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雨季的記憶（6）

　　肖珂一哆嗦，把吃驚的眼光拋向了窗外。就在那一瞬間，狂風(fēng)夾著雨點子劈頭蓋臉地纏住了肖珂，并把幾張試卷拋向了同桌李昆侖那張無辜而認真的臉。

　　在窗子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窗戶玻璃上馬上就被砸上了幾個小餅子，嘭嘭有聲，水沫四濺。緊接著，小餅子連成一片，形成水蚯蚓，彎彎曲曲地流下來了。肖珂縮在那里，看著外面黯淡的天空，黑沉沉的，把大地都憋成了深棕色的一片。就在那幾秒鐘里，地面上飛起了千千萬萬的水沫子，白地面瞬間變黑，然后就成為白亮亮的一片了。路邊的合歡樹倏然就變瘦了，皮包骨頭了，然后被抓著往后一拽，整棵樹仿佛就被狂風(fēng)掀翻了。沒有掀翻，因為枝葉又頑強地彈回來了一些。綠草地只有在閃電劈開天空時才會露出無助的身影。整個校園里狂風(fēng)肆虐，挾裹著瘋狂的雨點，把外面攪成灰蒙蒙的一片混沌，連對面的教室都看不清楚了。

　　那一刻，肖珂縮在自己的位子上，覺得待在教室的港灣里自己好幸福。再一次抬頭看的時候，肖珂發(fā)現(xiàn)李老師已經(jīng)站在窗邊，凝視著窗外，一語不發(fā)。

　　顯然，試卷已經(jīng)講完了。

　　肖珂想：夏天的暴風(fēng)雨就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就搞不明白：李老師為什么就不知道來點暴風(fēng)雨呢？然而，這一次，肖珂又失算了。這次暴風(fēng)雨并沒有像往常那樣來得快走得疾，而是在一個迅猛的開端后，變了陣勢，竟然像極了李老師的課堂：狹窄而漫長。

　　本以為第一節(jié)課就結(jié)束了，沒想到英語老師走的時候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而歷史老師和政治老師同樣沒有把這雨帶走。晚自習(xí)的時候，班主任穿著雨靴打著綠色的雨傘，帶來了嚴肅的氣氛和涼涼的雨意，并在閉門的時候把嘩嘩的雨聲擋在了門外。直到下了晚自習(xí)，外面的尖叫聲和教室里呼朋引伴回宿舍的招呼聲讓肖珂明白：這該死的雨一定與英語老師的臉有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