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畢竟，誰能想到，多年前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揚言要讓中原復(fù)興的太子殿下，竟然會懸梁自縊呢。
畢竟是唯一的嫡親兒子，乾徵帝還是下令厚葬了太子，并賜謚號慧文。
對于太子的死，坊間曾有傳聞流出。
有人說太子其實不是懸梁自縊的，而是被勒死的。
據(jù)宮里的人說，當(dāng)日東宮秘密地請了一位仵作先生入宮為太子驗尸——
那脖子上的痕跡深可見骨，瞧著都不像是懸梁形成的。
也有人說太子是被神靈索命帶走的，總之傳聞很多。
顧衡他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對此，眾人云云，看法不一。
但大多數(shù)都覺得如果死于他殺，那么多少都和唐錚有點關(guān)系。
太子素來仁厚，從沒有結(jié)果什么仇家。
唯一的仇家，就是昔年被彈劾的唐錚。
那些聯(lián)名彈劾唐錚的皇子，大多沒有好下場——后面不是戰(zhàn)死就是死在了被貶謫的路上。
如今唯一活著的，成年的皇子也便只有齊王趙珙了。
不過眾所周知，皇位與他無緣——因為皇帝早早地立了太孫，而且楊貴妃已經(jīng)懷有身孕，若是誕下麟子，那么皇位就更加與他無緣了。
“只是可惜，太子一身傲骨被唐錚磨了個干凈?！蓖跻装矅@惋。
昔年他造訪瑯琊王氏時，啊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少年君子。
若如今是他主持朝政，南周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烏煙瘴氣，奸臣當(dāng)?shù)馈?p> 當(dāng)然了，他們家子機才不是奸臣呢。
送走眾人之后，李時珍找到顧衡，一臉凝重地開口：“侯爺，老將軍身上的毒找出來源了?！?p> 準(zhǔn)備批閱奏折的顧衡立刻合上折子，抬頭看向李時珍：“且說?！?p> 李時珍將手中的古籍遞了過去，翻開到其中一頁，指給他看：“西域迷香單用無妨，但若是混合別的藥，就會形成劇毒，脈象類似軟筋散，實則可以致人五臟六腑衰敗而死?！?p> “你是說，是唐錚送的那件薄氅？”顧衡緩緩瞇起眼睛。
“嗯。那便是藥引迷香，加上突厥火蛾和其身上沾染的毒，可致老將軍去得無聲無息?！?p> 突厥火蛾？
顧衡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將軍府看到的漂浮在空中的紅光。
那便是突厥火蛾，讓老爺子故去的東西么。
薄氅送入府邸已有多年，也就是說，有人早就在謀劃要毒殺老爺子了。
是唐錚，還是有人假借唐錚之手，要謀害老爺子？
“可惜老將軍不是土葬。若能開棺驗尸，我能分辨出所有的毒素成分?！崩顣r珍嘆了口氣。
“此事先不要聲張，回頭我給你一道密令。你去將軍府遺址看一看，若我猜得不錯，還可以找到突厥火蛾的尸首。”
“喏?！?p> 李時珍作揖離開，顧衡側(cè)頭，看向壁龕上的一卷畫像。
畫像上老人莊嚴肅穆，一身鎧甲威風(fēng)凜凜。
毒素發(fā)作的時候，您是不是一點一點感受著死亡的逼近呢。
顧衡緩緩攥緊拳頭，末了松開，忍不住一陣咳嗽。
五月二十五日。
南周金陵。
某漁港。
寅時末。
王佝僂海歸，帶著一船打來的鮮魚，蹣跚著準(zhǔn)備帶到就近的集市發(fā)賣了，忽然感覺身后一片嘈雜之聲。
他放下漁網(wǎng)，慢悠悠回頭，看到遠處烏壓壓一片船隊朝漁港壓境而來，頓時一愣。
王佝僂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
沒眼花呀，沒看錯。
等到船隊靠近，他看清了那飄揚的旗幟。
不是南周的國旗，有些像是外邦的。
難道是來貿(mào)易的商隊？
王佝僂等到船隊靠近，扯著嗓子喊道：“敢問那邊的船家，自何方而來？”
船只上的人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沒聽明白他說的話。
哦，忘了用官腔了。
王佝僂改成中原官腔，又問了一遍：“那邊的船家，你等自何方而來？”
“我們從倭國而來。初臨貴國，想向貴國借一些東西?！币粋€人用生澀的中原話回他。
“借什么東西？”王佝僂又問。
話音一落，附近船只泊岸，王佝僂看到一群穿戴整齊的士兵從船只上下來，頓時面色一變。
他們……要入侵南周？！
王佝僂感到事情不妙，扭頭想要逃跑，卻被一支飛來之箭射穿了脖頸，直挺挺往地上摔去。
回答王佝僂話的倭國人看著他的尸首，面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借一些……土地啊?！?p> 軍隊上岸列隊，很快井然有序地朝著金陵的方向打了過去。
謝瀅收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往金陵支援。
只是對方來勢洶洶，她只帶了五萬步兵，便利用江南水路和倭軍周旋起來。
謝瀅趁此向朝廷申請調(diào)一批軍隊過來退敵。
倭國軍隊入侵南疆的事情很快傳到汴京。
眾人慌了，開始相互舉薦將才去抵御外敵。
很多人都想起了顧衡，準(zhǔn)備讓他出去抵御外敵。
這時候，邊定山和史光堯站出來，說愿意率軍出征，擊退倭寇。
乾徵帝一聽，想起胡人驍勇善戰(zhàn)，便撥給他們一支二十萬人馬的軍隊，任他們差遣。
你別說，胡人還真有打仗的天賦。
兩個人一上戰(zhàn)場就跟解放了天賦一樣，捷報是頻頻不斷地傳來。
倭軍被他們倆打得哭爹喊娘，沒過幾天就繳械投降，匆匆忙忙地敗北回去了。
五月二十八，最后一支捷報傳回汴京，同日大軍班師回朝。
順道給乾徵帝奉獻上一個俘虜過來的倭國美人。
乾徵帝又得美人，龍顏大悅之外，也徹底信任上了兩人，大肆封賞他們的同時，還將汴京城禁衛(wèi)軍的調(diào)用權(quán)給了他們。
禁衛(wèi)軍一直只聽皇帝和攝政王的差遣，其他臣子調(diào)用禁衛(wèi)軍，這還是頭一甲子呢。
就連顧衡都沒有這樣的殊榮。
眾人都開始吹捧起邊定山和史光堯。
他們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對此，顧衡無動于衷，只是在聽聞禁衛(wèi)軍被他們掌管之后，抬頭看了看風(fēng)平浪靜的長空。
“侯爺在看什么？”顧玨走來作揖問道。
“伯牙，要變天了?！鳖櫤鈬@了一口氣。
“變天？”顧玨一愣。
“嗯，要變天了。”
他有一種預(yù)感。
最多不過半年，中原必定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