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夜狂歡
夜晚降臨,沙漠邊緣的溫度也極速驟降,雖然比不上沙漠中心,但在此也是徹骨的寒冷。五百名青獅部騎兵沒在行進,而是原地靠在一處灌木覆蓋的沙坡旁扎營。
營帳一座座的很快被搭了出來,篝火也被升起,一塊塊留著肥脂的肉被擺上烤架,劇烈的溫度讓肉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隨著一抹細(xì)鹽撒上,香味撲鼻而來。
餓了許久的穆勒沁即使在路途中補充了一些干糧,但現(xiàn)在聞到肉香依舊雙眼放光,像是餓狼碰到了羔羊般急躁。
親自為他烤肉的其格牙笑著取出柳木插著的烤肉遞到穆勒沁身前。穆勒沁先是用手指嘗試著試探了一下木簽的溫度,在確認(rèn)不燙后在趕忙伸手抓住同時邊哈著氣邊把肉往嘴里塞著,然后就哈的更猛了,不斷的吹著氣試圖緩解嘴中的滾燙。
其格牙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已經(jīng)照顧了穆勒沁好多年了,看帶他就像是看待自己的親人,不過他們之間的確算是親人了。
烏木罕烏達力也圍繞在一旁的篝火旁,將手靠在火堆旁暖和著,沒一會兒余滄海就一手舉著兩串烤肉從邊上走來,分別遞給了兄弟二人和其格牙,然后看穆勒沁已經(jīng)吃上了,就把剩下的一根塞進了自己嘴里。
夜雖然寒冷,但此時的營地中卻透露出了陣陣溫暖,眾人都其樂融融的互相烤著肉,士兵們也沾光歡快的開葷。
但在另一邊沉寂的樹林中,樹枝間突然傳出異動,那是鋼鐵的聲音。終于,那支來自胤國的騎兵等到了他們要等的人。
鋼鐵軍團開始出動了,他們一身黑甲,馬匹紅色的毛發(fā)在夜里根本看不清,在夜幕的遮蓋下他們像是與之融為了一體。
在之前的時間里,他們給馬蹄裹上了消音的特質(zhì)布料,清脆的馬蹄聲此時變成了沉悶的踐踏聲,只要行動緩慢,百米內(nèi)根本難以發(fā)覺。
還未發(fā)覺的青獅部將士們依舊是圍著篝火載歌載舞著,絲毫沒有察覺厄運已經(jīng)悄然來臨。
其格牙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只看見灰蒙蒙的一片,但依稀看見月亮正處于他的正上方發(fā)出一點點微亮。
他站起身,身邊的眾人正吃的正香沒有太在意他的舉動。他走向營地邊緣,看著外面漆黑的一片眼神凝重,他感知到了什么東西正隱藏在這黑暗之中,可他凝視了許久也沒看出什么,正打算出營肩上卻被一個手掌按住,嚇得他打了個哆嗦。
“殿下看什么呢?”
來的人是余滄海,他看到其格牙突然朝外走去感到一絲奇怪,于是就跟上來看看。
“沒事,回去吧。”
其格牙淡淡的回道,眼神有些茫然。
夜里,為穆勒沁舉行的篝火晚會開始了,用余滄海的話來說是提前歡迎穆勒沁到達青獅,給穆勒沁接風(fēng)洗塵。
說是晚會,不過就是士兵們的表演,士兵們圍繞在一起跳著漠北的舞蹈,嘴上唱著漠北的歌謠,中途時不時還會不知道從哪取出一壇酒直接往嘴里灌著。
但也因為這樣,穆勒沁也開始從逃跑和王庭大亂的恐慌中緩過神來露出了一點笑容。
“我們會回去的主子。”
烏達力手握從士兵那要來的酒壺遞給正呆呆看著表演的穆勒沁,穆勒沁順從的接過,正準(zhǔn)備喝但刺鼻的酒精味立馬傳到了他的大腦之中,他還從未碰過酒這種東西,因為身體瘦弱母親并不讓他喝。
烏達力就不一樣了,他比穆勒沁大了三歲,但在他不到十歲時就已經(jīng)是同齡中喝酒的好手,而哥哥烏木罕更是將他遠遠甩在身后。
“主子你不會沒喝過吧?”烏達力詫異的看著穆勒沁。
“主子那身體,沒喝過很正常?!?p> 一旁的烏木罕插了一句卻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于是馬上就被烏達力瞪了一眼。
“喝點吧。”
穆勒沁看看烏達力又看了看手中的酒壺,他猶豫片刻還是揚起頭將酒壺對準(zhǔn)喉中,溫?zé)嶙茻木埔簼L入嘴里,酒精的刺激讓他頓時感到十分的清醒。當(dāng)酒液刺激到咽喉在滾入胃中,一種溫暖從內(nèi)向外散發(fā)出來。
“原來這就是酒啊?!蹦吕涨咝睦锵胫麤]有感覺到之前酒的氣味帶給他的不適,反而覺得這種液體能給他帶來一種莫名的舒適。
眨眼間,那小半壺十幾度的有些劣質(zhì)的濁酒就被穆勒沁一飲而盡,甚至還有些回味的舔了舔了嘴唇。
“不愧是四王子!”
烏達力欣喜的豎起大拇指,同時拿起穆勒沁手中的空壺朝一邊走去,他打算再去要點。
“這才像樣啊?!?p> 烏木罕也少見的夸了穆勒沁一句,這一下讓穆勒沁心里更舒服了許多,但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主人,為什么還要受到他的夸獎呢。
“要是主子也能成為可汗那樣的勇士就好了,這樣我們就能殺回王庭,報了這血海深仇?!?p> 烏木罕越說越氣,說到最后還站了起來,他和弟弟烏達力其實也不過是個孩子,卻承受著保護王子的重任,還要不斷的想起父親可能已經(jīng)戰(zhàn)死在可汗帳前卻又不能時時表現(xiàn)出來,因為他們是護衛(wèi),不能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圍繞著篝火的舞蹈開始要進入高潮,士兵們跳的幅度更大了,其格牙也加入了其中,他許久沒有這么灑脫過了。其格牙站在最前方,直接從篝火中抽出了一根燃燒的粗木揮舞起來,眾人紛紛為他歡呼著。
揮舞的木棒在他手中像是一把長刀,木棒上的火焰更是將這把刀點綴的更加美麗,光的殘影不斷顯現(xiàn)著,到最后他將木棒往天上高高拋起,火焰將四周的黑暗微微照亮,所有人都發(fā)出了尖叫將這場晚會正式進入高潮。
也就在這時,在所有人的吶喊中,營地外鋼鐵碰撞的聲音截然響起,數(shù)百道巨大的黑影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靠近,幾十個篝火的光反射在鋼鐵上,將這群為戰(zhàn)爭而生的戰(zhàn)爭機器照出輪廓。
領(lǐng)頭的騎兵舉起右臂,隨后狠狠放下,一瞬間麾下的騎兵傾巢而出,鋼鐵碰撞配合著沉悶的馬蹄震耳欲聾。
原先守營的哨兵此時也被晚會吸引過去,但他們也聽到了這聲響動,卻被人群的吶喊聲掩蓋,直到騎兵靠近以至營地外不到數(shù)十米,他們才疑惑的扭過頭,看著那近兩米的戰(zhàn)馬迎面朝著他們沖來。
哨兵驚恐的瞪著雙眼,想要叫喊卻發(fā)不出聲,像是見了魔鬼一般被釘在原地,隨后刀光閃過,騎兵的刀劃開了他們的脖頸,鮮血四濺,尸體仍舊站立著卻被戰(zhàn)馬的沖擊騰空而起。
其格牙此時走出人群想要喘口氣,他的臉被火焰燒的有些滾燙,但也就在他走出的這一刻身后的士兵已經(jīng)傳來驚呼,同時他也看到了哨兵們看到的那一幕。
“來了啊?!?p> 其格牙沒有露出該露出的神情,反而像是釋然,他面露微笑的朝后走去。
士兵們開始慌張起來,各自散開想要去取來武器,但敵軍已在陣前,一旦分散就將淪為被屠戮的對象。胤國的鐵騎像是一把尖刀刺向薄紙,所到之處全部被撕裂,青獅部士兵哀嚎遍野。
“快走殿下!”
烏木罕一把拽起穆勒沁,一邊取酒的烏達力見此情景也直接扔掉了酒壺朝穆勒沁方向跑去,酒在地上撒了一地。
三人朝后方用盡全力的奔跑著,他們看到青獅的士兵此時可以說得上是毫無反抗之力任由那股騎兵宰割著,原先歡樂的營地此時變成了屠殺場。
但不知為何,騎兵根本不在意其他的士兵,殺戮像不過順手的事情,他們只向穆勒沁的方向奔來。
“難道是為主子來的?”
烏達力拼命的追上跑在前方的二人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一個流落在外的王子,值得這樣嗎!”
烏木罕喘著大氣,一支胤國騎兵深入漠北,看樣子還是精銳中的精銳,就為了一個王庭追殺的王子,簡直是瘋了。
但很快,騎兵就證實他們的想法,這支重裝騎兵不僅沖擊力十足,連速度都不弱于輕裝騎兵,沒過半分鐘就追到了他們身后。
“什么鬼?!”烏木罕震驚的看著身后,他從未見過這樣一支騎兵,真的就是魔鬼。
“你們走我來攔??!”
烏木罕抽刀轉(zhuǎn)身,慣性讓他控制不住向后滑了幾步。
“媽的!主子你先走!”
在穆勒沁慌張和擔(dān)憂的眼神下,烏達力也停下了腳步,穆勒沁知道自己即使留下也沒有半點作用,誰叫自己是個廢物,他一咬牙繼續(xù)跑著。
烏達力不能讓烏木罕獨自留下,先不說她們是兄弟,就靠他一人也不可能擋住片刻,雖然自己也一樣不行。
“走??!”
烏木罕看著弟弟吼到,但烏達力沒有理會也和他一樣抽出長刀,兩人就站在騎兵的進行中央,雙腿分開握刀于身前怒視前方。
鐵騎來了,他們也看清了騎兵的樣子,他們?nèi)砼诩?,連戰(zhàn)馬也全副武裝,騎兵握著長刀身后插著兩柄長槍,臉被面具蓋住,看上去所有士兵都長一個樣。
烏木罕率先怒吼了起來,他要借此壯膽來直面騎兵的沖擊,雖然基本沒有用,他們也絕不可能擋住這樣的騎兵一擊。
但遠方突然傳出一聲口哨聲,那些騎兵立即詭異的繞開兄弟二人繼續(xù)朝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