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塌了
這一天，一個外縣的人找到趙鐵柱，要求要做一筆大買賣，并且還帶來了簽訂契約的狀師。
有名的大狀師，杜啟明，杜大狀。
這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和趙鐵柱做生意的人，自稱是外縣的兵器鋪的掌柜，聽說了趙鐵柱的獨到的鑄造兵器本領(lǐng)，從而慕名而來。
這人要求趙鐵柱在一個月以來，完成這些交貨。
而這人是不提供原材料的，需要趙鐵柱自己去買來原材料從而進(jìn)行加工。
因此這人向趙鐵柱買的這一批兵器要加上原材料的成本，再往上浮利兩成。
可以說，只要趙鐵柱成功交割了這筆交易，能賺兩頭的錢。
一份原材料，一份打造好的兵器。
再加上有一旁的杜啟明大狀師做擔(dān)保，趙鐵柱想也不想的在契約上簽下來自己的名字。
甚至連契約都沒看，因為他還是相信這個杜啟明大狀師的。
一個原因是因為這個杜啟明在本縣頗有名氣，打贏過很多的案子，本身就是有信譽(yù)保證的，而且杜啟明在本縣是有成家的，也就是說，杜啟明的根就在京兆縣。
另一點，那就是趙鐵柱和杜啟明本身的一些聯(lián)系了。
自從趙鐵柱成為能夠煉制兵器的煉器師以來，其實遭遇過挺多的同行打壓，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但是在這個支持同行競爭的大陳王朝，趙鐵柱其實是不慫的。
換句話說，趙鐵柱敢跟人打官司。
你是打鐵的，我也是造兵器的。
要爭搶生意，那就拿出真本事來。
你敢來陰的，趙鐵柱就敢一紙訴狀把你告上衙門。
他不怕。
數(shù)十年的委屈都忍過來了，難道趙鐵柱還怕你這些生意場上的小動作？
他此時無所畏懼。
而一直幫助他寫狀紙，打官司的就是有名的大狀師杜啟明。
所以，可以說這兩人有著長達(dá)好幾年的合作基礎(chǔ)。
對于杜啟明的為人，趙鐵柱也是佩服的，并且比較了解。
因此，在了解了這位客人的需求之后，趙鐵柱思量了一下自家趙氏鐵鋪的產(chǎn)量，也是答應(yīng)了下來。
當(dāng)場簽訂了契約，保證一個月之內(nèi)能夠交貨。
而這位大客人也是一點也不小氣，當(dāng)即預(yù)付了三成的貨款。
隨后趙鐵柱就開始差人出去尋找原材料的貨源了。
由于這批兵器需要上好的玄鐵打造，趙鐵柱特意在另外一個縣找到了一大批玄鐵，并且直接把那邊的貨源都包了下來，還簽訂了契約，也給了三成的預(yù)付款。
而這筆玄鐵的量其實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這一筆的生意用料。
趙鐵柱之所以買這么多，是因為杜啟明在私下里跟他說過，只要這一批做好了，下一批依舊可以合作。
杜啟明還隱約暗示趙鐵柱，這次的這個大客戶是某門派的執(zhí)事，專門給門派采購兵器的。
這個位置油水巨大，沒有一點關(guān)系都人是想都不用想的。
這樣趙鐵柱更是放下心來，所以才有了包下所有玄鐵的做法。
趙鐵柱想要做大，直接承包這家門派的所有武器供應(yīng)。
不得不說，趙鐵柱是個有野心，也有膽子的人。
這次采購玄鐵花費了趙鐵柱成為煉器師以來所積攢的幾乎所有錢財。
可以說是把家底都快掏空了。
為什么趙鐵柱有這樣一番看著孤注一擲的操作？
這還得從他兒子去世開始。
自從趙鐵柱的兒子去世之后，整個趙氏鐵鋪的生意都落到了他趙鐵柱一個人的身上。
或許是天意。
整個趙氏鐵鋪，除了他兒子以外，居然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qū)W會趙鐵柱的打鐵之法。
要知道，當(dāng)趙鐵柱成為煉器師之后，平時在趙氏鐵鋪，除了教導(dǎo)他兒子煉器之法，對于其他的學(xué)徒也是有所教導(dǎo)。
回想自己的一生，他想要更多的人來接自己的班。
雖然教的東西很基礎(chǔ)，甚至可以說算不大上煉器之法。
但是這些東西肯定是比普通的打鐵方法要好的。
結(jié)果這么多年過去，只有他兒子有這個天賦。
時也，命也！
眼看著自己已經(jīng)花甲之年了，兒子也沒有，自己的手藝也傳不下去了。
所以在他兒子去世后不久，他就決定再賺一筆大的就退休，不再打鐵了。
自己夫妻兩個好好把兒子留下來的孫女養(yǎng)大，這輩子就這樣了吧。
是的，趙鐵柱其實是很缺錢了。
趙鐵柱的兒子是著了火毒，也就是長時間打鐵的人都有的通病。
趙鐵柱為了保住他的兒子，已經(jīng)算是散盡家財了，可以天意弄人，他的兒子最后還是沒有續(xù)住那脆弱的生命。
而自從他的兒子去世之后，他的妻子陳氏更是悲痛欲絕，一病不起。
偌大的一個趙氏鐵鋪，就只剩下他這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一個躺在床上的病秧子，以及一個兒子留下來的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小丫頭。
趙鐵柱的兒媳婦，在他的孫女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難產(chǎn)而死了。
有人勸趙鐵柱把手藝賣出去，交給那些大的鐵匠鋪，換些錢，直接退休當(dāng)個富家翁不好嗎？
趙鐵柱試過，但是他不愿意。
追逐了一輩子夢想的趙鐵柱，何嘗不想找個關(guān)門弟子，把自己的手藝傳下去。
但是自家的學(xué)徒一個有天賦的都沒有，他去找那些大的鐵匠鋪，人家只需要你交出手藝，卻不愿意讓趙鐵柱的名字出現(xiàn)在那些兵器上，這是趙鐵柱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的。
他拒絕了。
在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兵器出自何人之手，是要在上面刻上煉器師的名字的。
這是煉器師的驕傲，也是打鐵一行的行規(guī)。
因此，接下這一批大的生意，除了賺錢養(yǎng)老之外，趙鐵柱還想最后完成一批刻有自己名字的兵器。
這是一個大器晚成的煉器師的最后的愿望，標(biāo)志著他少年就開始擁有的夢想的結(jié)束。
事情很自然而然的發(fā)生了。
那家主動上門的神秘買家毀約了，表示自己不能從趙鐵柱這里選購兵器了。
按照契約，這一邊將預(yù)付的三成貨款賠給了趙鐵柱。
但是，趙鐵柱可是買了超大一批的玄鐵。
這筆玄鐵可是趙鐵柱打算這邊完成了十足的收款之后，甚至雙方達(dá)成了下一次的合作，才能付的清的款子。
因此這邊的賠償貨款根本不足以償還玄鐵的貨款。
甚至在這個時候，把整個趙氏鐵鋪賣了都不足以償還玄鐵的錢。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趙鐵柱買的玄鐵在雙方交割之后，趙鐵柱回去拿錢，在半路押送回趙氏鐵鋪時，還被山賊搶了。
那一天，血流成河，就跑出來趙鐵柱一個人。
但是回到家滿身血跡的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除了欠玄鐵鋪子的那一大筆貨款。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