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尊老愛幼
白江街曾是長夏市最繁華的地方之一。
這里人口眾多，有富有的，有貧窮的，因為年代久遠，起初沒有科學規(guī)劃，導致新舊建筑交錯林立，小巷暗閣不計其數(shù)。
只是近幾年詭異頻發(fā)。
除了沒錢搬走的，心懷鬼胎各有目的的，這里已經沒有幾個尋常居民了。
調查局很貼心。
他們給楊柏留了一個聯(lián)系方式。
又派了兩名調查員，開車把他送了回去。
白江街的入口，被人用垃圾桶和廢輪胎等各種障礙物堵住，車無法開進去，幾人只能下車步行。
一進白江街，就感覺冷清無比。
哪怕現(xiàn)在還是白天，路上也沒見到幾個活人，倒是角落里不時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兩邊的商鋪早就關門大吉，窗戶大門上的玻璃全部被石頭砸碎，墻上到處都是隨性的詭異涂鴉。
小心詭物的標牌，立滿了整條大街。
再這么下去，恐怕白江街會被徹底清理封鎖了。
路上，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楊柏，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太危險了，能搬出去，最好還是搬出去。”兩名調查員都聽說了楊柏頑強活下來的事跡，他們好心勸說道。
有十多名同事，先后死在了這條街上。
這成了他們調查局的痛。
“我一直都住在這里，已經習慣了?！?p> “命總比習慣重要吧?！?p>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嘛，炮彈總不會連續(xù)砸在一個彈坑里吧，謝謝你們的好意，一會兒去我家喝杯茶吧。”
“還是算了，我們還有任務，把你送回去就走?！?p> 兩人婉拒了楊柏。
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走了沒幾步，他突然看到在必經之路的路邊，掉著一副假牙，其中一顆似乎是金子做的。
“嘿，你們看，我就說我必有后福?！?p> “別動！”
楊柏剛要彎腰撿起，一名調查員看了一眼假牙，連忙拉住他。
“怎么了？”
“什么東西你都敢撿？這東西一看就很奇怪，上面的金牙，就是為了騙你們這些不懂得人去撿。”
“難道它是……”
楊柏裝作嚇了一跳的模樣。
“我不確定它到底有沒有問題，但《詭異手冊》上有一個假設法，假設你遇到不確定的事，那么一定要做出與自己第一直覺相反的決定，你的第一直覺是什么？”
“呃……撿起它？”
“那好，相反的就是不要撿他！小孫，拍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叫做小孫的調查員點點頭表示認同。
隨后拿出隨身攜帶的相機，對著假牙一頓猛拍，從頭到尾，都沒有接觸過假牙一下，哪怕上面的金牙是那么的逼真。
看著他倆認真的模樣，楊柏翹起了嘴角。
不錯。
這兩人雖然只是詭異調查局的行政后勤人員，但專業(yè)素養(yǎng)不低。
這假牙的確有問題。
儒家-靈目-識破。
在楊柏眼中，這副假牙露出了它真實的模樣——一副連帶著腐肉，只有寥寥數(shù)顆還參差不齊，上面滿是黑黃色油漬的惡心爛齒。
真是拙劣的偽裝手法。
一根細細的黑線連在上面，另一頭，應該連著它的主人。
楊柏所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并不是指幻化出的假金牙，而是指黑線那頭的詭物。
還真是，一回家就有大禮奉上。
只是……
這兩人準備拍到什么時候？
楊柏一步上前，一腳將假牙踢飛，接著心有余悸的說道：“你們都說它可能有危險了，還對著它一頓亂拍，像我這樣，直接一腳踢飛不就好了嗎?！?p> “誒！你……”小孫十分不滿。
“算了，拍得也差不多了。”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對楊柏說道，“楊柏，我們就不送你了，剛才那玩意越看越不對勁，我們得趕緊回去上報?！?p> 楊柏聳聳肩，表示沒關系。
目送走兩人后，自己一個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假牙又出現(xiàn)了。
還是在必經之路上，看似在不起眼的路邊，但它就是能讓你一眼看到。
上面似乎多了一顆金牙。
楊柏笑著搖搖頭，彎腰撿了起來。
撿起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一陣異樣，抬起頭，猛然發(fā)現(xiàn)在前面不遠處，出現(xiàn)一個皮包骨頭，眼窩深陷，只有幾根頭發(fā)，全身上下只穿著一塊破布的老頭，看上去只有幾十斤重。
老頭橫躺在路上，雙手抱膝，塌扁的嘴在不停蠕動，似乎在嚼什么東西。
按照劇本，楊柏臉上做出了害怕的表情。
他把假牙扔掉，老頭也隨之消失。
之后在回家的路上，假牙數(shù)次出現(xiàn)，而且一次比一次近。
楊柏沒有去撿，配合對方把戲演足。
遠處墻角。
兩個尖嘴鼠腮，彎腰駝背，年紀不大，大熱天裹著骯臟大衣的男人，正偷偷注視著楊柏的一舉一動。
“那小子完蛋了！”
“呵呵呵，被李老頭纏上，最遲今晚，他一定會被吃掉?！?p> “正好，那小子看上去還有幾個錢，等李老頭吃了他，咱哥倆去給他收尸，至于報酬嘛……我們自己拿，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
兩人的笑聲尖細，就好像老鼠在叫一樣。
楊柏的家在一棟公寓里。
晚上，他一個人待在家里，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的等待著。
十二點鐘，假牙出現(xiàn)了。
這次，它出現(xiàn)在了楊柏面前伸手可及的茶幾上，一只干枯瘦臂從茶幾下伸了出來，用滿是污垢的手指，將假牙探了下去。
一切都按著劇本。
老頭出現(xiàn)在房間內，楊柏嚇得大驚失色。
它手腳并用，腦袋翻轉，身形扭曲著緩緩爬向楊柏。
不管楊柏用什么東西砸它，打它，都無法阻止其前進，反而讓軀干骨折受損的老頭看上去更加詭異嚇人，粘稠的黑液從它嘴角流出，滴滴落在了地板上。
楊柏無計可施，只能一臉恐懼的往后退去。
老頭很滿意楊柏的表現(xiàn)。
每次在享用獵物前，獵物越恐懼，最后的味道就越完美。
它決定，一會兒要慢慢的享用。
很快，楊柏被逼進了廚房。
老頭也跟著進去。
進到廚房后，它發(fā)現(xiàn)這家廚房的地上，竟然鋪了一層厚厚的泥土。
踩在上面，還能感覺到松軟濕熱。
老頭只是有些奇怪，不過很快就無視了這些剛挖出來的泥土，它將楊柏逼到墻角，張開了干癟的嘴，幾條色彩斑斕的蠕蟲伸了出來，又張開各自的蟲嘴，里面密密麻麻的尖利細齒讓人不寒而栗。
刺耳的尖鳴聲，宣告著這場追逐結束。
它要享用獵物了。
“嗬……tui！~”
突然，楊柏一口痰吐了過去，老頭接了個正著。
它明顯愣了一下。
“叫喚夠了沒？”楊柏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拿出假牙，“這假牙是你的吧，還給你，以后記得要勤刷牙，太臭了?！?p> 說完，一手捏住老頭的腦袋，另一只手，不由分說，一把將假牙強行塞了進去。
老頭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
它大驚失色間，嘴里的蠕蟲已經被楊柏攪碎。
容不得多想，顯出了自己的本體。
一條肥碩無比，通體透明色彩絢爛的巨大蠕蟲，沖破老頭的頭骨，從它身體里撐破鉆了出來，同時還有無數(shù)條細小的蟲子一同掉了出來，只是它們掙扎幾下便死了。
蠕蟲異常憤怒。
也不知道是因為楊柏隱藏實力欺騙它，還是因為幼蟲死去。
它張開深淵巨口，拱起膨脹肥大的軀體，猛地朝楊柏吞去，誓要將他一口吞掉，然后用體內無數(shù)的尖牙將他分食成碎渣。
楊柏沒退一步，他一臉不屑。
顯然，對面這只詭物是最低等的，老頭只是它偽裝的外表，或許它還寄生過其他可憐人，有過其他不同的偽裝，總的來說能力單一，遵循本能行事，易怒。
倒是不錯的肥料。
“陰陽家-五行輪轉-竹木生！”
一陣細雨掠過，給鋪滿泥土，擠著一只詭物的廚房帶來了一點別樣的生機。
十幾根根竹筍破土而出。
筍尖頂破蠕蟲粘稠的表皮，讓它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行動緩慢了下來。
楊柏玩味的看著它。
蠕蟲被他的表情激怒，不顧疼痛和傷口，拱著身子沖了過去。
“農家-農術-拔苗助長！”
楊柏沒有給它機會，一聲令下，竹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蠕蟲體內瘋長，很快就穿破它的軀體，將它死死釘在了廚房中間。
蠕蟲掙扎了兩下，沒了動靜。
綠色惡臭的體液，順著竹子流到了地上，被土壤吸收的干干凈凈。
楊柏上前查看，蠕蟲突然張大巨口，一條一臂長的小蟲飛了出來，楊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將它扯成了兩半。
詭物徹底死透。
拔苗助長的副作用也很快顯現(xiàn)，十幾根長到天花板的竹子漸漸枯萎，最后斷裂成了粉末。
一聲悶響，蠕蟲的尸體結結實實的落了下來。
地上這片農田，是農家所有法術的根本，把它召喚出來，以后就必須好好施肥耕作，種植收割。
它沒了，農家的所有法術也會消失。
收益與風險并存。
農田沒有浪費任何一點肥料，它好像有生命一樣，貪婪的吸收著上面蠕蟲的尸體。
眨眼間，土壤變得黝黑肥沃，成了一片上好的良田。
只是蠕蟲的尸體太大，超出了它的消化能力，這樣下去，到明天也處理不完。
楊柏提起一把菜刀，準備提提速。
門外。
漆黑的走廊中，白天那兩個鼠相猥瑣的男人趴在門后，尖耳緊緊貼在門上。
“老二，聽到那小子的尖叫聲了嗎？吱吱吱吱……”
“時間差不多了，那小子應該已經被李老頭消化的連渣都不剩了，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錢。”
“管他呢，先撬門！”
門鎖很普通，三兩下就被撬開。
兩人推開門，確認李老頭不在里面，一人背著一個袋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這時，屋內傳來噗嗤噗嗤的聲音。
尋著聲音找去，在廚房，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恐怖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