將戰(zhàn)火燒到自己身上，急忙說道：“今天只是給李先生送東西，既然東西已經(jīng)送到，那我就回去。”

　　“著什么急回去，今天下雪，趁著雪景來陪我下幾盤圍棋?！崩险叱隹谧钄r。

　　“老爺子，我真的不會下棋?！辫F匠摸了下鼻子說道。

　　“我知道，不如你現(xiàn)在就拜我為師，我教你的棋藝別人我不知道，贏你旁邊的小子綽綽有余?！崩险叩故悄槻患t心不跳的說道。

　　鐵匠無奈坐下來陪著老者一起下棋，不出意料下幾局輸幾局，在老者手中沒有一局能堅持幾步，老者搖搖頭說道：“看來我這個徒弟沒有下棋的天賦，不過余小子你不用灰心，有我這個良師不怕你下不好棋?！?p>　　老者心情明顯因為贏棋變好，頓時沒了壞臉色，興高采烈邀請兩人到自己家嘗嘗新雇廚子的手藝，鐵匠和教書先生相視一笑，心中只有一個詞“小孩子氣”。兩人均以家中有事拒絕了，老者看向天空說道：“老骨頭了，經(jīng)不起這風寒天了，想當年···，唉，不說了，回去了，記得明天還是老時間老地點?！?p>　　鐵匠兩人看著老者離開，老者身子骨很英朗，走路也很穩(wěn)，腰挺的筆直，不一會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里。等老者走遠，李先生對著鐵匠拱手說道：“那么，余兄明天再相會。”說完也離開了涼亭。

　　老者慢悠悠的走回家，到了家門口看見家中仆人站在大門兩旁，中間一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漢走上前來，扶住老者胳膊說道：“爹，我回來了，你老身體可好，家里缺什么東西嗎？”老者擺開中年人的手沒好氣回答道：“好，好得很，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爹呀，幾年沒回來了，在京城吃香喝辣的忘了有我這個爹了？”

　　中年人連忙解釋道：“不是啊爹，這幾年軍武繁忙，實在是抽不開身過年來看你?！崩险甙琢酥心甏鬂h一眼說道：“劉橫啊劉橫，你還是這么嘴笨，沒有一點長進。”不等劉橫說話老者接著說道：“好了，既然已經(jīng)回來，為什么不回家里暖和暖和，在這雪地等我干什么，不冷嗎？”劉橫心想我回來第一時間在門口等老爹你，還被罵的直不起腰來，我要是像沒事人一樣在家等你，那不得被罵死。劉橫再一次扶住劉老爺子進入劉府宅子。

　　進入宅子，劉府因為大老爺今天回來，顯得格外忙碌熱鬧，劉老爺子好像有些累了，揮手將身后的仆人退了下去對著劉橫說道：“去我書房敘話，叫上你的弟弟劉豎?！闭f完劉橫便離開去找劉豎，劉老爺子一人走到書房，推開書房門，坐進躺椅上，閉上眼來。不一會，劉橫劉豎兄弟二人來到書房，看見老爺子躺在椅子上，對視一眼，劉豎輕輕喊道：“爹，我們來了。”劉老爺子這時睜開眼，對著兄弟二人示意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兄弟二人入座以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空氣中有些寂靜，兄弟二人看向老爺子，劉老爺子又重新閉上眼睛，劉橫劉豎便低下頭，目光看向地上。過了一會，劉老爺子睜開眼睛開口說道：“咱們新皇帝快登基一年了，劉橫你現(xiàn)在在朝中，你說說這一年發(fā)生的事和皇帝實施新的政策?！眲M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劉老爺子說道：“爹，你也知道我是個粗人，當了一輩子兵，民生政策我不懂，但是打仗還是知道一點。不過這幾個月皇上要和草原人和親，讓皇上的表妹和碩公主嫁過去，草原人的使團已經(jīng)到了都城，只不過臨近過年，皇上恩準過了正月可以出發(fā)。”劉老爺子聽到劉橫這一席話，年邁混濁的眼睛閃起光芒，思考片刻說道：“劉豎說說你對這件事的想法?！眲⒇Q聽到劉老爺子讓他說話，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道：“自先祖皇帝以來，我們就對草原人進行征戰(zhàn)，打仗打了近一百多年，哪怕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進行和親，我們和草原人不能說沒有一絲和解的機會，但是一百多年的血海深仇不是一場和親能夠解決的，想必草原人也知道，皇上陛下他也知道。可是我想不通，現(xiàn)在江山一統(tǒng)，可以舉全國之力一舉將草原人趕出草原，永久安定我朝邊境，皇帝陛下難道怕是兵力不足，想要發(fā)展民生經(jīng)濟？以后再開戰(zhàn)？可是我聽哥哥說現(xiàn)在邊境軍民團結(jié)、軍心凝聚，軍隊對草原人的戰(zhàn)意很高，現(xiàn)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們這一邊，我聽說皇帝陛下是個聰慧、賢明的君主，我們看到、聽到、想到的東西皇帝陛下他也一定知道，可為什么還要和草原人和親？”

　　看著劉豎陷入沉思劉老爺子自言自語道：“江山一···統(tǒng)嗎？”接著對劉橫說道：“你一進家門就說到你軍武繁忙，那你在忙什么？”劉橫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訓(xùn)練擴招來的新兵啊?！?p>　　劉老爺子接著問道：“既然打算不和草原人動武，為什么還要擴招新兵呢？”

　　“對啊，為什么？”劉橫劉豎兄弟二人異口同聲問道。

　　“因為皇帝陛下在下一步險棋，草原上不管是突厥人還是新崛起的契丹人遲早要打的，但不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