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恨我嗎？
后半段發(fā)布會最懵的可能就是葉涵了吧，直到結(jié)束簽完字，她都是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
君澤對厲瑾年的不滿可以說十分明顯了，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似乎君澤看不慣厲瑾年的源頭還是因為她？
可是......師兄不是應(yīng)該討厭自己的嗎？
又怎會為了她而針對厲瑾年？
許是發(fā)布會過于沉悶，一結(jié)束葉涵便獨自一人來到河邊透氣，讓司夜澈幫忙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公司員工。
“在想什么？”
溫潤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充滿著繾綣與留戀，不同于剛才在發(fā)布會上的冷漠尖銳，遙不可及。
葉涵轉(zhuǎn)頭，撞入了那滿是星辰的眼睛中。
“沒什么?！?p> 葉涵趕緊把頭撇開，從小到大，葉涵最怕的就是這位師兄，他太過聰明，也太過了解自己。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露餡，被他認了出來。
“從發(fā)布會上出啦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連我跟在你身后那么久都沒發(fā)現(xiàn)。”
“你一直在我身后？”
葉涵驚訝地看著他，果然是自己想事情太過入迷，連身后跟了個人都不知道。
這若是在出任務(wù)的時候發(fā)生這種事，自己的命都不夠花的。
什么時候，自己的警惕性竟如此低了？
是因為適應(yīng)了葉涵的身份嗎？亦或是師兄的氣息太過熟悉，熟悉到能夠令她放下防備。
“對啊，既然都愿意幫助葉氏了，總得了解一下這位葉董的興趣喜好吧，只是在發(fā)布會上一直沒有機會，我就跟出來了。但走了一路，也不見你有任何反應(yīng)?！?p> 君澤在草坪上坐了下來，還撣了撣身旁的一塊草皮，確定沒有什么尖利的東西后，示意葉涵也一并在旁坐下。
熟悉的動作，一如回到了小時候。
每次自己走累了，師兄就會找一塊空地，幫她清理干凈之后才會讓她坐下休息。
“抱歉，是我疏忽了，不過這次還是感謝君先生能夠出手幫忙?！?p> 葉涵沒有推脫，坐下后直白地表達自己的謝意。
“不用謝我，這次出手，也有我的私心在里面。讓厲氏蹦跶了那么久，也該讓他付出點代價了?！?p> “你就是楓白的妹妹吧，我昨天在他的生日會上見過你，年少有為，很不錯?！?p> 君澤望著湖面，心緒飄遠，不知在想著什么。
“您與厲瑾年有過節(jié)？”
雖說葉涵懷疑君澤針對厲氏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自己但還是想讓君澤親口說出來。
“他的前妻，是我?guī)熋?。?p> 師妹......
這個詞她有多久沒聽見了。
原來師兄依舊承認自己是他的師妹，她還以為，師兄們都不要她了。
“那不是親上加親嗎，怎么會去針對厲氏？”
葉涵的眼睛有些酸澀，但還是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
“因為我那個傻師妹，被厲瑾年那個狗男人騙了啊......為了那個男人，不惜扔下我們，臨走前，還與我們大吵了一架?！?p> “那你......恨你師妹嗎？”
這個問題已經(jīng)藏在葉涵心里很久很久了，曾經(jīng)在身為葉落時，她就想問他，可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只是不知道他會怎么回答。
葉涵的呼吸有剎那的停滯，手不自覺握緊了衣擺。
她在等待，等待君澤的答案。
“說沒有恨，那是不可能的?！?p> 靜默了許久，君澤終于說出了一句話。
但這句話卻讓葉涵的心跌入谷底。
果然，師兄還是恨自己的吧，即便自己已經(jīng)死了，也無法磨滅曾經(jīng)對他們造成的傷害。
“我只有一個師妹，所以對她我總是過于縱容，她想要什么我都會盡量幫她滿足?！?p> 君澤陷入了回憶，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而脆弱。
“她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平安快樂，我知道她在外有自己的勢力，這片小小的天空根本不足以讓她翱翔?！?p> “我所做的，便是盡力護她周全?！?p> “可是這一切，都在厲瑾年出現(xiàn)后變了?！?p> “她毫不猶豫地愛上了這個男人，放棄了自己的所有，甚至脫離師門，脫離組織?！?p> “再見面，我們之間已是對手?！?p> “往日的情分竟抵不過一個愛情，那時的我，怎能不恨！”
君澤的眼眶漸漸紅了，那是他心底不可觸碰的過去。
葉涵沒有說話，她終究是低估了師兄們對她的感情，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準備，如今聽他們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如同一顆棗子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連呼吸都困難。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最終還是沒有保護好她，讓她最后離開了人世?！?p> 說著，君澤突然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紅繩，輕輕地摩挲著。
或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紅繩的顏色已經(jīng)變得灰暗，做工并不精致，像是一個新手胡亂編織而成，與得體的白襯格格不入。
這抹紅色，深深刺入了葉涵的眼。
她沒想到，小時候為了祈求師兄們平安，她給每個人都編了一根紅繩，還威脅他們必須帶著，否則自己永遠都不理他們了。
兒時戲言，卻被人放在了心上，這種感覺，讓葉涵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
千言萬語，化作無奈地道歉。
葉涵的聲音很輕，輕到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你說，她會不會怨我，怨我沒保護好她？”
“不會，肯定不會。”
葉涵堅定地回答著，只見君澤露出了一抹笑容，帶著釋然，也帶著開心。
“昨晚，我見到師父了?！?p> “他跟我講，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我們走的每一步，無關(guān)對錯，都是人生的必經(jīng)之路?！?p> “過去的，不必追念，未來的，才是我們該抓住的?！?p> “起初我并不明白，但直到在楓白的生日宴會上見到了你，一切似乎都明白了?！?p> “師父料理天機，推算命格倫理，奈何我只是個普通人，無法學得他真正的本事，但對于玄學之事，還是知曉三四分的?！?p> 君澤自顧自地說著，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眼神就再沒離開葉涵的臉半步。
這些話，似乎在說給葉涵聽，又似乎再說給自己聽。
“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