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和尚
王皓江浩蘇定國三人齊聚在離侯府內(nèi)默不作聲。離王皓來到離州城已經(jīng)第二天了,本打算過兩天安穩(wěn)日子,然后在今日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北征的事告訴江浩,但隨著一個軒州信使的到來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
軍令下達,林卯最終還是親派下人傳達。得知消息的江浩無言地接過任命書,頭也不回地走回府內(nèi),信使也沒追究他的無禮,畢竟離侯和陳國公的恩怨都有所耳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省的惹禍上身。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背聊S久的殿內(nèi)江浩終于說話了,突如其來的任命讓他有些惱火,他只想待在這離州城內(nèi)和林若彤過著平淡的生活。
王皓揉了揉眉間覺得自己有些頭疼,他萬萬沒想到陳國公會親自來通知,這么一來給江浩做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了。
整理了許久的語言,王皓看著江浩小聲地說:“本來打算昨天來的時候就說的,但畢竟這么久沒見了,不想直接提這件事,想著等一起吃個飯談一談后再說,都是一家人,至少先過一天一家人的生活吧?!?p> “一家人?!甭牭竭@個詞,江浩嘴角露出了微笑,是啊,有段時間沒見,一見面就談這些晦氣的事,的確讓人很下頭。
“北征的事是我提議你去的?!蓖躔┙又f道,他有點不敢直視江浩,畢竟江浩之前就和白毅說過他不想去,而王皓也從白毅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但他還是提議了讓江浩領(lǐng)兵,他也不知道江浩會不會怪罪與他。自己雖然是他的兄長,但也不是那蠻狠不講理的人。
然而江浩并沒有直接接他的話,也沒有看著他,而是微微低著頭,含著嘴在那靜靜的思索著。
“陳國公想讓師兄北征早就成了他心中的一堵墻,我們主動接下,雖說是燙手的山芋也正中了他的下懷,但也不一定是壞事。”一直沒說話的蘇定國開口了,王皓江浩也不禁抬頭看向了他。
“禍福相依,陳國公想的是讓我們在這一次北征中被消耗甚至留在北地,但如果我們非但沒有,反而成功打贏這一場仗,那么我們得來的就是各路勢力的尊重,皇帝的封賞,以及最重要的是,讓億萬百姓對我們的敬仰?!?p> “你這野心不小啊。”王皓聽完冷冷地說道。
勢力,皇帝,百姓,呵,這是有封王拜相之志?。?p> “好了哥,我去。”江浩打斷了這場對話,他也覺得既已至此,就算避開了北征,那陳國公還會有其他的事來難為他,那不如順了他的意。王皓對著他點了點頭,用嘴型跟江浩說了一聲對不起,江浩微微一笑。
“我去擬令,調(diào)兵的事定國你來辦吧?!?p> 江浩起身朝殿外走去,推開緊閉的大門,一股芬香的氣味傳到他的鼻子里。林若彤就站在門外默默聽著殿內(nèi)的對話,見江浩出來急忙小跑回后院。
“若不相逼,不會到那一步,若逼至死地,哪怕權(quán)傾天下。”江浩看著遠處的倩影,手中的拳頭緊緊相握,為了守護自己要守護的人,他能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
雁北南部定州城以北兩百里處。
穆勒沁率兵駐扎于此,兩百里外就是燕北最后的一座城,而西門朔就在那等待著援兵的到來。此時的雙方都沒有短兵相見的意思,漠北軍營也顯得較為散漫,士兵們都簇擁在一起或是閑聊或是做起游戲。
穆勒沁帳內(nèi),此時有客到訪,讓人意外的是這兩名客人是南方人,還是兩和尚。
在幾百年前的離朝,發(fā)生過一次僧禍案,導(dǎo)致后來的舉世滅佛,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佛家都成為了帝國的打擊對象,一時間佛教衰落,能見到的佛寺都成了廢墟。即使是近五百年后的現(xiàn)在,佛教依舊沒有緩過氣來,只是小眾的宗教。
穆勒沁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兩僧侶,要知道在漠北是看不到一個禿頭和尚的,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和尚。
“小僧寂然?!?p> “小僧寂滅?!?p> 兩個和尚雙手合十道出自己的法號。
“兩和尚名字還挺有趣的。”穆勒沁給予評價,然后坐起了身,前傾著身體死死地看著兩和尚,他覺得突然無緣無故的前來見自己國家的死對頭,肯定有貓膩。
“兩和尚不吃齋念佛誦經(jīng),來我這天天見血的軍營有什么事?”
“想勸施主放下屠刀,就此停手?!闭旧院笠稽c的寂然說道。
“而且我和師兄只是信佛,但未入佛門,只是承佛家之志行走在世間,并不吃齋?!奔艤缪a充道。
穆勒沁嘴角上揚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你這兩和尚有意思有意思!只信佛卻不入佛門,也不知道你兩這家伙兒是真信佛還是假信佛。”
而此時在穆勒沁帳內(nèi)的漠北將軍,本就對南方人不滿,現(xiàn)在看到兩和尚竟然來到十萬大軍中勸自己的天可汗放下屠刀,已經(jīng)急得想要動刀了,要不是烏達力阻攔著,早就沖上來活剝了兩和尚。
穆勒沁使了個眼神,烏達力會意不在阻攔手下的人,幾個將軍立馬興奮的朝寂然寂滅撲去,但緊隨著一道金光,將軍紛紛被擊飛了出去,然后金光慢慢變暗,直到收攏在寂滅身上。
“傳聞佛家獨有的佛法能化氣為禪隨心收放于體外形成附身金光。這就是禪意嗎?”烏達內(nèi)看著寂然身上的金光說道。
“登峰?!?p> 而穆勒沁則一語道出了對方的境界。他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果然,藝高人膽大,敢兩人就來到自己的大帳里,肯定有自己的本事和憑靠,這種程度的收放,就算是佛教特殊法術(shù),那也不是普通修煉者能比的。
“略有所成,見笑了?!奔艤绾Γ拔覀兡芰囊涣膯??”
穆勒沁揮手屏退左右,烏達力本還不放心讓他一人面對這兩和尚,但穆勒沁也并沒有再讓他留下,他可是千萬里草原的王,區(qū)區(qū)兩和尚何懼之有。
這一聊就聊了數(shù)個時辰,直到天色變晚夕陽西下,星月已經(jīng)當空,寂然寂滅才慢慢從帳內(nèi)走出,而穆勒沁則神情凝重的跟在后面。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究竟聊了什么,軍營內(nèi)的士兵只知道大帳內(nèi)時不時會傳出穆勒沁的質(zhì)疑聲和憤怒的咆哮,每當有人想去問有沒有事穆勒沁都會讓來人滾遠一點。
穆勒沁跟著寂然寂滅把他們送到了軍營正門,然后看著他們走遠了,正當穆勒沁轉(zhuǎn)身要回去時,他突然眼神一震,猛地回首朝門外跑去,追了百米朝和尚的背影喊道。
“和尚!你說我曾是天選,而現(xiàn)在,天命以不再我身上!即使如此,我也要去與天搏一搏,我的族人苦了太久了,北方人南方人那都是人,為何他們生來就在富裕溫暖的南邊,而我們卻要留在貧窮苦寒的北方,我要為我的族人去追求這一切,我不信這命運!”
和尚們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yīng),只有寂然低聲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說著。
“叱咤天下的天可汗,其實也不過是一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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