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之前,掌教祖師特意叮囑,賞必行,罰必果,今日你等做事莽撞,險些釀成大禍,若不施以懲戒,如何服眾!”
張成云說完,那朵小黃花上突然散發(fā)出蒙蒙黃光,厲博文、望月等幾個弟子同時面露痛苦之色,全身都壓抑不住的顫抖起來。
張乘云轉(zhuǎn)身沖白澤道:“這位道友,我這幾位師弟做事莽撞,險釀大禍,我剛才逆轉(zhuǎn)了他們體內(nèi)的長生真氣,一月之內(nèi)他們要飽受真氣逆行,萬針攢刺之苦,不知這樣處理,道友可還滿意!”
白澤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這張乘云處事公斷,不徇私情,倒是頗有名門之風(fēng)。
“道友滿意就好,在下長生教張乘云,請教道友高招?!睆埑嗽仆蝗粦B(tài)度一變,那朵小黃花遙指白澤,正色說道。
白澤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道友以一人之力,“罡煞”修為,就戰(zhàn)敗我長生教數(shù)名弟子,我若不出手,倒顯得我長生教有名無實(shí),不免讓人恥笑?!睆埑嗽评^續(xù)說道:“你我公平一戰(zhàn),無論勝負(fù),長生教眾弟子恭送道友離開?!?p> 張乘云負(fù)責(zé)總領(lǐng)長生教苦炎荒漠分教的一切事物,遇到這種事情自然不能不出頭,縱然對白澤并無敵意,但場面上的事情還得交代過去。
白澤何嘗不知,他也不愿跟張乘云動手,于是說了聲:“請師兄指教”,接著隨手彈出一道劍氣。
張乘云正準(zhǔn)備凝神接招,卻感覺這道劍氣并非沖他而發(fā),又見那道劍光劃過一道妖嬈的軌跡,一閃再閃,于料所未料之時閃現(xiàn),不可思議之處回旋,連削數(shù)下。
赫然正是龍吟劍歌訣中的“明月”一招。
張乘云一愣,心中暗想:“龍吟劍歌訣乃是天道十三絕之一,向來只傳內(nèi)門弟子,此人難道是天道門弟子?”
“還未請教道友名號?師承何處?”
“天道門九霄峰弟子白澤,見過張師兄?!?p> “白澤?”張成云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似乎有些不信。
“張師兄不必驚訝,我確是白澤無疑!當(dāng)日里我跟隨月凝師姐一行,前往長生教參加呂師伯的證就元神儀式時,你是我們的接引之人,當(dāng)時你還只有“罡煞”的境界,沒想到一別數(shù)年,已經(jīng)突破瓶頸,可喜可賀?!?p> 白澤雖面貌大變,但提及當(dāng)日情形,說的分毫不差,再加上如假包換的“龍吟劍歌訣”,也不由得張乘云不信。
“白師弟為何來此?”
白澤于是將此行的目的和路上的見聞告知,張乘云嘆道:“我等亦是為此而來?!?p> 當(dāng)即對白澤詳細(xì)分說。
原來這座云之川城乃是這苦炎荒漠中的一座大城,占據(jù)交通樞紐之地,向來繁華,此城的城主和百姓一直崇信長生教教義,而長生教在苦炎荒漠的分教對此城百姓倒也頗多照顧,使此處百姓能夠安居樂業(yè)。
變故起于半月之前,一直愛民如子的城主突然說自己做夢見到了仙人,賜他仙家法術(shù),只要服用三百名修道之人的精血,便能長生不老,永享仙福。
之后便是秘密下令,以各種名義抓人,開始還偷偷摸摸,后來膽子越來越大,漸漸明目張膽起來,消息終于傳到長生教之中,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張乘云怎能不管?一聽到消息,便立刻帶人前來查探。
聽張乘云這樣說,看來那城主所作所為與長生教并無關(guān)系,其中另有隱情。
“那城主現(xiàn)在何處?”
“白師弟請看!”張乘云一拂衣袖,一個胖子滾落塵埃,只見他衣飾華美,表情卻猙獰,手上臉上都是血污,雙眼翻白似乎意識恍惚,口中卻還念念有詞,隱約聽到他說的是:“殺光,殺光?!?p> 白澤手指搭上他的頭頂,隨即面色一凝,道:“三魂七魄盡失,已成傀儡,必有妖人操控?!?p> “不錯?!睆埑嗽泣c(diǎn)頭道:“我原以為乃是祭血宗干的好事,不過后來去城主府探查過后,卻又不像?!?p> “師兄何出此言?”
“我看了被他害死的那些人的尸體,盡皆被挖去腦髓,但體內(nèi)血液卻并未吸取,和祭血宗的功法完全不同?!?p> 說到這里,張乘云皺緊眉頭,道:“此等手法,倒有些像補(bǔ)魂之術(shù)!”
這補(bǔ)魂之術(shù)和祭血宗吸血妖術(shù)一樣的傷天害理,此妖人自己不出面,卻要假手于他人,毫無疑問乃是謹(jǐn)慎之輩。
兩人對望一眼,均是一樣的心思,這里弄出這么大陣仗,那妖人必然已得了消息,恐怕再不會出現(xiàn)在此城中。
“師兄,你去城主府時,可曾注意到那里有多少具尸體?”白澤突然問道。
“大約二三十具吧,怎么了?”
“如果是補(bǔ)魂之術(shù),這點(diǎn)魂魄可不夠?。 卑诐扇粲兴嫉?。
“你是說……”張乘云眼睛一亮。
距離云之川城大約一二百里的一處山頭,名喚狼牙峰,這兒駐扎著一隊(duì)沙匪,平日里打劫過往行人,做了不少壞事兒。
此刻山寨之中,正漂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只見滿地都是殘缺不全的尸體,大寨主身上插了數(shù)柄刀劍,身上的衣服像是從血水里撈出來的。
這傷勢若是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翹翹了,然而大寨主卻恍若不覺,只見他雙眼翻白,喉頭發(fā)出野獸般的劇烈喘息之聲,彎腰用利斧劈開地上尸體的腦袋,然后撈出血淋淋的腦漿放入手上捧著的一個瓷罐之中。
早已失了神志的他,自然察覺不到一道閃爍著微微白光的蟲子,從山寨外飛進(jìn)來,鉆入他的衣袖之中。
為免打草驚蛇,白澤和張乘云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數(shù)里之外,白澤指揮六翼金蟬鉆入了那人的衣袖之中,這六翼金蟬乃是玄機(jī)囊中封印的靈寵,與他心意相通,白澤通過六翼金蟬,便能看到那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那人將滿地的尸體都搜刮了一遍,然后捧著那個裝滿腦漿的瓷罐,如捧至寶,腳步蹣跚的向山下走去。
白澤和張乘云遠(yuǎn)遠(yuǎn)地吊在后頭。
只見那人越走越偏,竟是來到一處河灘之上,沿著河灘走了幾步之后,身形突然消失。
張乘云心里一驚,下一刻聽見白澤在自己耳邊輕聲說道:“障眼法而已?!?p> 張乘云便不再說話,跟在白澤身后,心里對這位師弟又多了幾分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