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總是會出現(xiàn)高低之分,階級之分,混江湖的,便總結(jié)了一句口訣。
一流舉子二流醫(yī),三流風(fēng)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當(dāng)?shù)朗侩m然不是什么最頂流的事情,畢竟要孤燈清守,默念道經(jīng),遠(yuǎn)離人世間,自無名利祿,自然在常人眼中算不上什么好生計。
但這也要好過那些不入流的行當(dāng),變戲法、耍猴、武行鏢師、乞丐藝伎賣笑賣慘。
聽到自己徒弟秋生竟然說修道不如去變戲法,九叔就忍不住心中有些堵塞,他精神有些恍惚,止不住的悲涼。
“師傅?!?p> 羅杰腳下輕輕一點,徑直給了亂說話的秋生一腳,“師兄剛才在街道上被那戲法師傷了心神,胡言亂語罷了?!?p> 這本來就是無奈的事情……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jīng),尤其對現(xiàn)在的年輕人而言,那些西方而來稀奇古怪的洋玩意兒,那鋒利的洋槍洋炮,又有幾個不羨慕。
誰還愿意下苦心苦力的去修行?
羅杰也不敢保證自己,要不是自己手中的井,要不是彼岸花,如果自己天賦低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堅定的修道,又或者直接當(dāng)一個兩界倒?fàn)敵蔀橐粋€有錢的富翁。
這一代是迷茫的一代。
這一代也是信仰最堅定的一代。
越想越感覺對那些人感到敬佩,內(nèi)憂外患,里面的人迷茫無助,生活渾渾噩噩,外面列強(qiáng)虎視眈眈,簡直是四面楚歌。
誰能想到幾十年,整個天下都會煥然一新,誰也想不到,這比開局一個碗的傳奇還要傳奇。
九叔站在那沉默了一下,倒是也沒說什么,不知道是失望習(xí)慣了還是怎么的,還是有了希望。
他將目光放在羅杰身上,停留了良久良久,家里條件好、又有詭異能力、心性又不錯、飽讀群書、天資好、又對修道感興趣,好,切,好!
“走吧!人家還在等著呢!”
任家鎮(zhèn)上可是出了事情,不能太過耽擱,要是去的太晚可不行。
羅杰跟著九叔走了,而秋生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生活就是這樣,你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會怎么樣,或許等后悔的時候才會拍斷大腿,可已經(jīng)晚了。
“你叫什么?”
九叔扭頭看向一旁的年輕人,只見他神色還有些惶恐,好似受到了什么驚嚇。
“九叔,我叫任三水!”
任三水吞咽了一下口水,“昨天夜里我睡得好好的,半夜來到院子中放水,結(jié)果看到隔壁家有人影在那晃動。”
現(xiàn)在的院墻還沒有以后的高,用手一翻就能過去,所以家家戶戶睡覺基本上都會緊閉上門。
隔壁家住著人也無所謂,畢竟誰家沒個鄰居呢?
可如果那人影不斷的咯咯直笑,那就有問題了。
如果那人影渾身沾著鮮血,血淋淋的,那就更恐怖了。
如果那人影悄無聲息的趴上墻頭,直勾勾的看著你,那還說什么?
任三水當(dāng)時白眼一翻,直接小槍朝天暈了過去,恍恍惚惚的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他慌不擇路的跑出來,再也不敢進(jìn)去了。
又是大聲叫喊,又是請人叫人,終于有幾個壯小伙子壯著膽子翻過墻頭,緊接著像火燒屁股一樣的翻了過來,神色惶恐的很,最終還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
“死了,死了……”
“全是死人啊……”
“……”
小小的鎮(zhèn)子出了滅門慘案,瞬間就引起了整個鎮(zhèn)子的震動,一幫人急忙去報官,而任三水只能跑過來請九叔。
他總感覺昨天那趴在墻頭之上看著他的,不是人,是鬼!
其他人可以不在意,他家就在隔壁,而且昨天晚上趴在墻頭上的眼神格外的滲人,他現(xiàn)在越想越害怕,生怕那玩意兒纏上了自己。
“全死了?”
九叔眉頭一皺,隱隱的覺得此事有些不簡單,如果是普通的鬼,同時害死一兩個人已經(jīng)是極限。
如果是厲鬼,那為什么任三水沒有死?
“那戶人家姓什么?”
“姓陳,是三年前搬來的,外鄉(xiāng)人,有兩個老人,還有個媳婦兒,還有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孩子?!?p> 九叔神色一變,孩子,剛剛出生的,他急忙厲聲問道,“那孩子死了嗎?”
“死……死了……”
“壞了!”
九叔心中咯噔一下,一旁的羅杰看出了他的神色不對,連忙問道,“怎么了師傅?”
“唉……”
九叔嘆了口氣,“我怕那嬰兒怨氣極大,人死后化為孤魂,在第七天回到家后或者見到親人后便會失去記憶,陰差就會將他們帶到陰曹地府之中?!?p> “所有人身上都有罪孽,在各個地獄受刑,服役,分時間長短,有的幾百年幾千年,有的幾十天,幾百天……”
羅杰一頭霧水,為什么所有人都有罪孽?
九叔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覺得在陰曹地府眼中,人和那些動物草木有區(qū)別嗎?”
啊這……
羅杰想想也是,萬物皆有靈,世上不可能有人不吃肉、不傷害草木的。
“那做好事有什么用?”
“讓你投個好胎,成為一個普通人,不至于成為畜生、早夭之人,有轉(zhuǎn)世的機(jī)會?!?p> 懂了懂了。
每一個人都是贏家,個個都是從億萬中脫穎而出的,如果再來一次,還不一定能競爭的過了!
“而那些嬰兒則是剛剛獲得轉(zhuǎn)世的機(jī)會,還沒有真正的活著,就這樣突兀的死去,死前的怨念會無比的膨脹,到時候……”
九叔沒有說,羅杰心中也明白,這感覺就像好不容易中了五百萬,結(jié)果第二天就得知自己中了癌癥晚期,只有一天的壽命,那種怨念,那種不甘,哪怕再好脾氣的人也頂不住啊。
就在幾人談話間,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那陳家,此時的陳家門口已經(jīng)占滿了很多人,街坊鄰居都在那議論紛紛。
不過大多的說的都是殺人犯,陳家倒霉之類的話,誰也沒往邪崇上想。
邪崇這個東西只是聽說過,見過的人大多都死了,自己遇到的概率又小,雖然每天都有可能發(fā)生,但只要不發(fā)生自己身上,都不太重視。
這就像出車禍的概率,幾乎每天都有幾百人死于車禍,但每個人都感覺跟自己沒關(guān)系,根本就感覺不到。
九叔帶著羅杰剛想上前,人還沒進(jìn)去,就聽到一聲囂張的聲音,“讓開讓開,讓我阿威來瞅一瞅,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到任家鎮(zhèn)來犯案,簡直活膩歪了!”
人群頓時讓開,阿威囂張的走了過來,整個人意氣風(fēng)發(fā),他可是新上任的保安隊長。
才二十來歲,手下就有十幾條槍桿子。
膨脹!
來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