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無題
這兩人此時都開始勸他重罰贏云天。
這意味著,情況已經(jīng)嚴重到不罰贏云天不行的地步了。
始皇帝沉呤良久,最終輕嘆了口氣,然后,他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趙髙。
“趙髙,由你替朕呵責三公子贏云天恣意妄為,枉送我大秦將士性命,再令他即刻交出鎮(zhèn)北將軍印,就地閉門思過?!?p> “具體懲罰,由朕細想過后再行實施。”
“立刻革除三公子所設的一切官職,將其的幾名家臣全部逮捕。就地誅之?!?p> 先讓贏云天交出權(quán)力,閉門思過,然后再給予重罰。
始皇帝還是留了余地的。
他既沒有讓贏云天離開封地,也沒說究竟該如何重罰。
但對贏云天的幾名家臣,始皇帝卻已是下了重手。
如此做法,淳于越等儒生也挑不出錯處。
贏云天畢竟是皇子。
他們總不可能真讓始皇帝宰了贏云天吧。
而贏云天的臣子都全被誅殺了,那贏云天的勢力絕對是遭到重創(chuàng),并肯定一蹶不振。
贏云天所實行的新法新政,也會被這些儒生們誹謗,挑撥成惡政。
大局已經(jīng)定了。
沒有臣子又失了民心,贏云天已然是翻不了天了。
不過,淳于越等人卻不知道始皇帝有意的給趙髙遞了個眼色。
趙髙可是始皇帝信任的人。
始皇帝認為趙髙能明白他的意思,不會太苛責贏云天,而在殺贏云天家臣時也會留手。
然而,始皇帝不知道的是,趙髙是最恨不得贏云天死的。
此時看到始皇帝讓他去宣圣諭,他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并且不僅不會放過贏云天,而且肯定會全力羞辱贏云天,并會當著贏云天的面虐殺贏云天的心腹。
最好逼的贏云天受不了朝他動手,他就有理由向始皇帝告狀,并會讓羅網(wǎng)制造更為惡劣的謠言,繼續(xù)敗壞贏云天的威望。
讓贏云天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諾?!?p> 趙髙即便注意到了始皇帝的眼色,也不動聲色的拱手作揖,便迅速退了下去。
“退朝吧。”
始皇帝大袖一揮,起身便走,也不想再在朝堂上多待了。
...............
趙髙回到了府上,興奮不已的換上衣服叫上家奴,讓家奴推出最好的馬車,就興高采烈的上了馬車。
馬車慢吞吞的朝著咸陽城的城門而去。
一路上,趙髙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哼著小曲,心情極其的好。
贏云天的存在,對他的野心來說,一直都是一個最大的威脅。
但現(xiàn)在,這個威脅終于要消失了。
趙髙自然無比的歡樂和放松。
他贏了。
這場與林云天之間曠日持久的政治博弈。
他,趙髙,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而贏云天一倒,胡咳有極大可能會上位,以胡咳的性子,趙髙自問自己能夠輕松把持住朝政。
到時候,這個天下,就是他趙髙說了算了。
此時此刻,趙髙只覺得那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寶座已經(jīng)在向他招手了。
仿佛觸手可及。
趙髙若不是覺太得意忘形,會對自己的聲譽造成不好的影響,他都要放聲高歌了。
馬車很快出了咸陽城,一路向西的走上官道。
趙髙悠哉悠哉的在馬車上睡了一覺,直到中午時才聽到一陣吆喝聲,問了仆人后才知道有人在賣桑葚,便心情大好的讓仆人將桑葚都給買了。
而就在趙髙掀起窗簾,看著仆人去買桑葚時。
“噠?!薄皣}?!薄皣}?!眫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趙髙隨即就看到一名黑衣銀甲的大秦銳士騎馬飛快的穿過了馬車旁。
“什么事急成這樣?”
趙髙敏銳地觀察到那名騎兵的馬匹嘴里都在噴白沫,瞬間判斷出這名騎兵可能已經(jīng)奔跑了幾天幾夜,略微有些詫異。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
伸手接過桑葚,就讓馬車繼續(xù)趕路。
現(xiàn)在,去西部邊境找贏云天的麻煩,那才是正事。
“噠?!薄皣}。”“噠?!眫
趙髙掀起窗簾,有些驚訝的看到又有五名騎兵從馬車旁穿梭而過。
這5名騎兵看來也很著急,其中有兩匹戰(zhàn)馬也都吐了白沫。
“這什么情況?”
“難道是雄奴人又寇邊了么?”
如今的大秦,邊關還能有什么戰(zhàn)事,值得士兵如此?。
趙髙隱隱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對勁了。
而就在這時。
“噠。”“噠。”“噠?!眫
一連串的馬蹄聲驟然響起。
趙髙瞪大眼睛,就看到又有五名騎兵朝他奔來。
這一次,趙髙讓家仆趕緊攔下一名騎兵。
“某乃中車府令?!?p> “汝何事如此著急??!?p> 趙髙親自走出馬車,詢問著那名騎兵道。
那名騎兵容貌頗為青澀,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卻立刻翻身下馬,朝著趙髙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稟告大人。”
“大捷?!?p> “什么大捷?”
趙髙眉頭緊鎖。
“我軍大破左賢王部?!?p> “霍祛病將軍率軍正面擊潰雄奴騎兵十余萬,殺敵五萬余,獲牛羊戰(zhàn)馬無數(shù)。收雄奴祭天金人?!?p> “關云長將軍陣斬雄奴左賢王?!?p> “左賢王麾下5個部落,近十五余萬雄奴人全部投降?!?p> “祁連山間,十萬里之地,已盡歸我大秦矣?!?p> 大破左賢王部?。
雄奴5個部落全投降了?。
十萬里之地。
盡歸大秦?。
2萬秦軍入草原。
竟然打贏了?。
趙髙瞬間呆若木雞。
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作為始皇帝的內(nèi)臣。
趙髙可是全程參與了大秦橫掃六國的一系列戰(zhàn)事。
雖然大多時候,他只是一個傳話的。
但他對于軍事,絕不是一個小白。
2萬秦軍入茫茫草原。
面對幾十萬的雄奴大軍。
別說趙髙了。
在任何一個普通人看來,這就是在送。
怎么可能打贏?。
這還講不講道理了?
這還講不講邏輯了?。
更別說2萬秦軍還直接打下了十萬里之地。
這比當初的魏國和han國加起來都大了。
你有沒有搞錯???。
趙髙傻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傳令兵。
身體不斷的顫栗。
猶如遭受雷擊。
大腦死機了好一會兒,趙髙才忍不住的倒吸了口涼氣。
“此言當真??!?p> 趙髙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大人,第1批所獲的牛羊馬匹已經(jīng)運到了長城外,是小人親眼所見?!?p> 傳令兵如此道。
趙髙雙腿開始哆嗦。
一旁的家仆眼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攙扶。
“大人,小人還要去傳令,若沒什么事的話,小人就先走了?!?p> 傳令兵倒也很理解趙髙的失態(tài)。
他當初聽到這戰(zhàn)績的時候也是難以置信。
但那些牛羊馬匹不會說謊。
那些被俘虜?shù)膽?zhàn)俘不會說謊。
眼見趙髙沒反應,傳令兵迅速上馬而去。
如此大的戰(zhàn)績,需立刻上報朝廷。
“我的天呀?!?p> “三公子,贏云天他,他,哎?!?p> “雄奴人怎么會這么弱的??!?p> “不對,某一定是在做夢,某一定是在做夢?!?p> 趙髙突然給了身邊的家仆一耳光。
家仆捂著腫起來的臉,委屈巴巴的看著趙髙。
“疼么?”
趙髙問道。
“疼~。”
“我手也疼?!?p> 趙髙突然捶足頓胸。
“這是真的?!?p> “這竟然是真的啊。”
眼見趙髙狀若瘋癲。
那家仆等了好一會兒,才上前說道:“大人,咱們還去三公子的封地不?”
“去個雞兒?!?p> 趙髙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般,生無可戀的道:“回府吧,明天我親自上折子請罪,但陛下恐怕也沒空搭理我?!?p> “滿朝文武,現(xiàn)在要亂成一鍋粥了?!?p> 趙髙起身走入了馬車。
始皇帝的圣諭,那是金口玉言,必須宣讀的,不宣讀那就是抗旨,那是死罪。
但現(xiàn)在還去苛責贏云天用兵還殺贏云天的家臣,那趙髙純粹是活的不耐煩了。
“贏云天,你實在是某心腹大患?!?p> 馬車上,趙髙用力的咬牙,雙眼通紅。
坐山觀虎斗,終究是觀出了一頭虎大王。
而這,也讓趙髙更加肯定了贏云天對他的威脅。
...............
咸陽城中。
回到府上的淳于越召集了好幾名儒生,正在大擺宴席。
淳于越覺得自己總算是大功告成。
連贏云天這么難纏的對手,他都扳倒了,那確實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淳大人。這次在你的領導下,終于廢掉了新法,對天下儒生,此都乃大功德啊。張某敬你一杯?!?p> 一名儒生舉酒杯道。
“哈哈哈哈,大家也是出了力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p> 淳于越也舉起酒杯,笑嘻嘻的回敬。
“淳大人,那三公子一倒,科舉制度也將廢。我們?nèi)迳挚吹较M?。大人澤被萬世,不愧是大儒?!?p> “淳大人,以后朝廷上咱們攜手輔佐長公子,定能開創(chuàng)盛世?!?p> “扶蘇公子若是能繼位,日后淳大人更將成為帝師,可喜可賀啊。”
“淳大人,某干了這杯,你隨意?!?p> “淳大人,廢話不多說了,以后你讓某往東某絕不往西,某以后就唯你馬首是瞻?!?p> ...............
眾多儒生紛紛朝淳于越敬酒。
各種諂媚之詞,一股腦的全從這些儒生的嘴里噴出。
把淳于越弄的是一陣飄飄然。
心情那是極度的愉悅。
仿佛置身到了天堂一般。
“老爺,老爺?!?p> 一名家仆突然沖進了宴席。
“嗯?”
心情極好的淳于越微挑了下眉毛。
隨即還略不好意思的朝著其他儒生道:“此乃府中下人,不通禮數(shù),各位莫要見怪?!?p> 待那些儒生也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后。
淳于越才看向那名家仆,腰桿筆直,威嚴十足的道:“慌慌張張的成什么體統(tǒng),說,究竟出什么事了?”
“老,老,老爺,北方最新軍情到了?!?p> “北方有什么軍情?雄奴人寇邊了嗎?”
淳于越依舊不是很在意。
大秦跟雄奴人打仗就沒輸過。
即便雄奴人敢寇邊,那長城也有蒙湉在,壞不了事。
“老爺?!?p> “不是雄奴人寇邊,是大捷啊?!?p> 家仆頓了頓,才道:“霍祛病大破雄奴左賢王部。”
“擴邊十萬里啊?!?p> 家仆的話音剛落。
整個宴席上,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儒生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震驚之色。
那淳于越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渾身僵硬了好一會兒,才臉色蒼白的驚呼道:“這不可能?!?p> “謠言,這一定是謠言?!?p> 也有一名儒生氣急敗壞的起身道。
“沒錯,這不可能是真的?!?p> “一定是陛下又讓御林鐵衛(wèi)散播謠言了?!?p> “陛下還是想維護新政啊。”
............
眾多儒生紛紛大聲的叫嚷著。
那名家仆明顯被嚇到了,縮起了脖子,不敢多言語。
淳于越突然抬手。
儒生們紛紛看向他。
宴席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大捷,你,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淳于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家仆。
這名家仆跟隨他已經(jīng)有些時日,絕不會騙他。
他現(xiàn)在只希望,這名家仆是真的聽到了謠言。
“回,回稟老爺,這是從北方來的傳令兵,親口對小人說的。”
“這么重要的事,他為何會告訴你?”
“那是小人去買菜,正好撞上一對騎兵,小人自稱是仆射府上的家仆,替老爺打聽,那騎兵才肯說的?!?p> 家仆顫顫巍巍的道。
瞬間,所有儒生都沉默了。
北方來的傳令兵,能有假嗎?
誰敢冒充大秦銳士?
真當秦法是擺設嗎?。
“霍祛病,真,真的贏了?”
“可才,才2萬人。”
“三公子他,他?!?p> 淳于越只覺得口舌發(fā)干,前一刻他還置身于愉悅的天堂。
但這一刻,卻猶如有一盆涼水朝他兜頭澆下,讓他從頭涼到尾。
他多日來的謀劃。
鼓動各地儒生推出謠言。
以及今日上朝時,對贏云天的圍追堵截。
現(xiàn)在看來,通通都只是笑話。
而且,本來很多平民百姓并不知道是贏云天派兵北伐的。
結(jié)果因為謠言的推廣,現(xiàn)在是個人都知道是贏云天把軍隊派到北方去的。
還打擊贏云天的威望?
這樣的戰(zhàn)績一頒布,贏云天的威望要上天了好吧。
而這一切。
儒生都是出了大力的。
鬧了半天,儒生們竟然是給贏云天做了嫁衣。
一時間,淳于越越想越氣,竟是噴出口血來。
隨即,他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雙眼頓時一黑,竟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