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單純
柳影怎會覺得赤那駒騫比許東澤還要好?柳影明明與她一樣,才和他接觸不久。
怎對他印象這么好?
居然超過了許東澤。
柳影有一瞬間被她問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因?yàn)樗约阂膊恢罏槭裁串?dāng)時會怎么講,畢竟她確實(shí)和赤那駒騫相處得不多,來了吉溟之后碰面的機(jī)會也是少之又少。
可漸漸的又想出了一個所以然來,因?yàn)槊看嗡姷剿际呛退倚〗阍谝黄鸬摹?p> 他看著她家小姐的眼眸里都充滿著溫柔,可他明明很兇的,她看過他給武駿他們加練的樣子,旁人都不敢靠近。
他只對她家小姐很好,好像從第一面開始便是這樣了。
而且……
“我覺得騫可汗做的比說的要多很多,徐公子則恰恰相反?!绷盎卮稹?p> 許東澤說得多卻做得少。
就拿今天赤那駒騫親手為春春東東造出來的小屋來說事吧,他事先未和商綰儀提及半句,等事情辦好了才給了她一個驚喜。
若是對象是許東澤,怕是已經(jīng)在她家小姐面前叨叨了個十幾二十遍都還沒有動手呢。
商綰儀一滯,喉嚨一哽,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認(rèn)可了柳影的這個比較,然后又下意識的要為許東澤尋找借口。
“東澤哥哥權(quán)勢不比阿煥,自然在行動這一方面也是不及阿煥的。”赤那駒騫勾勾手指就有人能把他想要的東西交到他手里。
哪是他們可以比較的?
她垂下眸,繼續(xù)寫信,“東澤哥哥只是不懂得如何表達(dá)而已……”
他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赤那駒騫雷厲風(fēng)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自幼就可以赤裸裸的表達(dá)出來自己的想法。
可許東澤性子溫潤如玉,性子自然也就比較內(nèi)斂,不懂得表達(dá)是很正常的。
她也不懂得表達(dá)。
商綰儀偏向于許東澤那一邊,柳影便也就沒有再多嘴,畢竟她自己不是商綰儀,就算是再了解,她不能深刻體會到商綰儀的感受。
她又不是當(dāng)事人。
只要小姐開心幸福就好了,小姐說誰是姑爺那便是誰是姑爺。
柳影識相的合上了嘴,專心為商綰儀磨墨。
她執(zhí)著筆,蘸了墨,許久許久,她才落下了第一行字。
?。哒剐虐病?p> 就這樣寫不下去了,因?yàn)榱皠倓偀o意的一番話,她現(xiàn)在腦子里全都是赤那駒騫的身影,甚至最可恨的是,她居然也把兩人用來作比較。
明明她有立場。
明明她知不該如此。
可還是被擾亂了心緒。
心煩、意亂。
一封本來已經(jīng)有了藍(lán)圖的信件,她整整花費(fèi)了幾個時辰才真正的寫完,不長,也沒有提及到她自己的事情,只是喊他多多努力,期望他科舉順利。
隔日交到了白逢實(shí)手里。
“商四小姐放心,我會原封不動把它交到東澤手里的?!卑追陮?shí)向她保證。
“嗯!”商綰儀重重的點(diǎn)頭,眼睛亮亮的,對他的信任無比堅定,“綰儀相信白先生?!?p> 白逢實(shí)微微俯身點(diǎn)頭。
“商四小姐……”面面相望之間,白逢實(shí)欲言又止。
“嗯?”商綰儀疑惑,“白先生有話要與我說嗎?”
“也不算什么事?!卑追陮?shí)故弄玄虛,猶豫了一番,又接著說道,“鄙人就是好奇商四小姐現(xiàn)在對東澤是什么樣的感情?”
這個問題接二連三的、直接間接的、換著人換著法子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商綰儀一滯,回答,“我對東澤哥哥感情一直都是一樣的……我喜歡東澤哥哥……”
這是她一直堅定認(rèn)為的。
“可還單純?”他追問。
可還單純?
他是在問她對許東澤的感情是否還干凈單純,是否已經(jīng)夾雜上了別的感情而變得骯臟,或者是她對許東澤的喜歡是否已經(jīng)不如之前了。
因?yàn)橛辛藙e人的參與。
赤那駒騫。
她腦海里冒出來他的名字,自己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心臟瞬間加速,猛然搖搖頭,眼睛都睜大了不少。
可他卻還嫌不夠一樣,逼近她,“吉溟上上下下都在傳商四小姐和可汗恩愛有加,也知他待您算好,那您呢?可有動心?”
動心?
她不敢說話,一種后知后覺的恐慌感一直在她心頭蔓延,雞皮疙瘩瞬間都起來了。
他們相識不久,她暫且還未了解他,他就已經(jīng)待她萬分好了,恨不得把世間的美好都贈予她。
比家人還要貼心。
她怎么可能會不動心?可是她怎么可以動心?
白逢實(shí)看懂了她,開始灌輸她屬于他的思想,“怪鄙人多嘴了,只是覺得東澤那小子傻傻的在京都赴考,卻不知心上人已被他人占為己有,怪可憐的。”
被心上人背叛。
對啊,她在做什么?。克皇潜黄燃捱^來草原的,不是自愿的,赤那駒騫是攻她家園的人啊,她怎么可以對他動心?
怎么可以不要許東澤了?
好恐怖,她怎么突然之間成為了這樣的人?商綰儀害怕的搖搖頭,往后退了好幾步,心有余悸。
此時赤那米娜那一眾小孩也成群結(jié)隊(duì)的走了進(jìn)來準(zhǔn)備上課,鬧嚷嚷的。
白逢實(shí)及時住嘴,只留下一句,“還望商四小姐好好想想,東澤很歡喜您的,我也衷心希望你們可以修的良緣,莫因外人壞了感情?!?p> 說完,他便回到課臺前準(zhǔn)備待會兒需要用到的功課。
許東澤……
他可知道她迫于種種原因之下和親到吉溟了嗎?他可會覺得是她的過錯?覺得她三心兩意不守婦道?
他可還會歡喜于她?他們的感情還能回到過去嗎?
商綰儀愣愣的站著,許久未能回神。
最后還是赤那米娜過來拉她的手,她才猛然回神,垂眸看過去,“娜娜……”
“嫂嫂,你怎么了呀?”都站在原地站了好久了,從他們進(jìn)來書塾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筆紙,她還站著。
商綰儀搖搖頭,“無事,我……我昨夜睡得晚,今日精神不好,緩緩就好了……”她隨便扯了個慌。
“噢。”赤那米娜信了,拉著她的手晃了晃,“待會我讓阿兄去后廚喊人給嫂嫂煮好吃的!讓嫂嫂開心!開心就有好精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