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無題
“無非是晚上幾年罷了?!?p> 始皇帝目光堅定。
即使是老天不許。
他也要人定勝天。
“帶朕口諭給云天,告訴他,那霍祛病囂張跋扈,這次出兵之責(zé),朕就讓他這個領(lǐng)軍之將擔(dān)了。”
始皇帝要想推行新政,自然要保住贏云天。
要保住贏云天,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人來背鍋。
這霍祛病也是真把始皇帝惹生氣了。
那這黑鍋,始皇帝就打算讓霍祛病來背了。
而且霍祛病也確實很合適啊。
帶兵主將,不尊圣旨。
這鍋你不背誰背?。
“諾。”
章函立刻領(lǐng)命而去。
然而僅僅過了二十天,章函就帶回來了贏云天的親筆信。
始皇帝看著這親筆信,頓時哭笑不得。
在那張潔白的宣紙上,清楚的寫著:父皇,霍祛病此戰(zhàn)必大勝。還擔(dān)什么責(zé)?父皇,你現(xiàn)在可以準(zhǔn)籌備酒席,就等著慶功吧。
“云天啊,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呀?!?p> 始皇帝委實被整的不會了。
贏云天竟然真認(rèn)為霍祛病能打贏。
還大勝。
始皇帝真的后悔,當(dāng)初一統(tǒng)六國時就應(yīng)該把贏云天帶在身邊,讓贏云天好好參悟一下軍機,也免得他現(xiàn)在盡做白日夢。
不過很快,始皇帝就將贏云天的書信扔到一邊。
他既然已經(jīng)決定讓霍祛病背這口黑鍋,那這口黑鍋霍祛病背定了。
至于贏云天讓他準(zhǔn)備酒席什么的,始皇帝權(quán)當(dāng)這是一個笑話了。咸陽城。
大秦仆射府上。
淳于越召集了朝中幾名儒生。
“我等已經(jīng)連續(xù)進諫二十余天,陛下始終沒有處理三公子,即便是軍中諸將進諫,陛下也以各種理由搪塞?!?p> “如今市集上,更是出現(xiàn)了是三公子派兵北上只是探路,深入草原是主將不聽軍令的謠言。”
“此舉定是御林鐵衛(wèi)所為?!?p> “看來陛下是要死保三公子了?!?p> 淳于越一陣咬牙切齒。
如果不把贏云天整垮,新法就不會真的垮。
“淳先生放心,要論控制輿.論,我等儒生才是個中翹楚?!?p> “科舉制度阻我儒生的晉升之路,乃史上最大苛政,三公子窮兵黷武,不憐惜士族,心中毫無仁善之舉,此人若是上位,定是暴君誒。”
“始皇擅殺大儒,卻殺不盡我等有血性之人?!?p> “怎能讓皇權(quán)操縱漁輪,蒙蔽三公子殘暴之事,有識之士,都當(dāng)奮起反抗?!?p> ...............
在場幾名儒生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們?nèi)浅袨楣俚娜迳?p> 算是天下儒生中的翹楚。
這20多天,這些儒生和淳于越每天都進諫,全是彈劾贏云天的。
不過,他們也并不是彈劾贏云天的主力。
只是在配合軍中勛貴的彈劾行動而已。
但軍中勛貴們的彈劾,始皇帝還要批復(fù)一下,儒生們的彈劾,始皇帝幾乎看都不看的。
如此態(tài)度,讓儒生們也受夠了氣的。
如今始皇帝想把霍祛病推出來背鍋。
儒生們怎能讓始皇帝得逞?。
而且,操縱輿.論這種事,儒生們是不用親自下場的。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不用再冒著被始皇帝坑殺的風(fēng)險,可以躲背地里悄悄搞事了。
“既然大家都如此支持,那咱們就立刻采取行動,一定要破除使皇帝刻意制造的謠言,讓百姓們知道真相。”
“這次北伐事件,就是那三公子贏云天搞出來的,兩萬秦軍將士,也都是三公子主動送到北方草原的。”
“三公子贏云天草菅人命,不顧將士死活,這些真相最好是能傳遍全國?!?p> 淳于越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百姓是愚昧的。
只要流言傳播開去,坐實了贏云天的罪名。
那贏云天的威望將會受到毀滅性打擊。
整個秦國的民心,也都將與大秦三公子背道而馳。
贏云天的新法新政,也能被儒生添油加醋且直接誹謗成惡政。
到時民意洶洶,即便是始皇帝,也得有所顧忌吧。
新政便有很大可能會被完全廢除。
“諾?!?p> “必效死志爾?!?p> “吾等去也?!?p> ...........
儒生們拱手作揖,便紛紛散去。
“贏云天啊,贏云天,是你自己找死?!?p> 淳于越看著儒生們離開,老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贏云天突然派兵北上,無疑是將把柄主動塞到了他手里。
他若是不用這把柄整垮贏云天,實在對不起這個機會。
權(quán)力,皇位之爭。
根本不能有婦人之仁。
淳于越雖是大儒,但也不是清心寡欲之輩,明白只有將扶蘇扶上皇位,他才能位極人臣。
為此,他可以不擇手段。
................
皇宮。
一處皇子宮中。
中車府令趙髙正跟公子胡咳相對而坐。
一名羅網(wǎng)刺客迅速來到趙髙身邊,偷偷跟趙髙耳語了幾句。
很快,趙髙的嘴角就迅速朝上揚起。
“恭喜殿下,儒生已經(jīng)行動了,三公子這次就算是不倒,也定然會受到重創(chuàng)?!?p> 趙髙朝著胡咳拱手作揖,笑著說道。
聞言,容貌頗為清秀,眼圈卻卻有些漆黑,連續(xù)幾晚沉迷于酒色的胡咳很憨厚的一笑,朝著趙髙道:“趙先生,你是真的神機妙算啊。這些儒生果然會搞事。”
“呵,儒生最會賣弄口舌,不過有這儒生動手,三公子名望必然大跌,殿下將再無威脅。”
“此乃天助殿下誒。”
“哈哈,哈哈哈哈哈~?!?p> 胡咳放聲大笑,隨即又有些感動的朝著趙髙道:“先生,吾這些年受你教導(dǎo)甚多,日后我若真能繼承大秦,將與你共天下?!?p> “殿下,高必竭盡忠誠,肝腦涂地。”
趙髙裝作感激涕零一般。
但他眼中卻有冷光一閃而過。
他千方百計扶胡咳上位,可不是想跟胡咳共天下的。
他是要做一人天下。
贏云天文韜武略,遠勝其他皇子。
趙髙在接近贏云天之時,贏云天還小,當(dāng)時他同樣接近了其他皇子。
其中,明明扶蘇小時候展露的能力就比胡咳強,而且還是長子,那時扶蘇也沒有多強的儒家傾向,那為什么趙髙會選擇胡咳?
就是因為趙髙看出胡咳不僅有才能,而且還貪圖享受。
趙髙千方百計扶胡咳上位,就是因為其容易控制。
他趙髙,要做的是呂不韋那樣的權(quán)臣,卻不想侍奉始皇帝那樣的雄主。
而現(xiàn)在,他認(rèn)為最大的威脅贏云天自己走出了錯誤的一步。
他是真的感覺成功在望了。
別看這次儒生要采取行動了,實際上,他早就準(zhǔn)備讓羅網(wǎng)的刺客到處散播贏云天的罪行了。
如今有儒生沖在前面,趙髙也可以放心大膽的讓刺客們?nèi)ピ偬硪话鸦稹?p> 只要扳倒贏云天,扶蘇跟始皇帝政見相左,那皇位最終又能傳給誰?
趙髙一想到贏云天被扳倒后,局勢將無限有利于胡咳,心情就格外的愉悅。
.................
西部邊境。
郡守府中。
贏云天坐在搖椅上,身旁放著一杯竹葉茶。
張蒼苦著一張臉在給他做著匯報。
“小張,你不要這樣,給孤笑一個。”
“殿下?!?p> 張蒼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張蒼,不就是一些謠言嗎?你看我在意過這些家伙嗎?”
“再說了,父皇不也沒有下圣旨來責(zé)備孤嗎?”
“說不定父皇跟孤一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酒席了,就等著慶祝大勝了?!?p> “你信不過孤,你難道還信不過父皇嗎??!?p> 贏云天實在有些無語。
這都一個月了,張蒼怎么還是每天都一張苦瓜臉。
他看著都覺得難受。
“殿下,陛下現(xiàn)在是忙著應(yīng)對那些謠言和彈劾你的奏折,沒空理你而已。”
張蒼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怎么會有這么沒心沒肺的人啊。
“哎~,看來世人對孤還真是沒信心呢?!?p> “則天兒,你覺得孤會錯嗎?”
贏云天看向正在給他捶腿的武則天,問道。
“主公英武無雙,智計絕倫,怎么可能錯?!?p> 武則天立刻搖頭,道。
“這話孤愛聽?!?p> 贏云天抓了一些炒熟的白果,遞給了武則天,讓武則天替他剝。
張蒼看著這一切,嘴角不斷抽搐。
貪戀美色,不通軍事。
在張蒼看來,贏云天怎么越來越有亡國之君的潛質(zhì)了。
曾經(jīng)的英明神武,信任下屬的明君樣子,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和師兄難道真的看走眼了?。
張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張蒼,北方草原來消息了嗎?”
“還沒?!?p> “霍祛病帶兵馬走了快兩個月了吧,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呢?!?p> 贏云天瞇起了雙眼。
2萬石的糧食,最多只夠2萬兵馬堅持五六個月的。
也就是說,如果霍祛病一直朝著草原深處進發(fā),最多走兩三個月就得返回,不然糧食就不夠吃。
“看來霍祛病,韓興和孔名是要搞大事情啊。”
贏云天所熟知的歷史中,大漢的驃騎將軍霍祛病最擅長的是什么?
萬里奔襲,抄人老底。
贏云天已經(jīng)開始給左賢王和河西走廊上的那十幾萬雄奴大軍,幾十萬雄奴百姓默哀了。祁連山脈。
連綿于草原之上。
冬末春初,青青綠草遍地都是。
餓了整整一個冬天,成群的牛羊被牧民們趕在一起,朝著水草最豐茂的區(qū)域而去。
大批雄奴人常年生活在祁連山脈之間,而在祁連山脈之外,就是最為廣闊的大草原。
那里生存著更多的雄奴人。
雄奴單于,休屠王,也都活躍于那片區(qū)域。
而此刻,駐扎在祁連山脈之間的,卻是雄奴左賢王部。
天藍草青。
雄奴左賢王帶領(lǐng)著族人連續(xù)幾日的趕路,最終遷徙到了祁連山脈間水草最豐茂的區(qū)域,就放心地縮在營帳中呼呼大睡。
在草原上,雄奴人是最強,也是唯一的霸主。
不過在去年,南方的那個強大帝國派兵在草原上打了雄奴人的埋伏,這引起左賢王的警覺。
于是,雄奴左賢王這次選擇了遠離南方長城的地方。
雄奴人雖然在草原上是無敵的。
但南方那個帝國的軍隊,雄奴人也是要提防滴。
不過,左賢王此刻遠離了長城,而且這個時間也正是大秦帝國農(nóng)民忙于春耕的時候。
按理來說,其不可能動兵。
所以,左賢王,乃至整個雄奴部落都不認(rèn)為南方帝國會在這時出兵。
左賢王因此睡得很香,很踏實,他身邊還躺著三個草原女人,這也讓他更不想起床了。
“報?!?p> 就在左賢王睡得正酣之際,帳篷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剛開始左賢王還沒在意,翻了個身就繼續(xù)睡。
直到傳令兵連續(xù)說了幾次。
身邊三名草原女人也開始輕輕推搡。
左賢王才不得不睜開了眼。
“什么事?。俊?p> 左賢王打了個哈欠,不情不愿的問道。
“稟告吾王。北方,北方出現(xiàn)了一只兵馬,好,好像是從那大秦帝國來的?!?p> 傳令兵的語氣中,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懼。
“啥?”
“呵,這怎么可能。”
左賢王聽到消息后,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不信。
開玩笑啊。
他現(xiàn)在的位置,遠離大秦的邊境起碼有幾萬里。
幾乎到了祁連山脈的盡頭。
大秦的軍隊,怎么會跑到他的北方?。
難道大秦軍隊還能夠在草原上長途奔行,然后躍過祁連山不成?
這開什么國際玩笑?。
“稟告吾王,我們的牧民再三確認(rèn)了,北方真的是大秦的軍隊?!?p> “嗯?。”
左賢王終于是重視了起來,立刻穿好衣服起身出去查看。
接著,他就看到在那雄偉矗立的高山旁,宛如天地盡頭的地方,一支黑衣銀甲的部隊,赫然出現(xiàn)。
一桿桿大旗,迎風(fēng)飄揚。
所有旗幟上,都寫著同樣的詞匯。
秦。
左賢王的雙眸一陣緊縮,臉上迅速展露出驚恐之色。
頃刻間。
戰(zhàn)鼓聲如雷。
黑衣銀甲,大秦鐵騎陣列在前。
步兵列于兩翼。
霍祛病縱馬上前,豁然轉(zhuǎn)頭,目光從身后的秦軍身上一一掃過。
最終,他猛的握拳擊于胸前。
“秦軍威武?!?p> “秦軍威武?!眫
兩萬一千名秦兵皆以拳捶胸前,異口同聲,發(fā)出震天徹底的吶喊。
“今日,我等征戰(zhàn)于國萬里之外,已然沒有退路?!?p> “此戰(zhàn)若不勝,本將與諸位一起埋骨于此。”
“此戰(zhàn)若勝,本將與諸位共享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