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失態(tài)的白龍，玄奘不得不重重咳了幾下，提醒她注意自己身為人工智能的尊嚴。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這個天蓬，的確帥到了人神共憤的境界。你說不清他到底帥在哪，但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腦中充斥的只有滿滿的帥字，簡直像洗腦一樣。
“哼！就是靠著這副好皮囊，這妖怪才能瞞著所有人為非作歹！不管我說什么，大家都不肯相信?！备咛珜χ従徱苿拥碾娨曔艘豢?。
玄奘一邊拖住情不自禁向著電視移動的白龍，一邊問高太公：“老人家，能具體說一說這位天蓬先生是做什么的嗎？”
高太公說：“他剛來高鎮(zhèn)時，只是個普通的旅行商人。這人很有頭腦，沒用多久就把生意做得很大，后來更是包攬了高鎮(zhèn)幾乎所有商品的交易。你在這里看到的攤位都隸屬他的名下，是他發(fā)明了商鋪承包這種方式，戶口、廣告、貸款之類的新奇玩意兒也是他弄出來的。
“現(xiàn)在他做的都是些高端商品，人們都把辛苦收獲的東西拿去跟他換沒必要的奢侈品，培養(yǎng)了一群生活糜爛的混帳。像廣告里那種凈水藥片，一顆能賣五瓶蓋，太不要臉了！我當初也是瞎了眼，只看到他表面的光鮮，以為招了個好女婿。沒想到他的真面目竟是……唉！”
玄奘看了看左右，已經(jīng)沒什么人看他們的熱鬧了，但他還是把高太公叫到一個僻靜處，才又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是妖怪的呢？”
高太公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地把那件事的經(jīng)過告訴了他們。
很多跟天蓬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有個怪癖，就是從不喝酒，無論何時都滴酒不沾，誰勸也沒用。
本來不喝酒并非什么嚴重的事，但隨著高鎮(zhèn)的資源越來越富饒，人們漸漸有了喝酒的習慣。在重要場合如果不喝酒的話，會顯得不太合群?？偟膩碚f，酒作為某種測試信任度的工具，很多時候是無法拒絕的。
不過天蓬地位超群，大家都知道他的很多新想法改變了一切，可以說整個高鎮(zhèn)的商業(yè)繁榮都是他的功勞。他說不喝酒，也不會有人強灌。
但他某次到高太公家作客時，終于不小心暴露了不喝酒的真正原因。
“吃飯時有道菜做法比較特別，是加了酒的，但因為用了其他調(diào)料，掩蓋了酒的氣味。當時我小女兒和那兩個大的女兒出去玩了，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我知道他不喝酒，不過覺得用酒做的菜應(yīng)該沒太大問題，所以也沒提醒。結(jié)果他吃了那道菜，過十多分鐘之后，突然現(xiàn)出了妖怪原形！”
高太公說到此處，忍不抖了幾下，一臉驚恐。
白龍好奇地追問道：“變成怎樣？快說啊?！?p> 高太公不太情愿地回憶那個場景，描述道：“整個人脹大了一圈，差點頂?shù)教旎ò?。頭大得不行，耳朵也像扇子一樣長出來，嘴拉得很長，背后一大溜全是又黑又硬的鬃毛。最可怕的是那張臉，肉全都堆在一起，像頭野豬，還長了這么長的獠牙?！?p>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接著搖頭嘆道：“你想象得出來嗎？那么英俊的一個人，突然變成長著豬頭的丑八怪，還發(fā)出恐怖的怪聲。我當場嚇得不能動，直接昏了過去。等我醒來，他又變回了人樣，一個勁地安慰我，但我只想離他越遠越好。女兒回來后我就跟她們說了這事，她們都只當我說夢話，全笑話我。那可惡的妖怪也假意說我年紀大了，不適合吃什么高壓高脂的食物，容易昏迷。就這樣被他給糊弄過去了?！?p> 玄奘聽完他的話，抱著雙臂沉吟了片刻，心里已經(jīng)想通了七八分。他又向高太公確認道：“只有那一次現(xiàn)出原型么？”
“大概是的。從那以后那妖怪更小心了，沒再在別處露餡過?！?p> “我明白了。老人家，這事就包在我們身上，放心吧。”玄奘保證道。
高太公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憔悴地長嘆一聲道：“你們兩個捉妖人是真也好，假也罷，抓不抓得到妖怪，我這糟老頭的名譽都已經(jīng)毀了，隨你們?nèi)グ??！闭f完一臉疲憊地邁步離開。
“聽到自己心儀的帥哥是頭豬，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玄奘臉上掛著淺笑，故意向白龍問道。
她做出失望的表情，搖頭道：“愚蠢。我早就說過自己沒有性別，你居然還誤以為我會喜歡上那個男人。”
“難道剛才那種花癡表現(xiàn)是假的？”
“不是花癡。我對那張臉的五官比例和坐標進行了計算，發(fā)現(xiàn)用算法生成的完美長相和暴力運算出的五官搭配，都不如那張臉帥。問題是我不是人類，卻也和你們?nèi)祟愑兄嗤母杏X，很沒道理誒！”白龍眼中又開始放光，“這讓我不禁思考，到底是怎樣的基因排列才能生成那種帥氣，而自然演化和算法迭代究竟有著怎樣的區(qū)別。你不覺得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課題嗎？”
“先把你的智慧用在更為緊急的問題上吧。”
“你說怎么處置他？都知道身份了，直接過去拿人啊，想那么多干嘛？”
玄奘說：“你想讓他又像昨晚那樣逃掉嗎？他身上的裝備可不比你這個機體差，真想要逃，你不一定攔得住?！?p> 白龍把玩著自己長長的馬尾辮，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斜眼道：“你又想讓我變成什么來接近他？不會是他老婆吧？”
“以你拙劣的演技，我不敢有那種奢望?！毙什豢蜌獾嘏u道，然后說，“我要你變成他?！?p> “啊？”
玄奘把自己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白龍不由得評價道：“你是會玩的。”
“怎么樣，會不會變不出那么帥的臉？”
“笑話！我之前說的困難是從無到有地生成，復(fù)制一個完全沒有難度好不好?！卑堈f著，又感嘆了一句，“可是怎么會那么帥呢？下凡了還帥成那樣，不會驚動到天庭嗎？”
玄奘說：“他雖然是謫仙，但天庭一向都給謫仙極度的冷遇，無視是最好的懲罰。要是因為這些謫仙弄出點動靜就給予注意，反而失了天庭的面子。話說回來，我倒是對他變成這副樣子的經(jīng)過很感興趣，不知道怎樣的經(jīng)歷才會讓最帥和最丑兩種面貌集合在同一人身上?！?p> 既然已經(jīng)有了計劃，他們很快開始了行動。白龍找了個地方完成變形，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路人見了她，都像看到大明星一樣紛紛跑過來致意。
白龍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環(huán)視那些爭相跟她套近乎的人，挑了個看上去最不順眼的，對他使出百用不厭的絕招。
“你瞅啥？”