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開那整塊會移動的地板,所有的墓室壁連起來是一個倒喇叭形的豎井,越往下越大,不知道有多深。
我剛才用手電筒往下看了看,已經(jīng)找不到那塊白白的地板,只在深處的沉沉黑暗里看到一小片水反射出的微微波光。
我最遠(yuǎn)可以看到往下三層的墻壁。第一層,也就是我們下面的這一層,在四面墻的邊緣處零零散散地團著幾團百折蚓。第二層則是滿墻滿室爬得都是。而第三層,第三層的墻壁上有個比較高的洞,里面正源源不斷地涌出那些百折蚓!而且比我們在紅雨身上看到的還要粗,還要扭曲!!
“怎么了?”
秦雪狐突然把手搭到我額頭上,我嚇得抖了一下,然后用右手指了指下面。
她傾身看了看,云淡風(fēng)輕地說:
“也沒什么,之前我們還是從那個洞口出去的?!?p> 秦雪狐用手電筒指了指下面一層斜對面墻壁上的洞。
“你們被水沖下去了嗎?”
“不是,因為閃電手亂來,把那三石雕一拿,結(jié)果就出了事兒?!彼D了頓,“不過也怪我,我一時沒想起那些石雕還有這么個用法。當(dāng)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整塊石板從最上邊兒就往下落,中間一直沒停。后來我才記起這下邊兒有什么東西,總算趕在最后一層爬到了洞里,因為再往下的話,就直接歸西了?!?p> 又是這種曾經(jīng)來過的說法。
我又看了看那個洞,黑漆漆的,應(yīng)該和我們現(xiàn)在在的地方差不多。
哎?那是什么東西?!怎么。。。怎么像個人?!
我睜大眼睛仔細(xì)看了看,沒錯!就是個人?。?p> “秦雪狐,那里有人!”我壓低了聲音。
“嗯?”
“看到?jīng)],那只腿。。。”
“哦,呵呵?!鼻匮┖α诵?。
“怎么?”
“那是個俑,跟上面的那些一樣?!?p> 是嗎?怎么那么像人,而且。。。上面的那些有這樣露著腿嗎?不都長袍長裙的?
“紅雨在那洞口就被百折蚓粘上了,我們往里邊兒一直跑,最后到了一個小墓室里,那兒什么都沒有,中間是個井,慢慢會有水溢出來,在我們進(jìn)去的口子的正對面,有一道向上的樓梯。那時候紅雨的血管已經(jīng)被百折蚓侵進(jìn)去,整個人陷入半昏迷,我跟鬼影在包里找急救的工具時,突然聽到背后有什么聲音,一回頭看見,閃電手和狗腿子已經(jīng)把紅雨綁了扔到那個井口那堵著?!?p> “我們正打算過去拉人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井里開始不斷地混合著水,冒出了百折蚓,很快就爬滿了紅雨,而且井里的水漫得越來快,一下子就遍布了墓室,沒辦法,我們只能硬跑過去。等到了樓梯那兒,閃電手和狗腿子身上多多少少也粘上了蟲子,他們怕變成紅雨那樣,就直接在樓梯上把百折蚓挑出來,血一下讓所有蟲子都興奮了,全部一齊涌向我們的方向?!?p> “樓梯的上方是個石門,旁邊有幾塊比較特別的石磚,當(dāng)時后面不只有百折蚓,連紅雨也走了過來,我還是沒想起任何東西,隨便按了一塊,石門打開了,但我最后一個出去的時候,被紅雨抓住了腳?!?p> “然后呢?”我擔(dān)心地問。
秦雪狐撇撇嘴,不知道拿了什么東西,往我的肩膀那抹。
“我忘了,醒來就在上面了?!?p> “哈?”
“但是我記得應(yīng)該是和那個人俑有關(guān)。”
“。。。”
“怎么樣,故事聽完了,也該休息夠了吧,走不走?”
我點了點頭,在她的摻扶下站了起來,為求保險,她把我的薄外套撕成條,把我的左手固定好。背包我是背不了了,本來金鏈子要幫我拿的,卻被秦雪狐拽走,然后讓金鏈子扶我,我瞪了她一眼,只是手脫臼,又不是殘廢!
秦雪狐在前面開路,鬼影跟后,她從我旁邊走過去的時候,扔了一句話:
“別以為你說了那樣的話我就會感激你,我本來就沒打算放手!”
我一呆,金鏈子小聲嘀咕:
“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p> “我覺得那小妹其實是想感謝蝎子的?!?p> 小宇說完笑了笑,趕緊跟上鬼影,也不管我們。
哎?這兩人。。。小宇跟鬼影。。。這。。。那啥。。。
“我KAO!小宇的口味真是。。?!焙淖右荒樥痼@的樣子。
“嘿嘿,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
金鏈子奸詐地沖我們笑笑,然后緊走了幾步,把小宇趕到一邊,用手電筒射著前面那個矮小的身影,做賊似地說:
“她耳朵紅了!”
我們一看,果然。。。還紅得特別明顯,我跟耗子也像金鏈子一樣奸詐地笑起來,還沒笑消停,那主角兒一滯,猛地轉(zhuǎn)向我們,手一抬,一把楓葉形飛鏢直直地立在我們?nèi)齼呵懊妫又遣粩嗤炭谒穆曇簟?p> 鬼影冷臉掃了我們?nèi)齻€一圈,又繼續(xù)走。
小宇笑呵呵地拔起地上的飛鏢用紙裹好收到背包里,又跟上去。
果然。。。有點什么。
我們?nèi)齼翰桓以兮?,老老實實地認(rèn)真走路。
這個洞修砌得相當(dāng)粗糙,沒有任何打滑,也沒有裝飾,洞不算寬,可以并排走三人還少有富余,兩邊的石壁我看不出是什么質(zhì)地,青色的,深淺各有。
這里雖然涼爽,卻是比較干燥,讓人很舒服。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隱隱約約聽到水聲,一開始很小,漸漸地越來越大,而且是很澎湃的那種,到了最后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我們說話都要用吼的。
“蝎子!這是什么!”金鏈子。
“不知道!”
“會不會是海?。 焙淖?。
“你見過地底下的海能出這么大聲音??!”金鏈子。
又過了會兒,聲音更大了些,前面的小宇回過頭來,沖我們喊:
“她們讓我們找東西把耳朵塞起來!”
金鏈子從包里摸出游泳用的耳塞給我塞好,又自己塞了一副。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就算耳朵里塞著東西,聲音還是很大。
這個洞是直線向前的,到了最后驀地轉(zhuǎn)成了垂直向上,有一些長條的石塊被鑿進(jìn)土里,僅露出了一小段兒,成了爬上去的支腳。
秦雪狐讓我們退后,她先上去,要是一會兒出了什么事,我們就趕緊跑。
她交代完就三兩下踩了上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身影。
過了幾分鐘,水聲突然又大了一圈,然后又恢復(fù)。
我突然毛了,這么大的水聲,會不會是剛才那個倒喇叭形的大豎井連通的地方?要真是,那里面的百折蚓可以直接把人給生吞了!
胡亂地猜想著,直到前面?zhèn)鱽碚泻?,秦雪狐讓我們上去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
小宇跟鬼影先行,好在這豎道兒夠?qū)?,金鏈子和耗子一左一右地幫襯著我,大概爬了十來分鐘,我們才全部爬完。
頭伸出去的時候我呆了一下,一瞬間有種回到了我們暫宿的那戶人家的錯覺,直到整個人站好,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
這是一間中等大小的屋子,看起來是一間倉庫,到處堆滿了東西,我們出來的地方是在屋子的正中間,對著屋子的門。左手邊的地方有一張靠墻角放著的床,旁邊是一張擺了茶具的桌子。右手邊堆得高高的,從形狀上看,有糧食,有貨物。
這里不像墓室,倒像是尋常人家的民居。
我想要打開門看看外面的時候被秦雪狐阻止了,她跑到那堆貨物那,先是用手摸一摸,按一按,然后一刀捅進(jìn)了一袋像糧食的形狀物里,左右撐了撐,一些粉末狀的東西流了出來,她嗅了嗅之后,不管那些粉末,又走到門邊細(xì)細(xì)察看。
耗子好奇,跑過去也拿了點在手上,一聞,臉色詫異,連忙招呼金鏈子。
“大哥!這好像是米!”
“米?”
金鏈子拿到鼻子底下研究了會兒,莫名地看著耗子,又看了看手里的東西,不放心地又聞了聞。
“好像真的是米,不過。。。這墳?zāi)估镌趺磿忻??而且,這里也不像個墓室啊?!?p> 我也仿照他們的樣子做了一遍,除了有點兒霉味外,我實在辨不出這東西哪里是米。
秦雪狐那邊兒傳來吱呀的一聲,相當(dāng)詭異,門打開了,這么一聽,那水聲更大了。
我們走出屋子,外面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之后是一間大屋子,樣式相當(dāng)古樸,沒有雕檐飛瓦,也沒有鏤空花門欄,像是農(nóng)村里的一些土房,那扇頗大的門緊緊地閉著。
空地的左邊是那間倉庫,右邊有一大一小兩間屋篷,大的那間好像是養(yǎng)家禽的,前面還有一排喂雞的食槽,小的應(yīng)該是茅房,前面有個水井,旁邊放著兩只木桶。我往水井里看了看,里面全是土。
用手電筒往上面照了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四周因為被圍墻限制著,也沒辦法了解情況,我正打算找個什么東西墊著跳起來看看的時候,金鏈子在那邊已經(jīng)運足了力氣,看樣子是想要踩著墻爬上去。
結(jié)果他剛邁出一步,就被秦雪狐給攔了下來,一個重心不穩(wěn),他在原地繞了半圈后栽倒在地上。
“不要亂來,這里的東西都很不穩(wěn)定,你這么一弄,很可能整座房子都塌了。”
說完,她遞了只手給金鏈子,把他拉了起來,然后轉(zhuǎn)身去看那間大屋子。
我走過去,打算奚落一下金鏈子,卻見他呆呆地看著被秦雪狐拉起來的手。
“傻了?”
他一臉糾結(jié),泄氣地說:
“蝎子,我居然被一個女人撂倒了?!?p> “。。?!?p> 秦雪狐經(jīng)過一番仔細(xì)地檢查后,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間大屋子的門。這是一間商鋪,左邊是一些生活用具,應(yīng)該是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右邊則是位于長石臺上的小米缸,有十來個,里面裝著不同種類的米,堆成了一座座小尖山。
我湊近仔細(xì)看了看,那些米并不像在那個小屋子里看到的一樣,雖然像粉末但又不是,也沒有米粒的那種長橢圓形,摸上去還硬硬的,我聞了半天什么味道也沒有。
“傻二,這又不是米?!苯疰溩有?,“這是石頭,被碾碎了的?!?p> 我訕訕地把那些碎石末放回去。
左邊的一排貨具前是一個類似柜臺的地方,后面則是一扇門,似乎是主人的臥室,上面掛著的草簾,輕輕一拉就掉了,腐爛得不行。
我們進(jìn)到臥室里,很窄的一間,床,箱子,小桌子,沒了。
打開箱子后,揚起了一層灰,里面滿滿地裝了一堆衣服,我沒注意看,掃了一眼就轉(zhuǎn)到旁邊。
小宇在那邊咦了一聲,說:
“這。。。怎么會是兩個朝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