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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陽

第七章 進言

純陽 荊柯守 3393 2012-08-19 12:05:36

    轉(zhuǎn)眼之間,雨下了,黃豆大雨點打得屋檐噼啪作響。

  張龍濤立在后面,輕聲說著:“父親!”

  “唔,你來了!”一個中年人正在臺階上賞雨,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這人正是本縣的八品縣丞張玉澤。

  “父親,我想讓您打個招呼。”

  “咹?”張玉澤還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

  “父親,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張龍濤見父親漫不經(jīng)心,卻也不會認為父親不知道,下午自己吃癟的事,早傳了出去,再說,府里傷了四個人,作為家主豈會不知道?

  張玉澤聽了這話,微微一驚,轉(zhuǎn)身問著:“你說什么?”

  張龍濤臉色沉靜,臉上帶著沉思,說著:“父親不要誤會,這點恥辱我還受得了,我原本認為王存業(yè)這個小子只是莽漢,今日卻覺得不對,不可小看?!?p>  張玉澤微微一笑說著:“怎么,你還覺得他有幾分顏色?大衍觀十年前,還算是有點根基,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魄,再無援助,而且此子已經(jīng)名入了河伯宴的名單,任憑英雄了得,也是窮途末路,縱有能耐又有什么用?”

  “父親,不單是這樣,您聽我說,我也見了不少人,但這人當時我一看,就覺得壓的慌,并且他離去的身影,更讓我有一絲恐怖。”

  “事后我問了周師傅,檢查了那幾個奴才的傷勢,都傷了筋骨,就算傷好了,以后也動不了手,下手狠辣,但是偏偏又不是大傷,上不了臺面?!?p>  張龍濤繼續(xù)說:“這樣的武功,周師傅都未必壓的下,他才十五歲……十五歲就有這樣的武功,以后還得了?”

  “更恐怖的是,十五歲有這武功,血濺十步也是可能,但他偏偏下手很有分寸!”張龍濤說到這里,眸子一暗,說著:“父親,你覺得這樣的人,是池中之物不?”

  張玉澤被兒子沉甸甸的語氣驚了,去掉了小看之心,想了半晌才說著:“你是說他有可能從河伯宴上脫難?”

  張龍濤沉沉一笑:“他能不能脫難,不好說,只是有萬一的可能,都要防備,父親,單是這次我攔截他的生路,就結(jié)了死仇,如果給他知道,十年前的事和您有關(guān),那會怎么樣?”

  張玉澤一怔,臉色漸漸鐵青。

  張龍濤見此,一笑,森森說著:“父親,河伯宴當然是絕路,但未必就沒有生路,比如說出奔潛逃,就是一條生路!”

  “再說以前二屆雖然失敗,幾乎全亡,也不是沒有人僥幸活下來,只是沒有保住二屆的小姐罷了。”

  “這王存業(yè)未必就沒有這運氣,這樣的人要是活了下來,那真是寢食難安!”

  這番話由張龍濤平靜道來,張玉澤只覺得句句入理,回踱了兩步,倏然轉(zhuǎn)身:“你想怎么樣?”

  “父親,我不想殺他,但想作點防備!”張龍濤望著眼前,幽幽說著:“我想讓您出面,令魯捕長尋個差錯,捕到獄里住幾天?!?p>  “一個就是防備著別讓他潛逃了,第二個黑獄之中,什么事都可能,我們不要他的命,但是要點傷還是等閑,到時放出去,讓他去河伯宴,有傷在身,那些妖物聞到了血腥味,還能漏過這人?那就什么事都解決了?!?p>  說到這里,庭院里一個閃電,一聲巨響,又恢復(fù)了昏暗,只有大雨直瀉而下。

  “行,就這樣辦,你拿我的名貼去?!睆堄駶赡抗庖涣粒煮@又喜,又有些戒備——這個兒子,了不得??!

  一輛簡單的牛車在雨中前進著,車夫在前,王存業(yè)在后,兩人都披著油衣。

  這時雨已經(jīng)轉(zhuǎn)小,王存業(yè)的衣服還是打濕了,這時卻在沉思。

  下午的沖突,給他帶來了警惕感,別小看贏了,實際上還是不得不妥協(xié)了。

  大衍觀已經(jīng)破落,自己連正規(guī)道士都不是,無論從根基還是身份上說,都是草民一個,嚴格的說,下午的事,已經(jīng)是以下犯上。

  民心如鐵,官法如爐,一旦弄不好,就是和政權(quán)對抗,對方也很容易網(wǎng)羅罪名激化矛盾,別的不說,單是官方尋個理由逮捕,那違抗好呢,還是不違抗好?

  違抗了,有理也變成無理,就是襲擊公差,對抗政權(quán),不違抗,被捕去弄死就很簡單,就算是地球上都有躲貓貓死,何況是這個接近亂世的古代社會!

  王存業(yè)需要一個身份,一個世俗和修士都承認的身份。

  要是按照世俗規(guī)則的路,往高官或者張三少這種衙內(nèi)上使功夫,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王存業(yè)那有這樣多時間和他們玩。

  道士就滿足了這條,這個世界道觀林立,布滿全國,并且有森嚴法度,受到特權(quán)保護,就算是基本道士,也完全等于地球上明清時的秀才——掛劍,出入自由,不受賦稅,見官不拜。

  只有經(jīng)過道正考核,授了法箓,才能名登天曹,算是正規(guī)道士,才可主持道觀典禮,才能得到神靈護佑,反之齋醮章詞無效。

  這資格并不好弄,十三經(jīng)起碼要精通七部!

  對以前的王存業(yè),是高難度,但是對現(xiàn)在的自己,并不難。

  有了這身份,就進退自在了。

  想著,牛車就到了云崖山,這時月亮如玉盤,高掛蒼穹之上,算了錢,王存業(yè)就向云崖山走去。

  走到大衍觀山頂時,已是夜中時分。

  山下玉帶一樣的忻水河滔滔東去,發(fā)出嘩嘩的響聲,夜里人靜,聲音直傳到云崖山上都可以聽見。

  皎潔的月光月灑在河面,月亮倒影在江水之中,一江水印千江月,水中皓月千里,猶如展開的畫卷。

  王存業(yè)偶然轉(zhuǎn)頭看見這樣的景色,不由怔了,前世地球那里還有這景色,都被污染給糟蹋了。

  入了道觀,王存業(yè)見燈火還亮著,顯謝襄還沒睡下,王存業(yè)心中一動,將肉食和藥材放于廚房,就朝師妹房間走去。

  到了門前,他咚咚敲了敲門。

  “師妹,你還沒睡下?我回來了?!蓖醮鏄I(yè)對里面謝襄說著。

  “師兄,你怎么這樣晚才回來?”謝襄連忙上前開門,一盞青燈,照映在謝襄如畫的容顏上,只是面上顯得蒼白,并且衣服完整,顯是一直在等候。

  王存業(yè)見了,心中一軟,卻苦笑說著:“師妹今次下山如何?我下山去換虎骨,卻不是很太平,不想遇到一個少爺,這人居還打你的主意,我把他教訓了一番?!?p>  說著進了屋,在桌上坐了,一一把過程說了。

  謝襄認真的聽著,先是神色一喜,轉(zhuǎn)眼不由神色一黯,隨著他的語言而動,在燈光之下,她容顏美麗,這水波一樣的眼波,讓他不能自己。

  前世地球上,哪還有這種傾慕,柔順,寄托著生命的眼神?

  說著說著,王存業(yè)不由癡了,只是在燈下的瞧著,臉上不禁流露出了愛憐。

  謝襄一抬眼,就見得了這神色,不由頓時臉上一紅,心中卻是歡喜——等了好多年,這呆子終于對我有這神情,不妄我的心思。

  正在尋思著,就聽見了王存業(yè)詢問著她的事。

  “……我本以為這些與我父親有舊的人會顧念舊情,不想?yún)s是人走涼茶?!笔碌浆F(xiàn)在,謝襄也不隱瞞,一一把到城里尋人的事說了。

  王存業(yè)臉色平靜聽著,卻覺得平常,只是用手指敲著桌子。

  “哎,不說了,總之他們一直推脫。”謝襄神色黯然,突定定看著王存業(yè),一字一句說著:“師兄,真的不行,我們就出去,這觀里的產(chǎn)業(yè)我也不要了,我們?nèi)ネ夥娇倳谢盥?,你覺得呢?”

  說完后,謝襄的眸子定定看著王存業(yè),等著他的回話。

  “不行,這里是故土,況且當初師傅將道觀傳到我手里,要是從我手里丟了,我怎么對的起師傅和你?!蓖醮鏄I(yè)斷然的說著。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王存業(yè)臉色緩和了下來,把自身的想法說出來:“目前第一步,就是到青羊?qū)m去考核,得了道碟,授了法箓,這樣才能可進可退?!?p>  “師兄,這話是正理,只是據(jù)說考核很難?!敝x襄怔怔的說著。

  “你放心,只要你把師傅的驗證給我,我就可以考上,有了這身份,我們就可進可退了,再說未必沒有辦法?!?p>  “河神娶婦,魏侯要求我守得新娘一夜就可,我可以不入島嶼之中,就在島邊緣處尋處地方熬過一夜,第二天天明就回來,雖任務(wù)沒有完成,魏侯不會給好臉色看,但性命卻是無礙。”雖知道事情沒有這樣簡單,王存業(yè)還是安慰的說著。

  見王存業(yè)這樣堅決,要守住她祖父留下的基業(yè),謝襄又是黯然,又是喜悅,片刻后抬起頭來,說著:“既師兄不肯走,那我等你就是?!?p>  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獨活,只是這句,她卻沒有說出來。

  王存業(yè)見她應(yīng)了,不由高興,說:“嗯,時間也不早了,師妹休息吧,明天我就去城中,在城中青羊?qū)m把師傅的驗證交上去,把我的道牒辦下來?!?p>  謝襄聽了,思量片刻,說:“嗯,這樣也好,師兄回去也早早休息,累了一天了!”

  王存業(yè)回到房中,點了燈,立刻就從購買的經(jīng)書中抽出一卷,展開閱讀著,同時靜心凝神,這一萬多字看完,連忙閉目存思。

  這時,龜殼又浮現(xiàn)出來,噴出一道清光,頓時一卷經(jīng)書浮現(xiàn)而出,這卷經(jīng)書字字金光燦爛、八角垂芒,無數(shù)奧義也隨之在心中流淌,片刻氣息凝聚結(jié)成一字。

  這個字符一旦結(jié)成,頓時光明大放,發(fā)出異聲,王存業(yè)上前只是一觸,就覺得這字的字符蘊含的奧秘,流轉(zhuǎn)過來,頓時盡數(shù)了解。

  “十三經(jīng)中,果是部部都有真文!”王存業(yè)又驚又喜:“不知我此時的精氣,能解讀幾本?”

  這清氣實就是他精氣所化,就算演化這最粗淺的真文,也并非沒有限制。

  當下也不遲疑,繼續(xù)清光所懾,部部都化成一個真文,無數(shù)奧義也隨之在心頭流淌,只是到了第九字結(jié)成后,清光“轟”一聲消散,王存業(yè)只覺得一陣暈眩,頓時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

  掙扎著狼吞虎咽,將買的肉干吃了,爬上床去,頓時就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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