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那些年，那個夢（6）

　　走了幾步，漸漸感覺到渾身乏力。隨性躺在地上，睡不著，有些頭暈?zāi)垦！Ｗ饋?，看著周圍，仍是一片昏暗的沉寂，偶爾有只怪鳥在發(fā)神經(jīng)，怪叫一聲，并古里古怪地哈哈笑著。熟悉的灰色，沉悶的灰色，無聊的灰色，枯燥的灰色。做點什么？不知道該做什么。做什么有意義嗎？隨便喝了點水，沒有一點滋味，像寒風(fēng)中的一塊枯木，更像一滴水消失在沙漠里，無色無味無聲無趣。

　　我是誰？我是來干什么的？

　　沒有人能回答。只有空虛。

　　淡淡的霧繞著，白慘慘的，不遠(yuǎn)不近，讓他看不到遠(yuǎn)處，又讓他捉摸不透。他想哭，但同時又覺得哭也是蒼白的，毫無意義。這種空虛迅速在體內(nèi)膨脹蔓延肆意流淌，而自己卻仍然無動于衷。一切都是機械的，無趣的，毫無意義的。

　　忽然笑了，因為考慮生活是否有意義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一絲苦笑淡然而又乏味，時時在腦際浮動，像一串串慘白色的水泡。沒有歡樂，沒有悲哀，沒有悲觀壯闊與轟轟烈烈，只有毫無意義的的無所事事。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都是多余的，或者說，世界好可笑，記憶中的忙忙碌碌、急急匆匆變得可笑極了。笑完后，發(fā)現(xiàn)了冰冷空虛的自己，像吃掉了一塊肥皂后飄在失重的太空中，奮力抓，蹬，卻找不到把手，找不到立足點，筋疲力盡而又無可奈何。而世界依舊是世界，天空依舊是天空。一絲落寞隨著蒼白慢慢飄來，罩住，無法掙脫，無法丟掉。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摸不著，迷惘無時不在，無處不在。

　　空虛，無處不在的空虛。

　　忽然，一種猛禽的基因讓他想有所行動躍躍欲試，莫名的混沌卻讓他僅存的力量無處發(fā)泄……

　　忽然，他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一個巨大的糞球，還在微微動彈。兩個身量甚微的屎殼郎再也無力操縱這個巨大的杰作。盡管一個探著身子往后拽，另一個撅著屁股往后推，十多根細(xì)長的腿亂紛紛地劃來劃去，身子左扭右扭，忙忙活活比劃了半天，大糞球在微微動了兩下后，就穩(wěn)穩(wěn)地蹲在那邊，一動不動了。

　　他，一只老鷹，不顧一切地跑了過來，一句話都沒說，用頭頂，用身子扛，用爪子推。慢慢地，糞球開始滾動了！

　　他剛開始了竭力的頂扛，兩只屎殼郎沖了上來，拖住了他的爪子，嘴里嘟囔著：“你他媽神經(jīng)病?。〔皇峭@邊走，是那邊……”

　　他一下子臉紅了，狼狽地掉過屁股站在了大糞球的另一邊。

　　新的頂扛開始了，巨大的糞球朝著兩個屎殼郎走過的方向走去。兩個屎殼郎在前面帶路，指揮，大吼大叫。他在后面大汗淋漓，奮力頂扛。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完成這個頂糞球的艱巨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