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無題
有了王家的支持,距離自己的目標(biāo)又進(jìn)了一步,沒想到還白嫖了一個大才女王煙。
王煙啊,便是少時那個與自己一同玩鬧的小女孩吧。
似是想到什么,贏云天目光之中透出一絲柔情,接著神色平靜,雙手作揖,對著王健,秦始皇各自一拜,輕聲開口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王老將軍有此意,兒臣自當(dāng)遵從。”
王健默默觀察著贏云天,發(fā)現(xiàn)了其神色之間的變化。
心中輕嘆。
如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這大秦,要起大風(fēng)了。
“好?!?p> 秦始皇眼中看著贏云天,眼中越發(fā)的滿意。
心性平穩(wěn)。行事果決。
還如此聽自己的。
常年被扶速懟的秦始皇第一次感覺到了后繼有人的滿足。
秦始皇微微環(huán)視四周,按照慣例,輕聲開口。
“此事,眾愛卿可有意見啊?”
畢竟,每一位皇子的大婚之事是私事,亦是國事,故而秦始皇有此一問。
但實則大多數(shù)的情況,在秦始皇已經(jīng)拍板的情況下,敢出來找刺的沒幾個,更何況而今結(jié)親的一方是王健。
砰。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此親若成。國將不國啊。”“陛下。三皇子不敬儒學(xué)。掌摑大儒。此之罪責(zé)。罄竹難書啊?!?p> “陛下。三皇子方才所言謬誤啊?!?p> ...
隨著淳于越重重跪地,無數(shù)其身后的儒生仿佛大夢初醒,紛紛開始義憤填膺的開口。
是啊。
絕不能放任這位三皇子和王家結(jié)親。
此事若成,何人還敢再針對這位庶出的皇子?真當(dāng)王家是吃素的?
且儒之大辯尚未結(jié)束,若是被這位三皇子踩著儒家的名頭上位。
不僅僅是白白錯過了天降奇石的機會。未來的他們這整個朝堂的儒生都會被天下讀書人戳爆脊梁骨。
“陛下。方才三皇子歪解我儒家真意不提,然一字一句未曾真正言及我大秦之要害?!?p> “扶速皇子所言之三大隱患。三皇子只字未提?!?p> “王健老將軍乃定國柱石,如此輕率定此結(jié)親之事。老臣憂爾被一時之言所蒙蔽。”
“還望王老將軍三思啊?!?p> 淳于越大聲開口,面上大呼,心中暗暗咬牙。
原本以為借神石之事讓扶速出面,逼得這位陛下重啟儒術(shù)易如反掌。再不濟也能增加廟堂之上自己門生的比重。加大自己的話語權(quán)。
何曾想半路殺出個三皇子贏云天?。
不僅莽的一批一巴掌將自己所營造之大勢破個干凈。
居然還口出驚人之言,以儒家之言對儒家,扯碎了他們最后的顏面。
但是自己還不曾一敗涂地。
只要讓王健改變心意,再讓這位三皇子坐實欺世盜名的名號。
一切都還來的及。
“呵,多謝淳于越老博士的提醒,此事就不勞掛心了?!?p> 王健連頭都沒轉(zhuǎn)一下,淡淡回復(fù)道。
可笑。
先前扶速所言之三大罪世人盡皆各有評判,又看在眼中,根本就是無解之辯駁。
贏云天走遍大秦,有先前“民苦”之見地已然振聾發(fā)聵,再讓其爭辯此事,不過是強人所難。
淳于越臉色越發(fā)難看。
王健雖為三朝重臣,可自己也是太子首傅。
居然如此不給自己顏面。簡直大謬。
淳于越的心聲若是被贏云天所聞,贏云天恐怕是又要笑出聲來。
迎合你就為正道,與你所想不同便是大謬。
何等可笑。
淳于越忍不住將最后的目光投給扶速。
而今,也只有扶速有這個身份和能力力挽狂瀾了。
扶速對上淳于越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猶豫。
說實話,剛才贏云天的“民苦”之言讓他大受震撼。讓他不由得懷疑今日之事到底是否正確。
隨即,扶速在心中仔細(xì)思索了一番,眼神中閃過一抹決意。
不禁咬牙對著贏云天踏前一步,躬身開口道。
“三弟有大才。是皇兄剛才魯莽了。還望三弟見諒?!?p> 贏云天還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神中微起波瀾,但神色瞬間平靜,回身一禮,開口道:
“扶速皇兄若知錯便改,便是大善?!?p> 如此回應(yīng),但是贏云天眼中卻不曾有著任何的期待。
扶速若是能憑借自己這三言兩語說服,就不是那個鐵頭娃扶速了。
果然,在下一刻。
扶速便緊接著抬頭毫不退讓的看著贏云天,開口道:
“三弟如此才華,理應(yīng)與我一同規(guī)勸父皇。共行仁治,方能讓百姓早日擺脫此等大‘苦’?!?p> “若見父皇一錯再錯,我等臣子豈非更是罪加一等?!?p> 好。
說的好啊。
淳于越心中大喜。差點忍不住大聲連道三聲“彩”字。
扶速果然不愧是那位備受他們?nèi)寮移诖拿骶?p> 轉(zhuǎn)瞬之間就化被動為主動。
讓這位三皇子自己打自己的臉。
妙哉。妙哉。
在廟堂的另一側(cè),胡駭卻是神色青紫不定。
贏云天初露鋒芒,扶速又而今勢大,若是兩者合一,恐怕他的處境就只能去自己的宅邸玩泥巴了。
胡駭忍不住頻頻向李撕投去目光,輕聲開口:
“丞相,此事..”
“皇子,朝堂之上,勿要私語?!?p> 李撕面色淡漠,直接堵死了胡駭接下來的話。
胡駭一口氣差點沒憋死,但是總還算分的清場合,立刻閉嘴,以一臉?biāo)宫數(shù)谋砬橹匦罗D(zhuǎn)回了頭。
看到胡駭?shù)谋憩F(xiàn),李撕忍不住心中嘆息。
喜怒顯于形,胸中無靜氣。
同樣是這位陛下的血脈,這皇子與皇子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趙高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
接著又將目光投入到了贏云天與扶速之間。
這一次,這位三皇子又會如何應(yīng)對?
似乎想到了什么,趙高眼神之中閃過幾分陰冷,但很快便低頭,將其深深藏進(jìn)了眼底。
在這一刻,廟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贏云天身上。
贏云天靜靜看著扶速,完全無視了扶速的咄咄逼人。
只是平靜的看著扶速的雙眼,輕聲開口:
“扶速皇兄所言父皇之三大罪,我無從辯駁?!?p> 好。
大事可成。
淳于越眼中爆發(fā)精光。淳于越的眼中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三弟,既如此...”
扶速眼中也爆發(fā)一抹喜意,以贏云天對儒道的一針見血,再輔之自己的王道之學(xué)。
若是能來幫自己,何愁不能以“仁政”開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
而此時的秦始皇卻眉頭緊皺。
無論往昔之贏云天是否以嗜酒之名藏鋒,
但是而今贏云天好不容易初露鋒芒。怎能在此處夭折?
無論如何也得保下贏云天的心氣。
秦始皇看向贏云天,正欲開口,忽然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此時原本居于扶速身后的贏云天,此時居然踏前一步,眼中有著說不盡的神采。
小三,言猶未盡?
扶速皇兄誤會了。
贏云天上前直接打斷了扶速的話,接著平靜回應(yīng)道。
“先前我言父皇之三大罪我無從辯駁之本意,在于,我不知父皇何罪之有?”
“三皇子,先前扶速皇子已將事態(tài)表明清晰,如此胡攪蠻纏,實非君子所為啊?!?p> 淳于越踏前一步,忍不住大聲開口。
他已經(jīng)等不及要踩著這位往昔的酒蒙子三皇子上位,無論如何,今日儒家必須以正視聽。
“哪來的野犬,總愛在此狂吠?!?p> 贏云天輕輕撇了一眼淳于越,輕聲開口道。
“你?!?p> 淳于越一張被打掉了門牙的老臉氣的幾乎扭曲。
“陛下。老臣從未受過如此侮辱。請陛下為老臣作主啊?!?p> 秦始皇神情有些無奈。
小三似乎胸有丘壑,但是似乎也太會懟人了一些。
不過,自己喜歡。
秦始皇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輕聲開口道:
“小三,如何在廟堂之上出此粗鄙之言,快些給淳于越老博士致歉?!?p> 此時的贏云天一臉詫異,躬身道:
“兒臣不解,不過言之野犬,淳于越老博士為何要對號入座,心生不忿?。俊?p> “難道對此有何特殊癖好?”
咳。
咳咳。
淳于越原本還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賣慘,聽到贏云天的話差點把自己嗆死。
憋屈。
太憋屈了。
王健等人聽到此言也是一臉的神情古怪。
這位三皇子,沒想到還是個趣人。
“夠了。”
扶速踏前一步。眼中爆發(fā)出幾分怒意。
淳于越怎么也是自己的老師,怎么能容得贏云天如此捉弄。
在儒學(xué)之中,師即如父。
在此刻,扶速原本心中對贏云天的招攬之意消失的一干二凈。
“三弟。方才我言之父皇三罪。爾若無異議,便立刻退下?!?p> “我自會再行稟奏父皇,以‘大仁’治國。”
“休要在此再行糾纏。誤國誤事?!?p> 扶速連聲怒斥,整個朝堂瞬間一片寂靜。
而秦始皇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收斂,臉上依然神色平靜,心思如淵如海。
趙高眼神微動,微不可察的輕輕搖頭。
不破此局,三皇子贏云天今日所為終究是一場鬧劇。
今日過后,恐怕便是曇花一現(xiàn),再難操弄棋局了。
“呵。”
贏云天的神情也漸漸收斂,慢慢抬頭看向扶速,眼中藏淵海。
扶速忽地感覺周邊一滯,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死死的鉗制著他,讓他忍不住低下了頭,不敢再和贏云天對視。
“扶速皇兄,我已經(jīng)說過,我不知父皇有何過錯?!?p> 扶速聞此,忍不住再次抬頭開口:
“我先前曾言...”
話音未落,直接被贏云天厲聲打斷。眼神中充滿著刀鋒般的銳利與堅決。
“大謬。”
“可笑至極?!?p> “方才扶速皇兄所言之三大錯,我之所見,乃父皇三大千秋之功?!?p> 啪。
無聲的朝堂之上,忽然有人的玉板掉落。
王賁忍不住用余光多看了幾眼贏云天,張了張嘴,又看了看一臉漠然的王健。
心中忍不住的嘆氣。
全完了,這位三皇子,這話說的也太過了。
今日過后,身敗名裂,恐怕還會牽扯到王煙,就連王家說不定也要在事后成為被儒家抨擊的目標(biāo)。
這些儒學(xué)名流都是些瘋子。
為了一個大義之名什么都干得出來。最熱衷的便是這等為天下先的找死之事。
而贏云天居然出此驚世之言,簡直宛如顛倒黑白。
王賁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明日就有儒生撞死在自己家門口的石階之上。
而今只能希望這位三皇子少拉點仇恨,想法在事后補救了。
“哈哈哈哈?!?p> “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啊?!?p> “三皇子年少無知,還望少言少語。莫要為陛下抹黑啊?!?p> ....“陛下?!?p> 淳于越踏前一步。臉上滿是正氣凜然。
“三皇子心氣高潔,實有大儒之資,本為大秦之福。然今倒果為因,胡言亂語,若是不加以管教未來恐釀成大禍?!?p> “然臣,請旨,愿辭去官位,與三皇子平等共研儒學(xué)。為我大秦學(xué)宮,養(yǎng)無雙儒士?!?p> 剎那之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贏云天身上。
王健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淳于越這個老狐貍。
又當(dāng)又立。
先將贏云天言之一文不值,又以退為進(jìn)試圖將贏云天拉入臺下,為扶速造勢。
若是成功,他自己倒是博得了一個提攜后生的美名,最差也是給贏云天定性為了“浪子回頭”之人物。
為扶速掃清了障礙。
若是再激得贏云天動手,那么下場恐怕只會更糟。
深吸了一口氣,王健看了看一臉平靜的秦始皇,提著的心漸漸又放了下來。
淳于越這老貨打的好算盤,但是,卻把我們的這位陛下想的太過簡單了。
也估錯了這位三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夠了?!?p> 秦始皇輕輕抬了抬眉眼,望向底下的淳于越,心中殺意逐漸顯露。
試圖以神石之事讓自己重啟儒道之學(xué)無可厚非,即便扶速斥自己之三大罪秦始皇的心中亦不以為意。
只要自己不死,這天下終究是自己的一言堂。
然而今居然想直接拖著小三退出廟堂?
過了。
大統(tǒng)之事,小三的事,還容不得淳于越來插手。
“淳于越老博士,小三言及孤之功業(yè),爾等便作此等姿態(tài)。”
“是覺得孤為千古罪人嗎?”
“還讓小三與你一同歸入學(xué)宮,是否覺著以孤之能無法教導(dǎo)小三?!?p> 秦始皇說著,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冰冷。
一滴冷汗從淳于越的腦袋上冒出。
除了扶速皇子,誰敢和這位陛下剛正面。
眾人的目光中更是盡皆閃過震動之色。
什么?。
這位陛下剛才的意思是,要親自教導(dǎo)這位三皇子?。
此事,意味悠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