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和我們一起?”我問道。
“嗯,我要先去一個地方。”秦雪狐的臉色有些難看。
“哦?那不如一起去唄?!焙镒雨庩柟謿獾卣f。
“那里很危險,我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何況,這是我自己的事。”
“有狐不三在,沒有過不了的渠兒,這不是杜夫人說的嗎?”猴子繼續(xù)堵她。
“我已經(jīng)告訴你出去的路了,愛走不走隨你?!鼻匮┖D(zhuǎn)身,顯然不想再跟他多講。
“行,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我要是死了,你也不會好過!”猴子放下狠話。
秦雪狐猛地轉(zhuǎn)身把猴子壓砸到巖壁上,用手臂卡著他的脖子,冷冷地說:
“活路我已經(jīng)給你了,你硬是要去送死跟我無關(guān),跟來的話你自求多福,下面的東西可不止千足的紅巨龍那么簡單?!?p> “狐姐,我也去?!狈妒宀逶?。
秦雪狐一記眼刀掃到他身上,我看見范叔輕微地抖了一下,但仍然努力維持著挺胸站立。
“你知道的,我會一直跟著你?!惫碛耙查_口,像在強調(diào)一件說過很多次的事實,夾雜著一些無奈。
秦雪狐最后把目光放到我身上,我很想笑著罵一句艸!TMD老子是普通人啊,你們覺得再簡單不過的東西我根本就不懂??!沒人帶我我怎么出去!艸!
我只有很糾結(jié)地聳聳肩,表示我沒得選擇。
秦雪狐放開猴子,低著頭,在原地想了幾秒,沒招呼我們就徑直鉆到那個危險的洞穴里。
這次她走的很快,里面的洞穴岔路很少。大概是剛才被大鯢的肉富補了一頓,即使感覺已經(jīng)走了很久,體力上還是很充沛。
洞穴的大小一直都差不多,突然轉(zhuǎn)到一個比較小的里面,四周已經(jīng)不再是巖壁,而是軟軟的土,得貓著腰走,秦雪狐漸漸地放慢了腳步,最后連聲音也壓了下來,她小聲地說:
“把電筒關(guān)掉。”
四周完全陷入到黑暗里,不一會兒,我聽到洞穴的前面?zhèn)鱽砹艘恍﹦屿o,窸窸窣窣的,像是有很多的爬行動物在活動。
蛇嗎?還是秦雪狐說的蜈蚣紅巨龍?應(yīng)該是其中一種,這兩種動物是死對頭,不太可能一起出現(xiàn)。但不管是哪一種,聽這聲音的數(shù)量,我渾身的血液又僵了半截。
那讓人炸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腳步蹲了下來,我滲得手心里全是汗。
感覺前面猴子的身子動了動,側(cè)向了一邊,幾秒鐘后,他整個人急速地往后退,重心不穩(wěn),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撞到了我的臉,我順勢向后倒,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撐地,一下子忘記了右手上的傷,疼得我大叫,聲音出來前,被身后的鬼影死死捂住了嘴巴,見我緩和一些,她才慢慢放開。
“對不住,蝎子。”猴子壓低了聲音跟我說。
“你TM的見鬼啦!”我也壓著嗓子吼回去,一邊嘶嘶地吸著氣。
“我倒寧愿見的是鬼?!?p> “嘛玩意兒?”
“我說前面的東西?!?p> “前面有什么?你看得到?”
猴子揚了揚手里的東西,說:
“夜視鏡?!?p> “讓我看看?!?p> 我伸手要去接,被身后的鬼影搶先一步奪了去。
“你最好不要看。”猴子的聲音有點不穩(wěn)。
鬼影一只手搭到我肩膀上把我扒開,身子往前伸了伸,看著看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我感覺骨頭都要被她捏碎了,趕緊用左手去掰。她渾身一個哆嗦,接著像猴子一樣摔坐到后面,手也放開了我的肩膀,我趁機想去搶那個夜視鏡,卻被她一抬手扔給了猴子。
“艸!我也要看!”我怒道。
“瞎JB東西都要看,花子性賤的!”
我被鬼影的一嘴臟話給驚了,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等我回神再去找夜視鏡的時候,已經(jīng)不知道到誰手里去了,我只好憤憤地收回念想。
“怎么辦?”范叔壓著聲音問。
“只有這條路,必須過去?!?p> 繼而是一片靜默,半天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什么行動,我感覺自己像熱鍋上的螞蟻,心里團團轉(zhuǎn),卻又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東西,我拉了拉猴子,不死心地問:
“哎,前面到底是什么?!”
猴子嘆了口氣,磨了一會兒說:
“食物鏈,前面是一條食物鏈?!?p> “通俗點!”
“左邊是蜈蚣,右邊是蛇,中間是癩蛤蟆?!?p> “哈?這。。。這什么情況,那三兒不都被互相限制著嗎?有什么可怕的?”
“說得輕巧,這條食物鏈不知道在這存在了多少年,真不知道它們平時吃的什么東西,都TM變異了!之前我們在墓道那邊碰上的紅巨龍站起來比人還高,幸好只有一條,這里邊兒的,有十來條不止。中間的癩蛤蟆最大的有臉盆那么大個兒,那些蛇比墓道里的粗了四五倍?!?p> “那。。。那又怎樣?”話一出我就想摑自己,腦袋當(dāng)機了!
“怎樣?死唄!硬要殺出一條路根本不可能!這些東西本來就有靈性,一方面是食物鏈的限制,另一方面,它們都守護著共同的東西,所以才維持著這么微妙的平衡而沒有挑起斗爭,一旦有第四者出現(xiàn),難說它們不會一齊攻上來,雖然最后這條食物鏈會暫時被破壞,但侵入者肯定連渣都不剩?!?p> “咱。。。咱回去吧?!蔽覒Z了。
“呵呵。”猴子壓低聲音笑了兩下,陰陰地說,“那可不能,就算會死,能有狐不三陪葬也夠值!”
我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雪狐是鐵了心一定要過去,從她之前的決心就可以看出。而猴子是擔(dān)心秦雪狐使詐甩下他,所以寧愿一起送死也絕不會后退。至于范叔和鬼影,哎。。。我啥也不說了,反正每次有選擇,我都沒得選。
“把你們的繩子都給我?!?p> 秦雪狐接過繩子,合并系成了相同長度的兩條,分別拴上了折疊登山鎬,然后拿出一小瓶液體,倒了些出來抹到兩條繩子上,又往自己的衣服上涂了些。
她是打算做成秋千蕩過去嗎?
弄好后,秦雪狐把手心往后一壓,示意我們呆在原地別動,她戴好夜視鏡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我明顯地聽到外面的窸窸窣窣聲雜亂起來,心懸到半空中,緊接著是繩子拴著重物在空中破風(fēng)的聲音,然后重重地一響,似乎鑿了進去,我咽了口口水,又是一聲重響,那種爬行的聲音更亂了。
秦雪狐回到洞里,刻不容緩地說:
“我先過去,收到我的信號就接繩子,動作要快,就在正對面?!?p> 不一會兒,那邊的手電光迅速地閃了一下,繩子綁在夜視鏡上被丟了回來。范叔去外面接到繩子后馬上返回洞穴,先解開繩子繞到手上,然后戴上夜視鏡,最后蕩過去。
接著是猴子,我的前面一下空開,外面那些動物的的爬行聲顯得更響,我一下子怯了,怎么也不敢挪去洞口等信號。
鬼影突然從后面把我推開跑到洞口,對面的信號剛好打過來,她接到繩子后就綁到了自己手上,臨走時說了一句:
“你要是不敢過去的話,留在這里更好,省得拖人后腿。”
說完就沖了出去,洞穴里只剩下我一個,心跳莫名地越來越快,冷汗更是像雨一樣嘩嘩地從頭上流下。
如果我再不敢邁出去,我就只能一個人留在這里,他們還會不會回來?鬼知道!不回來我怎么出去,我還能出去嗎?!不說遠的,光說近前,那三種毒物隨便進來一只攻擊我,我都只有等死的份!按原路返回?剛才那么多的岔路,我根本就不記得,更是九死一生!
我渾身都在抖,怎么停也停不住,心跳的頻率很快,快要把我憋死!我一狠心,死死按到了右手的傷口上,一股子疼鉆到腦袋里我才稍微鎮(zhèn)靜一些,一鼓作氣跑到洞口時,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蛇吐信子的聲音!
手電光打了過來,我豎起耳朵屏息聽著,近了!腳邁出洞口一步,接住投過來的夜視鏡,趕緊縮回洞里。
手抖的厲害,我解了半天才把繩子從夜視鏡上解下來,對著夜視鏡吞了吞口水,戴上,把衣服角塞到嘴里,轉(zhuǎn)身朝洞穴外看去。
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蜈蚣,蟾蜍,還有蛇,最大的蜈蚣有兩到三米長,有些在地上,有些在墻上,忙不迭地爬來爬來,一只疊著一只。中間的蟾蜍更是夸張,身上的疙瘩粒大顆大顆的,眼后的突起腺體高高地鼓起,那是它們攻擊的毒腺,它們也一層堆一層地碼成了小山。右邊的蛇群惡心地把身體交纏在一起,扭成了大麻花,不時地翻滾滑動著。
我忍住了大叫,卻沒忍住反胃,跑回洞里干嘔了幾下。
那里有兩個藍球場大,中間放了三個石臺,變成了三種動物的地盤,它們或堆在石臺上,或爬在墻上,或在地面上,我所在的洞穴正對著中間那個石臺,蟾蜍沒有爬到洞口,左右的地面倒被蜈蚣和蛇占滿,圍成了一條互不侵犯的分界線,我必須要在這條分界線上助跑,然后蕩過去。
把繩子在手上繞好,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心里的恐懼和反胃壓下去,結(jié)果腳卻軟得怎么也站不起來,我又急又恨,MD!在這種節(jié)骨眼兒上掉鏈子?。?p> 我大大地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之前沒被火燒死,也沒被大鯢咬死,更沒被鬼影揍死,說明我命硬得很,只是蕩個秋千,分分鐘的事,有毛好怕的!何況這些家伙是畜生,老子經(jīng)過億萬年的進化爬到食物鏈的頂端不是給它們吃的!
我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捶打那雙不爭氣的腿。
經(jīng)過一番自我鼓勵,折騰了會,情況好多了,我站起來,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腳下踩了兩踩落實了,抱著拼死的勁頭沖了出去,腿上的力道一點兒也不敢放松,眼睛努力只看著正對面那個洞口的地方。
一,二,三,跳!
在我離地的那一瞬間,一只蟾蜍迎面跳來,我一下子被嚇到,整個身子往左邊偏,讓開那只死蟾蜍,結(jié)果一用力,右邊的繩子感覺一松,身子落了一段。
慘了?。?!
心里這么想著,在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右手的張力突然放空,我立馬落到地上,連著往前跑了幾步,由于左手還綁著繩子,身子被往左邊帶偏,我趕緊把自己的身子穩(wěn)正。
抬頭的一剎那,四面八方的聲音像洪水一樣,一齊朝我站的分界線處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